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秋風再度拂過整座大陸,今年,英法大戰終於降下帷幕,秋天農忙之後,各地法蘭西領主收割完糧食,此時正是鄉間糧食富足,合適征戰沙場而不用擔心軍士用度的好時間。
阿朗鬆公國內的一部分附庸響應‘波’奇爾伯爵的號召起兵造反。
南方,上百家有名有號的領主中有六十多家先後叛‘亂’前往道芬聽候道芬總督的調動,甚至連‘波’旁、奧弗涅的附庸都不聽夏爾的調控加入到此次反叛中,他們多次襲擊從‘波’旁公國運輸到瓦朗斯附近的運糧隊。
這些人召集附庸前往道芬地區,集中在瓦盧瓦王室過去任命的道芬總管安布魯瓦茲?德?羅伊、羅伊男爵旗下,舉起平‘亂’旗幟的羅伊男爵屆時有了再次抗衡新王的軍力,那些附庸從道芬地區附近郡省帶了大約六千人的農兵,五百騎兵,大致兩百的騎士。
根據道芬目前手頭上的軍力,羅伊男爵迅速作出了反應,人數高達九千多人的瓦盧瓦保王派前往被圍困的瓦朗斯城堡。
法蘭西南部城堡瓦朗斯邊緣地區因圍困一個月而變得沉悶的局勢又一次因爲這批軍隊的加入變得火爆異常,城市還好說,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至少有着城牆保護,居住散佈在各地的農莊因兵災慘遭蹂躪。
九千多瓦盧瓦舊王派的軍勢於十月出現在瓦朗斯城堡邊緣,新王的斥候隊與他們多次展開‘交’鋒。
十月四號,覺得佔據優勢的瓦盧瓦保王派九千多軍勢列陣於法蘭西王國新王麾下六千五百十三人的對面。
十月的秋風帶着海岸氣候的陣陣悶熱,雲在穹頂流動得很慢。
小坡四周,大軍化作十數道墨‘色’洪流一致涌向戰場,旗幟在天空中飄揚,那面從未在戰場上出現的聖鳶尾‘花’旗第一次映在人們的眸中。
國王的軍隊有國王在,那些跟隨這位新國王征戰大半年曆經多次血戰的軍隊士氣非常高昂,反感對面的瓦盧瓦保王派,他們的國王一死,王太子也殉命,不知道他們所謂的保王保的是哪一個王。
在蔚藍的天穹下,一隊‘精’悍的騎兵簇擁着一名身披天藍‘色’披風的小‘女’孩出現在戰場上,她頭戴一頂沉重的王冠,所過之處,四周的兵士口中發出狂熱的吶喊。
“向國王致禮!”
“國王萬歲!!!”
如海‘浪’一般的歡呼由遠而近,並迅速擴散到對面瓦盧瓦保王派的軍隊中,兩軍尚未開戰,死氣沉沉的保王派如同那個腐朽的王室一般,聲勢立時落在下方。
羅伊男爵拽着馬繮對左右喊道:“那是一隻‘女’巫!!她使用了魔法蠱‘惑’她麾下的軍隊,大家不用害怕,我們有上帝保護,此戰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
那些應邀而來的貴族們興奮地高聲叫喊着,雖然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興奮來源自何處,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不向一個平民少‘女’低頭,那些跪在對面少‘女’的貴族一個兩個全是不夠高貴的蠢貨。
傳令兵疾馳而過的忙碌身影在軍隊來回‘交’錯,很快一塊塊巨大的方陣錯然有序地呈現出來,那名‘精’致如同東方流傳過來的瓷器一般美麗的‘女’孩望着對面龐大甚至比之己方更多的軍隊,她臉‘色’透着哀傷。
南方貴族在叛‘亂’,中部貴族在叛‘亂’,‘波’旁公國、奧弗涅公國內部爲是否遵從克萊‘蒙’伯爵的命令而分成兩派相互‘交’戰,昂古萊姆伯國舉起了反旗,徹底封死了在南方作戰的國王軍隊,並公佈了他們對法蘭西王位的合法正統‘性’,西邊布列塔尼公國也公佈他們對法王王位的合法‘性’,皮卡第也有人趁‘亂’舉事。
奧伯特家族、科曼家族雖沒有真正舉事,但他們的附庸也和其他叛‘亂’的貴族一樣做着四處劫掠攻打城市的勾當。
整個法蘭西王國只有諾曼底、安茹、普羅旺斯、貝阿恩、和盧瓦爾以南地區是穩定的。
這就是把一個少‘女’推上王位的所引發的震動。
人心一時間慌‘亂’無比。
圖爾大教堂裡。
一個坐姿難看的騎士背靠着長椅,雙手搭在椅背上,說他是騎士只因爲他穿戴了一套整齊的騎士鎧具,只是他的樣子很難被形容爲騎士的作風。
不過他獨自一人霸佔了整個教堂,光芒透過教堂的絢麗多彩的窗戶在大廳裡投下一道道光輝,這個靜謐的空間直至一個灰袍教士出現纔給打破。
“大團長閣下,軍隊已經集結完畢,我們這是要去進攻誰?”
五千新軍外加一千兩百人聖旗騎士和三百聖殿騎士團的軍隊,這就是即將出徵的軍隊。只是到現在爲止,這支軍隊並沒有一個進攻的目標。
“你的意見呢?”
空‘洞’的嗓音略帶嘶啞,聽上去很像一個木偶才說出來的聲音。
“佈列坦尼公國的附庸已在安茹公國邊境附近展開小股試探‘性’的進攻,昂古萊姆伯國也是如此,皮卡第、阿朗鬆公國地區有人叛‘亂’,勢力也是最小的,我認爲我們應該去皮卡第,平定那裡的叛‘亂’,再借道香檳,鎮壓那裡的貴族。不遠處是洛林公國,我想洛林公國跟閣下的關係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援助。”
“很不錯的想法,還有嗎?”
瑞恩希安說道:“我認爲,您應該跟我們的國王前往南方,只有你去了那裡,叛‘亂’平定下來才最有把握。”
又是一個不瞭解蘿莉而做出錯誤判斷的人。
“知道我剛纔在想什麼嗎?”科爾賓冷笑着起身,抖了抖肩鎧背後的披風褶皺:“若是我當初沒有選擇做藝術生而是去了北影,說不定我就是 一代影帝了。”
瑞恩希安兩眼發直地瞪着這個在說胡話的王國攝政,他差點條件反‘射’就一個異端出口了。
“若是你敵軍的總指揮碰上一個像吾王稚嫩的小‘女’孩,你會有什麼想法?”科爾賓問道。
“不屑一顧…很多貴族們總是喜歡蔑視平民。特別是他們最鄙夷‘女’平民,即便有時候,他們會像禽獸一般不在意時間地點去強暴。”瑞恩希安霎時醒悟了,“即使麻痹了敵人,可是吾王真的可以做到擊敗南方的軍隊嗎?”
“她能做到的。她可以隨時隨地擊敗我,要是她認真起來,她指揮的三千人軍隊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潰我指揮的一萬人軍隊。”
科爾賓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瑞恩希安,穿過他,推開了教堂半敞開的大‘門’。
‘門’的外面,陽光傾瀉令科爾賓不得不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模糊的視線裡,天藍‘色’的衣袍如同海洋一般映進的眸子,清一‘色’的三米木杆頂端裝有一隻二十公分長的槍頭在光輝下閃閃發亮。
八百三十法郎採購的衣袍,七百九十二法郎嚴令工匠緊急鑄造的槍頭,上萬條用三個月時間切割出來的三米長木杆,這支軍隊用度‘花’費王室財資將近四千法郎,而這還沒算每個月支出的超過八百法郎維持費用,一年下來這支軍隊起碼要消耗王室財政收入大致五萬法郎中的十分之一。
“命令,藍衣軍團跟着,即刻出發。”
這支軍隊在沒有得到認可前只能使用藍衣軍團這個籠統的稱呼,想要真正地被稱爲王國近衛軍,除非他們表現能夠令人滿意。
圖爾大教堂前,立於教堂大‘門’前的騎士一步步地走下臺階,騎上‘侍’從牽好的馬匹,他發出了指令。
只是,這支軍隊的目的地並不爲人得知。
因爲他們有太多的敵人,只怕目的地一說出口,不消片刻,遠方的敵人就會得知,並做好準備等待他們的到來。
…….
南方法國的瓦朗斯。
黑壓壓地軍隊遍佈荒野。
敵軍嚴陣以待。
青澀稚嫩的國王和她的隨從們立於戰場一處小坡上。
秋風掠過她的秀髮,帶起她那身湛藍‘色’的甲袍襟擺,軍陣中不斷響起的叫喊令貞德把望向遠方的目光放到近處的同伴身上。
“那裡好多人呢!就那麼多人反對我嗎?”
蘿莉的聲音很悲傷。
科爾賓不在這裡,沒人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瓦雷爾想了想只能含糊地說道:“吾王,他們只是在窺視您的王冠。”
“是呀,科爾賓也說過。他們都是受到貪‘欲’而攔阻在我試圖拯救法蘭西人民前進道路上受到撒旦蠱‘惑’的可憐人們。對於罪惡,我絕不姑息!”
四周貴族們聽到貞德發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堅強起來,他們看到他們國王的容顏在霎那間從一個軟弱的小‘女’孩轉變爲一種似乎只能用她就是那個國王才能形容的決然。
瓦盧瓦保王派軍隊的裝備五‘花’八‘門’,從長矛、長劍、大盾到糞叉、菜刀、匕首,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貞德從馬背上站高了些身子,她開始了她的佈置。
最前方是遍佈王國軍手頭上僅有五百長弓手,是騎士團各種兵種中的老面孔,指揮官是意大利僱傭兵頭子羅傑,他們有足夠靈活與專業。
中央陣線是由拉法耶特伯爵協助國王指揮的貴族騎士和貴族扈從,包括這夥人裡面包括跟英格蘭惡戰的主力諾曼底貴族與在佛蘭德斯有過一段合作的皮卡第貴族。這是整隻軍隊的‘精’銳所在。
左右兩翼分別是新加入的安茹貴族和從貝阿恩地區被瑞恩希安帶出來的普通兵士,令人感到異常的是,軍隊的一千騎兵居然被貞德安排在右翼。
瓦盧瓦保王派軍陣裡。
軍隊的統帥羅伊男爵詢問着王太子的親信拉特雷穆爾:“對面沒有找到科爾賓的內維爾槍十字旗是嗎?”
拉特雷穆爾回答說:“那面騎士團的聖旗在對面,不過內維爾家的旗幟卻不在。很奇怪呀。”
“有什麼好奇怪的,估計是他把槍十字給了那個‘女’巫吧,他不在對面的軍陣裡就好辦多了”羅伊男爵很快做出相應的佈置,他望着自己擺出的軍陣而對對面貞德輕蔑地笑道:“不懂軍事的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