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重重地踏在平地上,揚起一片煙塵,馬背上的騎士夾緊腋下的騎槍,明亮厚重的鎧甲在早‘春’的陽光下泛出奪目的光彩,頭盔的白纓隨風在腦後抖動,縫隙中堅定的雙眼忽然闖進不速之客,碩大的槍頭化作一道閃電,迎面而來!
雙馬即將‘交’錯。
時間彷彿在這一剎那凝滯。
砰…
騎士手中的騎槍立時炸裂開來,木屑碎片彷彿漫天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兩馬擦肩而過,強大的衝擊力不是常人能夠接受的,但馬背上的騎者壯碩的背影依舊‘挺’拔,四周響起了一片歡呼聲,觀禮臺上,裁定員給出得分。
“勃艮第公國諾曼騎士扈從拉瓦爾擊中頭部得三分…”
“卡斯蒂利亞王國騎士佛朗西斯科擊中‘胸’膛得兩分…”
中世紀的騎士大賽是爲數不多能令貴族和平民相聚一堂的運動,這裡的人瘋狂地‘迷’醉着這種雄‘性’炫耀武力的賽事,因爲這是他們能用最直觀地方式領略到騎士們的英姿的時刻,拯救公主,擊殺惡龍,爲耶穌基督而戰,這些都太過遙遠。
途聽道說只會讓英雄的形象模糊,但在着賽場上,人們能通過華麗鎧甲感受到英雄的輪廓,炫目的徽章勾勒出英雄的事蹟,繁瑣晦澀的家名來描繪出英雄的點滴細節,那些在賽場上耀武揚威的騎士們就是英雄的化身,騎槍的炸裂讓這些人體會到戰場上血流成河的慘烈。
神經不正常的中世紀整一個暴力狂的集中營,興許這就是亞當和夏娃在伊甸園吃下了智慧果後所帶來的詛咒,所以每到騎士大賽,不止貴族,就連無法飽暖的平民們都會腎上腺素‘激’增。這個詛咒即便是貴‘婦’中最優雅的典範約蘭德夫人也無法抹去心中那隨着騎士胯下馬匹奔馳而帶來的悸動。
克萊‘蒙’伯爵夏爾坐在觀衆席上非常享受漂亮的貴族夫人、小姐們投來的愛慕神采,他不禁有些想要到賽場上去大展身手,但語氣卻異常的客氣:“大團長讓我們這些參加過騎士道征伐的騎士也下場,不更好嗎?”
1422年,1月1日,騎士比武大會正式展開。
“旌旗遮天蔽日,天穹下的奧爾泰茲可窺天父神國萬軍之容….”
那些遺憾沒有去參加這次盛事的貴族們可以通過安茹公國宮廷詩人對這場比賽的寫出詩詞感受其熱鬧程度。
一共有1232人蔘加比賽,各國騎士821人,騎士團聯軍騎士的扈從511,這是一名國王才能可能做到的程度令科爾賓辦到了。
比賽分爲初賽、進階賽、對決賽,最後纔是萬衆期待的總決賽,所有的賽事都在建立的5個比賽場地上進行,光是比賽用掉的騎槍就足夠科爾賓小賺一筆了,而且根據科爾賓計算,當比賽進行到一半,起碼有一半的騎士需要換上新的鎧具,那個時候玩個促銷,讓所有的騎士們買上三四套備用,這‘花’出去的錢才能收攏回來。
而跟隨這些騎士們一起涌入奧爾泰茲的貴族家眷預計超過3000人,這些來到奧爾泰茲的貴族們都惹上了和當地人一樣的習慣,他們也喜歡看漫畫了,通過漫畫,他們更直觀地瞭解這一次騎士道征伐的英雄們,書中的十幾個被科爾賓大書特書的主角在所難免地受到了比起其他人更多的青眯。
貴族本來就是容易出美‘女’的地方,雖然臭了點,但科爾賓還是間接地替這些人創造了無數個‘性’福無比的夜晚,這下子,參加騎士道征伐戰的人越發記得科爾賓的好了,是他讓這些人明白什麼才叫做榮譽!
如今在奧爾泰茲的每週一次貴族宴會上,不用自己開口,就有大把的陌生貴族滔滔不絕地討論着自己的光榮事蹟,當報出自己個是哪個誰誰時,總能引起一陣轟動。以前那種打打殺殺,再在宴會上自吹自擂自己砍了多少人,抓了哪個誰誰,中世紀貴族所謂的榮譽太掉價了!
科爾賓道:“作爲一名騎士,我們在戰場上用血贏得了榮譽,現在在這比賽場上的榮譽我們應該讓給其他人。”
科爾賓清楚自己是什麼料,要他騎馬不難,在馬背上砍人也不難,可在這馬上比武中,馬鞍被撤去後橋,還要‘挺’着個槍頭去捅人就不是他能做到的了,在馬背上保持平衡沒有一定經驗積累根本無法做到,科爾賓的水平連普通的扈從都比不上,放到賽場上就是丟人現眼,自找沒趣,所以要是不拉着整個騎士團聯軍的騎士,他怎麼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貴族觀衆席上看別人去耍猴。
維利爾斯子爵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他非常高興自己能參加到騎士道征伐,正是這次征戰讓前法蘭西大元帥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坐在貴族觀衆席左手一名豐滿的漂亮貴‘婦’,她是阿拉貢王國的男爵夫人。
托馬斯公爵癱在着靠椅,渾身散發這一股怨氣:“我現在最討厭比賽了,一聽到挑戰我就心煩。”
舍伍德的羅賓漢之弓把這位克拉倫斯公爵害慘了,現在一大羣專‘門’找他表演貫穿了基督神力的雷霆箭。
衆人聽着托馬斯的抱怨不禁發出一陣大笑。
‘波’伏瓦子爵託着腮幫靠住椅託問道:“不讓我們參加比賽,我能理解,可是爲什麼要讓扈從們上場跟騎士們對陣呢?他們在打仗時是好手,在比賽對上專‘精’的騎士們還是有之不如,這樣不是讓他們出醜嗎?”
‘波’伏瓦子爵的疑問令衆人一致看向科爾賓,馬上比武爲了騎士們的安全,所使用的裝備都是專‘門’加工過的,科爾賓記憶中那些需要用到吊車把人拉起來的盔鎧就是屬於這類型的巨無霸,蘋果木製作的長槍使用鈍槍頭,騎槍在擊中對手後輕易地粉碎,騎士造成的傷害就能減少到最低,‘胸’甲、護頸、護肩、護‘腿’上進行了額外的加厚,比起戰場上的鎧具笨重許多、華麗不少,當然價格也是非常昂貴。
扈從們自然無法負擔起比賽鎧具的,現在這五百名騎士都是租借騎士團的騎士比賽鎧具,樸實、厚重就是這些倉促趕工鎧具的形容,比起其他國度騎士們的‘花’枝招展,扈從們上場彷彿就像是承託孔雀們的醜小鴨。
科爾賓回答道:“扈從們也參加了騎士道,當戰爭結束了,他們也應當獲得這份榮譽,諸位,我有個請求。”
“大團長請講。”
科爾賓鄭重其事道:“請諸位在比賽結束之後,給這些扈從晉升爲一名騎士,如果你們覺得不可以,騎士團可以讓他們完成授爵儀式。”
給扈從們授予騎士勳爵就意味着要分封一部分土地出去,科爾賓的請求令在座的十幾個戰友立時撤去了臉上的笑容,他們在思考着這樣做的好處與壞處。
貴族觀衆席可不只有科爾賓他們,英格蘭貝德福德公爵約翰和葡萄牙國王若昂一世建立葡萄牙阿維斯王朝的開國功臣努諾?阿爾瓦雷斯?佩雷拉,正在邊上有說有笑,阿拉貢王國的王室大臣正側耳跟卡斯蒂利亞王國的一個貴族低聲嘀咕着,佈列坦尼公國的裡‘蒙’奇伯爵雙耳不聞身邊事一心直撲到安茹公爵夫人的身上,從進貴族觀衆席開始,這位伯爵兩眼就一直盯着約蘭德夫人不放,估計他是唯一一位來到奧爾泰茲卻不會爭奪卡斯蒂利亞王位的高級貴族,誰讓這位伯爵的心思路人皆知。
過了一會,四周再次響起了一片歡呼的熱‘潮’,又有騎士開始入場了。
“下面是布列塔尼公國的騎士,雷斯的領主,吉爾?德?萊斯。”
只見幾名來自佈列坦尼的貴族小姐突然站了起來,不顧矜持地大聲歡呼着,場下,一匹高大的白馬,上面‘挺’立着一名身着華麗紋飾鎧甲的騎士入場,一出場就靠着鎧甲搶去了賽場上另一名騎士的風頭,這種鎧甲可是奧爾泰茲鑄甲師加班加點打造的奢侈品,只‘弄’出了3套,每套200法郎,盔纓都‘插’着猩紅‘色’的羽‘毛’,頭盔下面容非常年輕,這位吉斯騎士朝觀衆席舉起手臂贏得幾名名媛一陣更加熱烈地尖叫。
來自布列塔尼公國的騎士令裡‘蒙’奇伯爵收回了在約蘭德夫人臉龐上久久不放的目光,他禮貌地介紹道:“我們公國的騎士吉斯,他的財富就和他武勇一樣充沛。”
一位連佈列坦尼之鷹都要稱讚幾句的騎士非常值得人們付出注意,跟布列塔尼公國暫時合作關係的貝德福德公爵微笑着道:“這位青年一定非常得伯爵閣下的欣賞了?”
裡‘蒙’奇伯爵盯着吉爾在歡呼中開始準備比賽,他的回答大出人們的意料:“如果說這個世界有什麼人是我最討厭的,那一定非他莫屬。”
貝德福德公爵自討了沒趣,他尷尬道:“您還是非常坦誠。”
裡‘蒙’奇伯爵見機含情脈脈地看着約蘭德道:“當然,我這個人一向只說實話,嗯,約蘭德夫人,你真漂亮。”
說實在的,裡‘蒙’奇伯爵若不是臉上有個破相疤痕,他還是個帥哥,但他不是約蘭德喜歡的類型,安茹公爵夫人只好報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衆人們對這種狀況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裡‘蒙’奇伯爵來到奧爾泰茲沒有一天不是在讚美約蘭德的。
裡索特被噁心出了一個冷戰:“我真懷疑這位伯爵先生讚美安茹公爵夫人的次數是不是比讚美耶穌基督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