張小海看了一眼張小山,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行吧……”
離開墓地,龍子涵說道:“太過善解人意並非是什麼好事。”
張小海心知龍子涵說的是張小山,很是沒辦法的說道:“沒辦法,小山就那種軟性子。爲此,從小到大都吃過多少虧了,也不長記性。”
龍子涵問道:“張嫂雖然善良、溫柔,可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主。怎麼小山一點沒有遺傳到?”
張小海嘆了口氣,說道:“小山那性子,可能是隨了我父親吧。”
來到義莊,龍子涵和楚伊人有些驚奇。
照理說,義莊本該是個蒼涼、殘破、邋遢的地方,而這裡,卻乾淨整潔。雖算不得溫馨,但也不會顯得蒼涼。
“做這行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收拾的這麼體面的義莊。”
張小海說道:“這就是彭毅安的奇怪之處,所以,村子裡那些本就對他有成見的人才說,他這個棺材仔,也就只有和義莊最爲相稱。”
“看來你對他的印象卻不如村裡人一般。”
對此,龍子涵並不意外。
張嫂生性善良,想必,她的下一代受她言傳身教,也必然不會幹出那種會欺辱別人的事來。
張小海說道:“他母親曾經幫忙照看過我們兄弟倆,而且,我們張家也不是那等人云亦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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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說完,話便被從裡面走出來的人打斷了。
“大老遠就聽你嘀嘀咕咕的,你來這地方幹什麼啊?”
話說完,人已經走到三人面前,他看了看龍子涵和楚伊人,問道:“這兩個誰啊?”
張小海介紹道:“這是我媽一直伺候那戶人家的少爺,這是少奶奶,龍少,他就是我說的彭毅安。”
彭毅安點了點頭,隨後又疑惑的問道:“哦哦,那你帶他們來是爲了……”
龍子涵問道:“聽說之前有人去世,屍體放在義莊,可否讓我們看看?”
說話間,龍子涵已經將人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啊?這屍體有什麼好看的?而且……”
彭毅安有些猶豫,看着有些不太希望他們看屍體。
就在他開口的瞬間,龍子涵發現,這人暴露在外面的牙齒看起來很好。但尖牙在裡面,不是憑着說話就能看到的。現在,他還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的尖牙是否健康。
龍子涵看向張小海,張小海意會,對彭毅安說道:“之前小山的媳婦兒不是出了事兒嗎?少爺是警察,來幫我們查那件事兒的。”
彭毅安看了看龍子涵,有些疑惑,有些驚訝的問道:“那怎麼會查到義莊來了?”
龍子涵環視四周說道:“因爲,屍體最多的地方,只有這裡了……”
不等彭毅安反應過來,龍子涵已經在廳內轉了起來。
楚伊人跟在其身後,來到一口新棺木前。
龍子涵見棺木沒有封死,帶上手套推開棺蓋。
棺材內,躺着一具已經開始進入腐敗階段的女屍,樣貌可以說極爲難看。
這義莊若不是門牀都開着,廳裡又每個角落都薰了醋,這會兒恐怕已經其臭無比了。
楚伊人上前檢查,只聽彭毅安說道:“哎,你們怎麼……”
早已經轉過身去,不願也不敢看屍體的張小海,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彭毅安,說道:“你就讓他們看看吧,他們也不會做什麼的。”
彭毅安忽然反應了過來,問道:“他們不是懷疑我這裡的屍體也被人動了手腳吧?”
見張小海點頭,彭毅安當即不滿,他此刻的表情可以說是憤怒,
“我這裡可不是後山那片墳地,沒人看沒人管的。我可是天天在這看着,很不可能讓人……”
龍子涵敏感的捕捉到了什麼,他打斷了彭毅安的話,皺眉問道:“你說什麼?”
彭毅安說道:“我說,我可是天天在這看守着,不可能……”
“不是。”龍子涵再一次打斷他的話說道:“前一句,你說你這裡不是後山那片墳地?”
“我……”彭毅安臉色突然變了,然後,無措的看向張小海,不知如何是好。
彭毅安到底還是年輕,而且接觸的人也不多,所以,有什麼都掩飾不住,容易被人一眼看穿。
張小海有些急切的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彭毅安立刻搖頭反駁:“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彭毅安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這可急壞了張小海。
“你就實話實說不行嗎?咱們兩家的關係,至於隱瞞麼?死的那個,被侮辱的那個女人,是我們張家的媳婦。你就不能……”
彭毅安雙目一瞪,喊道:“我說了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問了。”
他們的爭吵,顯然沒有影響到龍子涵和楚伊人。
兩人在棺材內外和屍體上大致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見兩個人還在爭論,龍子涵摘下手套,看向彭毅安,語氣淡淡的問道:“義莊工作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殘者居多,你年紀輕輕,怎麼會做這個?”
他的提問非常突兀,讓有眼力價的張小海當即明白,龍子涵這是見他不要再問,不要再跟彭毅安爭了。
見龍子涵一副閒聊的模樣,彭毅安也漸漸放下心房,迴應道:“我這種出身,走到哪都被人嫌棄,除了看義莊,我還能做什麼?”
龍子涵又問道:“沒想過出去麼?你可以去外面打工的吧?”
“我先天不足,辛苦一點都要歇息很久。出去幹活,人家未必肯關照我。而且我在這也算有田、有地、有工作,起碼衣食無憂。”
龍子涵問道:“那這個工作是你自己應聘,主動求職的?”
彭毅安嘆了口氣,說道:“別看這是個義莊,但要來這也要家世清白,需要有人作保才能上職的。”
龍子涵似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問道:“那你的保人是誰啊?”
“是村長。”說完後,彭毅安神色忽然一變,他立刻敏感的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龍子涵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隨便問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