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上帝是愛還是恨英國人…”
貞德望着這位神學家,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上帝的想法更是無法揣測,她堅信着那個在她耳邊環繞的聲音。
“但我知道所有的英國人都會被趕出法國。”
“除了那些死在這兒的。”
貞德的補充令這個神學家一時驚愕,上帝大能,無人可以揣摩,她宣稱是上帝的使者,是上帝的傳聲筒,她知道上帝的所要達成目的,不知道上帝的意圖,完全合乎常理,理所應當。
衆神學大師交頭接耳相互討論了一番,這個從鄉村來的小丫頭不好對付!
“既然你說英國人將被趕走,爲什麼上帝不使用他的聖槍賜予者,反而讓他遭受重傷?”
刁難還在繼續!
科爾賓在貞德前往希農的時候叫醒了米內爾黛,通過修女,科爾賓大致地瞭解了他從從奧爾良回來洛什徹底昏迷後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騎士團全軍撤出了奧爾良就在內維爾夫婦的領地上,夏爾派信使到波旁決定接受對勃艮第的婚姻,但他本人就在洛什,跟着他的還有一幫從奧爾泰茲北上的人比如吉爾他們。
蘭斯、桑斯、圖爾、布爾日,四個由親近王室的顯赫貴族次子、三字擔任的主教位置全部懸空,這些主教都在蘭斯城被攻取不幸死去。
奧爾良以北所有城市、貴族都在英王亨利帶着法王查理六世返回巴黎的大勢下選擇了投誠,整個法蘭西北部可以說是全部淪陷,而繼續在王室身邊法蘭西王**少於5000人,連原先全軍人數的一半不到,而且這個數目還在減少着,裡蒙奇伯爵自動辭去法蘭西王室元帥的職務,他心愛的女人約蘭德,他只能抱歉,他對挽救瓦盧瓦王室不再抱任何希望。
從奧爾良跟着科爾賓出發的貴族聯合軍除了迪努瓦和極少數人留在奧爾良做城市被強攻的準備,其他人都解散返回封地,騎士團的老人們不滿法王很久了,他們對奧爾良迪努瓦的求援視之不見。
一個多月的時間,稍處劣勢的瓦盧瓦王室弱得彷彿就要隨時被摧毀。
“謝謝你了…”
科爾賓握住修女的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暈迷期間是修女替他解決那些污穢的生理問題,原本他還以爲會是他父母或傭人來做的事。
修女無所謂道:“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全身脫光的樣子…再說了也不能讓你父母做這些髒工作,讓那些笨手笨腳的傭人又不放心,所以我只能自己來了。”
科爾賓臉頰紅了紅,氣氛頓時陷入尷尬中。
米內爾黛見他肯定是想到了他糗事的樣子,她也不讓科爾賓有多難堪:“你這一次該感謝安茹公爵夫人…”
米內爾黛提到:“是她在你發燒昏迷後的第6天派了幾名醫師來。若沒有他們每天調製出來的奇怪藥劑,你可能還躺在牀上呢!”
科爾賓點點頭:“米內爾黛…過來,給我穿上鎧甲。”
修女拒絕了:“不行,醫師說了若你醒過來必須得減少活動量,你躺得太久了,還需要一些時間去休息來恢復躺在牀上造成的損傷。”
“你是我的情婦…”科爾賓伸手挑起修女的略尖下巴,“按我說的做…”
米內爾黛昂着修長的脖子:“我得對我的未來負責,你死了,誰來照顧我?想讓我聽你的,給我一個我認爲值得的理由。”
科爾賓走到房間的鏡子前,他望着鏡子裡那個頭髮、鬍子過長的自己,又看了一眼下腹結疤的瘡口:“一個人擁有太多的權力是危險的,亨利五世不能成爲法蘭西和英格蘭的國王。”
米內爾黛瞪着雙眼,她懷疑科爾賓是不是腦袋燒壞了:“所以你連命也不要了,要穿上盔甲到希農去讓那個海豚成爲法王?”
“海豚?”
科爾賓微微發笑,他四處看了下,找到了清潔口氣和保持牙齒潔白的樹葉,他抓了一把放到嘴裡:“爲什麼不呢?”
“我的修女…用你聰明的小腦袋想想,現在王室正是無比虛弱的時候。我替那隻海豚爭奪王冠…把法蘭西國王的頭銜放置在弱者手裡總好過被強者得到…而海豚也將更加依賴我們這些貴族…”
米內爾黛猶豫道:“可是也用不着這麼心急啊…畢竟你的身體要緊…”
從房間放着日常生活用品的箱子裡,科爾賓找出一把剪刀和刮鬍子的剃刀:“過來替我剪短頭髮….”
貞德之死是被整個法蘭西貴族背叛…
科爾賓沒有自大到想要憑藉一己之力去抗衡他們,無助的王太子就是他最好的籌碼,是他拿來尋找朋友的籌碼!
剝奪一部分王太子將來加冕爲王后的權力,他再把這些權力給予貴族們來掣肘國王,貴族們不想失去這些權益就必須得緊緊團結在一起!
他有了朋友,又給騎士團們獲得了利益,王太子也獲得了他的王冠,國王勢弱,將來,法蘭西將不再是國王的王國而是貴族的王國,作爲貴族們領軍人物,騎士團說話將更有底氣!
加厚了保暖武裝緊身衣,然後是鋼鞋、護脛甲和腿甲,科爾賓的鎖甲破了一個洞到現在都沒修補,他就索性不穿了。
替領主穿戴盔鎧這本是領主夫人的工作,米內爾黛做得非常完美,她望着鏡子裡臉色蒼白的科爾賓,不復糟蹋的模樣,他這樣的英武騎士很容易勾搭上許多寂寞的貴婦。
修女替科爾賓綁上他的武器帶,兩手不由自主地摟住了他的腰部。
“你這次如果再躺着回來,我就偷走你的聖槍…改嫁去….反正在別人眼裡修女就是免費【妓】女….我有把聖槍一定很值錢!”
科爾賓握着那隻手:“是威脅嗎?”
米內爾黛搖搖頭:“是警告…所以你最好長命百歲…因爲我覺得你有事在瞞我…這次讓我關上房門隱瞞你甦醒不去告訴你的父母和你的手下,你一定是在準備着做什麼吧?”
“替我刮掉鬍子…”
科爾賓望着鏡中的自己吩咐修女到。
科爾賓刮掉鬍子,提着聖槍隆基努斯走出房門。
房門打開的瞬間,守護在門口悶悶不樂的騎士們目瞪口呆,手中的長矛和盾牌掉落在地上也不自知。
“主人….?”
胖子斯洛克嘴脣抖了抖,他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您回來了?我不是在做夢?”
“你們不是做夢…”
科爾賓撿起地上的一柄長矛:“拿起你們的武器….我的士兵們,然後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啊?!”
衛兵們全都傻了眼,這是要去打仗嗎?
進攻法王?
復仇?
悠長的號角聲從洛什伯爵宮殿響起。
人們以爲不會再次舉起的槍十字大旗在迎風招展,旗幟下,騎者的背影對許多人來說是那麼的熟悉。
“備戰集結號角?”
宮殿附近的越來越多的衛兵取下號角吹響了騎士團規定的備戰號角聲!
安靜的洛什沸騰起來了。
一隊隊士兵穿戴起罩袍,跑出房門向最近的器械庫去取走各自的武器,騎士們相互幫助穿戴起堅實的鎧甲,不到一會兒,雖然大家都一頭霧水,但是洛什的街道都擠滿了整隻騎士團的士兵。
克萊蒙伯爵走出他駐地,身後跟着他的是波旁公國的隨從們。
他逮住一個路過的騎士團騎士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備戰!!!”
那騎士提着騎槍一臉的紅暈!!
“備戰?我們這是要去打誰?”
“不知道!”
騎士像是打了雞血的似的非常亢奮!
這個騎士走過來的那條小巷裡涌來更多的騎士團騎士…他們一邊走着一邊大叫備戰。
那騎士抓住夏爾的手臂叫道:“大團長活過來了!!!!”
夏爾一聽,立時傻了眼:“真的?”
就在他精神恍惚的時候,吉爾從他門邊走過,雷斯家的騎士都穿戴整齊走到街上,吉爾拔出他的騎士劍朝夏爾一舉哈哈大笑一聲:“早啊!”
莫名其妙的夏爾向一路朝前走去的吉爾喊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吉爾聳聳肩:“誰知道!”
夏爾有了翻白眼的跡象:“那你跟他們瞎起鬨幹什麼?”
吉爾拍了拍夏爾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備戰啊!….”
“要打誰?”
“管他呢!有架打就行了…哇哈哈”
吉爾翻身爬上侍從牽過來的馬匹他:“備戰!”
吼….
不止這條小巷,就連整個街區,甚至整個洛什都被備戰的癲狂吼叫浪潮給覆蓋。
兩人帶着數百名手下走到中心主幹道。
一個個路過的貴族都紛紛舉劍,他們的士兵全部都像是跟無意中抓住了的騎士一樣打了雞血似的,滿臉通紅,非常亢奮。
“天父護佑!”
吉爾振臂高舉:“天父護佑!”
波伏瓦子爵約翰騎着馬也跑了過來,他身後跟着盧森堡公國的隨從,遠遠地他看到吉爾和夏爾就大聲叫道:“科爾賓活過來了!”
看到漸漸涌來的人潮中那面高舉的內維爾十字。
再聽到一聲急過一聲的號角,夏爾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立刻掉頭朝身後波旁公國的隨從們大叫:“備戰!!!全部緊急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