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巷在精品人生開張之前,只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豐升額與倭興額兩兄弟爲擴大經營,將整個小巷子的舊建築全部推倒重建,又招來了不少客人,使得此地人氣日漲,才漸漸地有了點兒名氣,就連巷名字也被人稱做“精品巷”,成了北京達官貴人、富戶小康之家整頓家居的首選之地。
而將酒樓開在相鄰街上的九品居,也多多少少藉助了精品人生的這股人氣,才能一開始就站穩了腳,並且越辦越紅火。
……
大冬天,北風料峭,所以,許多酒樓飯店的門口都掛起了厚厚的棉簾子,九品居也不例外。不過,掀開之後,裡面就應該是一副喧鬧熱乎的場面。何貴正是這麼想的!所以,當他掀開棉門簾,看到裡面正有兩堆人一句話不說的在對峙,整個酒樓裡面靜悄悄的連點兒聲音都聽不到的情景之後,就有些發怔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正對峙的兩夥人,一夥正是趙小順、官保、周虎子等九品居的管事人,人數少點兒,也就三五個,都是站着;而另一夥卻足有三十多人,不僅個個衣着光鮮,氣派足足,而且一個個趾高氣揚,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甚至連正眼也都沒瞧趙小順等人。
“何爺!”
厚重的棉門簾一被掀開,冷風立即就鑽進了酒樓,本來還暖烘烘地店裡立即就涼了下來。於是。兩夥人都轉過了臉,也都看到了何貴。首先說話的是趙小順,這小子的語氣中帶着十分明顯的驚喜,而稍落其後的官保、周虎子等幾個九品居的管事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在看到何貴之後,原本沉沉的臉上卻也都紛紛露出了笑容。不過,正坐在這幫傢伙面前的那些人在看到何貴出現,尤其是聽到趙小順那句話之後。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表情了,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才由一個身材略胖,長着一副八字鬍地中年人站起來朝着何貴拱了拱手:
“原來是何大人……”
“呵呵,好說好說,大家好!怎麼都沒吃東西啊?小順,官保……你們這兩個兔崽子!虧得二爺還把店裡的事情都交到了你們手下。你們就是這麼做生意的?尤其是你,官保!怎麼當的這個掌櫃?客人來了,也不招呼一下,看這大冷天的,還不趕緊上幾個火鍋?”何貴朝那八字鬍抱拳還了一禮,然後,不等對方回話。立即就朝着趙小順、官保兩人喝道。
“何爺,他們……”官保一指那八字鬍,還想說些什麼,趙小順卻在旁邊一拉他,然後跳出來朝周圍做了一個羅圈揖,“呵呵,何爺、各位掌櫃的請先稍等。在下立即就給大家卻準備火鍋,大冷天的。吃那個熱乎!”
說完,也不理會其他人地目光,拉着官保、周虎子等人就往後走。而這三個領頭的走了之後一,其他九品居的人也立即都散了開去,該幹嘛幹嘛!
“這……”
那八字鬍看到這場景,有些犯愣,想說話。卻又不知道找誰。人人都有忙的。沒人理他。就連何貴,也正在找座位!
“早就聽說過何大人的名聲。只是以前不曾見過,這一次倒是老朽運氣。看來,這一趟,我們不會無功而返了!”
八字鬍不行,:貴、很氣派,甚至還戴着一副老花鏡,雖然身材很瘦小,但在那三十多人之中,很明顯卻是屬於領頭的人物。
“見到何某就不會無功而返?呵呵,老先生這話說得有趣。對了……”何貴笑了笑,又朝那老頭問道:“還不知道老先生貴姓?”
“不敢當。老朽姓薰,比不得何大人高居戶部郎中之位,只能在慶和樓噹噹差!”那老頭微微笑道。
“慶和樓?唉呀,原來是董老掌櫃大駕光臨,失敬失敬啊……”何貴連忙站起身來朝這老頭抱拳行了一禮,“早前聽人說您老去了順承郡王府,還以爲……呵呵,真沒想到您老居然還掌着慶和樓呢,怪不得那裡地生意一直那麼興隆啊!”
“呵呵,何大人可真是擡舉老朽了,慶和樓興盛了數十年,可不只是老朽的功勞!”那姓董的老頭答道。
“這怎麼能算擡舉?您老是咱京城商界的老前輩,提起您老的大名,誰敢不說一聲‘久仰’?何某自打入京那天起,可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了!”何貴笑道。
“呵呵,何大人真是會說話!”董老頭笑了起來,很享受的樣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董老見笑了。這個,不知您這一回光臨我們這小小居……”何貴又問道。
“這還不是你們九品居鬧出來地?”董老頭旁邊的一個黑臉漢子冷哼道。
“哦?”何貴的表情詫異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起來,朝着那依舊坐着的幾十號人拱了拱手:“諸位是跟董老一起來的,想來也都是京城的商家,來這裡想來也都是有事要辦。不過,不管諸位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什麼是誰鬧出來的,咱們先吃飯。這大冷地天,何某剛剛從大柵欄兒那兒趕回來,又累又餓又冷,可正難受地緊呢!”
“吃什麼吃?先把話說清楚了再吃!”那黑臉漢子又大聲叫道。
“胡掌櫃!”
先前地八字鬍朝那黑臉漢子說了一聲,似乎對這傢伙的態度有些不滿。
“幹什麼?……”
黑臉漢子反過臉來瞪了八字鬍一眼,正想說些什麼,恰在此時,趙小順跟周虎子兩人帶着幾個夥計又回來了:
“火鍋來嘍……”
“呵呵,諸位先吃一點兒暖暖身子,這可是咱九品居最上等地牛肉湯鍋!”趙小順親自將一個火鍋端到何貴的桌前,又向其他人拱手笑道。
“不吃!不就是點兒破牛肉嘛,誰稀罕?”那黑臉漢子冷哼道。
“胡掌櫃,”本來,自打何貴到了店裡,兩夥人雖然都沒聊什麼正事兒,但大家相互之間也還算客氣,可這姓胡的黑臉卻非得乍乍呼呼的破壞氣氛,所以,就連董老頭也微微有些不滿了,“客大不壓主。凡事都得講個規矩,別失了禮數!”
“呵呵,胡掌櫃?據何某所知,雲香居的大掌櫃好像是姓胡,不知這位……”何貴笑道。
“哼,算你有見識!老子就是胡長魁!”黑臉漢子直接叫道。
“胡長魁?有趣,那你幹嘛不叫胡傳魁?我聽說那名字比較好!”何貴突然冷笑道。
“你?”
“好了!”董老頭伸手攔住了那胡長魁,又微有些不悅的看向了何貴:“何大人,胡掌櫃一向粗直,是有些失禮了,可你說話是不是也應該有點兒分寸?”
“是啊。是該有點兒分寸!不過,董老,說話嘛,有時候是不是也應該看看時機、場合呢?”何貴從火鍋裡挑起了一塊肥牛肉主放到眼前的碗裡,也不看人:“諸位都是北京商界的方家,聯袂來這九品居,擺明了是找事兒來的。雖然何某並不知道有什麼大事兒居然能讓諸位一起趕來,可何某還是以禮相待,請大家吃火鍋,喝點兒小酒,不爲別的,只是想着能跟大家好好聊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大家有什麼話,咱們都可以好好說嘛!是不是?可是……這位胡掌櫃卻老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根本就不想安靜下來。薰老,您讓我這晚輩該怎麼說?任由他這麼‘囂張’?”
“……呵呵,早聽說何大人的爲人是恩怨必報!這回,李某算是真的見識了!”八字鬍突然笑道。
“您是譚家酒樓的李掌櫃!咱們以前見過,不過,怎麼這回你們東家沒來?”何貴笑問道。
“哦?以前何大人光臨譚家酒樓之時,李某未曾親自接待,實在是失禮了!還望何大人恕罪!”八字鬍抱拳道。
“哈哈,李掌櫃笑話了。就是尚書侍郎到了你那兒,也用不着你親自出馬,何況我區區一個郎中?”何貴笑道。
“這個不一樣。您何大人到北京之後的所作所爲,咱們不說別的,光論行商手段,那坐的可是咱北京商界的前排交椅,說句不敬的話,雖然您的官職只有五品,可是,這北京的各個商家,哪一個敢說不敬您三分?”李掌櫃哈哈笑了兩聲,雙手一攤,“要不然,這一回也不用我們這麼多酒樓的掌櫃一起出馬來這九品居呀!說句實話,咱們可是真的擔心鬥不過您呢!”
“鬥我?”何貴的笑容裡帶着不解,“爲什麼鬥我?”
“何爺,這些人的酒樓都跟咱們訂了臭豆腐,可不知怎麼的,居然把咱們的配方弄走了。現在,他們說咱們臭豆腐賣得太貴,不合理,要退訂!”聽到這話,趙小順湊到何貴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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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爲了這個?”何貴看了一眼那羣因爲聽到趙小順的話後而變得面色有些古怪的掌櫃,突地一笑,“不就是要退訂嗎?至於這麼多人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