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簡單
空中龐粟和黃大鵬都是臉色如土,他們這會也看明白了,王川三人是早有準備,這才能輕易破開法陣脫身。
他們是內門長老,對此卻毫不知情。顯然,他們被宗門拋棄了。
龐粟和黃大鵬都來不及憤怒、沮喪,因爲有一羣血衣修士向着他們衝過來。
這羣血衣修士各個神識強盛,明顯全都是築基層次。
龐粟和黃大鵬對視一眼,同時轉身向着飛馬集飛去。
這羣血衣築基修士數量太多了,足有十七人。被這麼一大羣築基修士圍攻,金丹真人都不好受。
龐粟和黃大鵬都經驗豐富,他們一看對方的人數就知道絕對打不過。
飛馬集裡還有不少宗門修者,這羣人肯定也擋不住一羣血衣築基修士。
人多就會亂。一亂了就有逃命的機會。
而且,另一側還有高賢和朱七娘。這兩人也能牽扯一部分築基修士。
高賢看出龐粟他們的打算,其實他們四人合力,完全可以和對方一戰。
這羣血衣築基修士,大多是築基初期。可能是魔門功法的問題,他們身上法力氣息都比較狂躁。
證明這羣魔門築基修士法力雖強,卻不太穩定,意味着對力量缺少精細入微掌控力。
只要有人能稍微牽扯是空間,高賢有把握把這羣魔門築基修士盡數轟殺。
這種情況下,龐粟和黃大鵬絕不可能信任他,雙方也沒有任何合作基礎。
另一方面,這座法陣之內很可能還有金丹真人。這可不是他秀操作的舞臺。
高賢選擇了和龐粟、黃大鵬相反的方向,帶着七娘高速衝進了一片松林。
封鎖天地四方的法陣雖強,只要不碰它就沒事。宗師圓滿層次的無影法衣,足以遮蔽他和七娘氣息。
金丹真人的神識感應範圍是一千步,築基修士怎麼也比不了。
但是,法陣籠罩範圍足有數十里方圓,足夠寬敞。只要不和金丹真人碰個正着,就不會有問題。
高賢選擇的松林也不是亂選的,他鑑花靈鏡可以看到法力、靈氣流轉。
龐大法陣範圍內,很多法力變化他都看不透。但他能確定松林沒有問題。
現在已經是春末了,天氣越來越熱。
松樹開始向外滲溢松脂,樹林裡都是濃郁松脂味道。
在一顆高大挺拔松樹後面,高賢猛然停住。接着他催發無影法衣把七娘也一併遮蓋住。
朱七娘非常默契的一聲不發,就這麼收斂氣息緊貼着高賢。
高賢帶着七娘轉移到松林另一側邊緣,選了一顆丈許高青松停住。
這顆筆直青松直徑不過半尺,樹枝稀疏,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正因爲如此,別人纔不會多看。
朱七娘這會反而放鬆了,她甚至還把頭輕輕靠在高賢肩膀上。
如果沒有敵人的話,高賢還挺享受這種溫馨。
可惜,那一羣血衣築基中分出七個人,追着他們進了松林。
這七人都穿着一樣款式的赤紅法袍,看着應該是宗門制式法袍,只是在細微處有一些差別。
七人有男有女,臉上、脖子、手上等裸露的皮膚都有着烏黑紋身,眼眸也都是赤紅色。
他們身上散發的法力氣息兇戾狂躁,完全沒有築基修士那種穩定平靜。
就算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能看出這羣人絕不是善類。
爲首的光頭大漢修爲最高,是築基後期。他散發出的神識也最狂暴兇猛。
這光頭大漢最誇張是腦袋上都紋滿了黑色符文,只有一半臉是正常膚色,整個人看着異常猙獰。
血衣光頭大漢,這會眼眸裡卻露出幾分迷惑,敵人的氣息居然全部消失了!
其他六位築基修士,也都是滿臉茫然,他們神識在松林中反覆搜索,藏在樹洞裡松樹,地下的老鼠、螞蟻,都逃不過他們神識感應,卻怎麼都找不到那一男一女。
七名築基修士聚集在一起,用神識傳音交流。
幾百步外的高賢,正通過鑑花靈鏡觀察這七名築基修士。
“都是不堪一擊的弱雞。就那個光頭厲害一些。”
高賢默默做了評估,有很大把握在短時間滅了這幾個魔修。
只是身在法陣之內,他沒必要冒險。
高賢相信雲太皓就在附近,這樣投石問路纔有意義。
不然死了這麼多人,又放棄了四位築基修士,如此高昂的代價難道就爲了聽個響?!
雲太皓的人品不行,但他智力絕對夠用。高賢相信這位宗主必定有什麼計劃。
爲今之計,就是儘量拖延時間,等待時機。
數十里外的雲天之上,雲太皓看着面前巨大金色光鏡,他眉頭微皺神色陰沉。
光鏡上映射出鋪天蓋地的血色巨網,也映照出龐粟、黃大鵬兩位築基修士狼狽姿態。
兩人衝進飛馬集後,就被三個血衣築基修士擋住去路。
加上後面圍過來的十名血衣築基修士,龐粟和黃大鵬雖然用盡手段,也被牢牢困在中間。
要不是一羣血衣築基修士不急着殺人,兩人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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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如此,他們也撐不了多久。
雲太皓並不在意龐粟、黃大鵬死活,他扔這麼多人進去,要看的是法陣變化,看的是誰在主持法陣。
小小飛馬集,裡面居然藏了二十多位血衣築基修士!
“血煞宗居然是傾巢出動,千煞老魔想必也藏在法陣內,七煞宗的牧正豐應該也在。”
雲太皓看了眼手裡白色玉玦,他借來的這件九轉元陽玦是靈器,內有器靈,他難以完全駕馭。
故此催發之際,總有些滯澀。也難以把靈器威能完全發揮出來。
要是雲秋水在就好了,有他這個主人催發元陽鏡,足以映照出這座法陣中樞,找到藏在其中的金丹真人。
雲太皓又有些無語,如此重寶居然賜予一位築基修士。青雲宗真是財大氣粗,讓他都禁不住羨慕。
早年修道之際,若有這樣資源支撐,他也許能結成上三品金丹,有望成就元嬰真君!
金色光鏡上的龐粟已經到了絕境,老頭臨死拼命自爆赤陽珠,一團赤光兇猛爆發。
周圍血衣築基修士都倉惶後退,就是如此,也有一個倒黴的被赤色光柱貫穿當場化作黑炭……
一旁的黃大鵬也受到影響,被赤光轟出去數十丈。不等黃大鵬反應過來,數十道血光如巨劍般交錯斬落,把黃大鵬斬個爛碎。
這種等級的法力激盪,引得天地靈氣躁動翻涌。就是金丹真人都難以洞察其中精微變化,雲太皓卻能通過元陽鏡映照出來。
天地靈氣無處不在,法陣的根基是引導天地靈氣。只要能洞察天地靈氣變化,就能找到法陣變化脈絡。
雲太皓也算精通法陣,加上元陽鏡的輔助,通過激烈法力震盪就能找到法陣中樞,進而找到潛藏在其中金丹真人。
至於因此死幾個築基,死幾百練氣修士,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兩位築基修士連續慘死,也終於激發了法陣變化,讓雲太皓找到了法陣脈絡。
雲太皓大概猜到了兩位金丹藏在哪,只是還不太確定。
等着高賢、朱七娘戰死,應該就能完全鎖定兩位金丹位置。
讓他意外的是,朱七娘和高賢居然消失了。元陽鏡上都映照不出兩人蹤跡。
“有隱匿蹤跡的法寶?”
雲太皓微微皺眉,他還小看了這對年輕男女。
這個時候,雲飛瑛駕馭巽風車疾馳而至。她遠遠就深深鞠躬稽首:“弟子拜見師尊。”
雲太皓微微點了點頭,“飛瑛來的正好,過來。”
他把雲飛瑛叫到身邊指着光鏡說道:“龐粟、黃大鵬死了,高賢和朱七娘卻藏的無影無蹤,這兩人你算是熟悉,可有說法?”
雲飛瑛看着金色光鏡,臉上不免露出愕然之色。她都不知道老師還有如此寶物,數十里外的一切如在眼前。
她看不到龐粟、黃大鵬,只能看到地上一片片血跡。
雲飛瑛心裡不太好受,雖說龐粟、黃大鵬這羣老人隱隱抱團壓制她,他們對宗門也算忠心耿耿。
最終卻落了這樣的下場,她也不免慼慼然。
雲飛瑛沉默了下說道:“老師,我和高賢、朱七娘不熟,也不知道兩人有什麼能爲、法器。”
她頓了下又忍不住說道:“他們都那麼年輕,老師也說過兩人很有前途,還讓我去交好他們……”
雲太皓知道這個徒弟想說什麼,他很是不以爲然,這個徒弟還是太年輕稚嫩。
畢竟是自己弟子,還是要教導一番。
他耐着性子說道:“高賢、朱七娘再有天賦,也是外人。他們和宗門沒有師承關係,沒有血脈聯繫。”
雲飛瑛小心翼翼說道:“老師,我聽說馭人之道在恩威並重,賞罰分明。”
雲太皓冰冷深沉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弟子居然這麼天真,還真是有趣。
跟着老師那麼久,雲飛瑛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師笑。她立即知道自己說錯話。
她又非常不解,這話有什麼問題?
“這話也沒什麼大錯,只是要看具體情況。宗門穩定,就要按照道理人情來做事。現在宗門都要滅亡了,還想着道理人情,那是恨自己死的不夠快。”
雲太皓說道:“我就問你,宗門危急關頭,高賢他們是爲宗門捨身拼命,還是會遠走高飛?”
雲飛瑛遲疑了,以她來看,高賢他們只怕是不願意爲宗門拼命。
“你這不是很明白!”
雲太皓說道:“高賢之流待在宗門是爲了利益。有利則留,無利則去。宗門在生死關頭,這些人既然不值得信任,自然要儘量利用起來。”
他轉又冷着臉沉聲說道:“飛瑛,此戰關係到宗門存亡,死幾個人算什麼。
“這時候容不得一點的猶豫心軟!哪怕能增加一點點勝利的機會,他們死的都有價值。”
雲太皓說着拿出一張金色法符,法符就像是純金鍛造,上面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符文。
“這張乾坤挪移符是三階上品,價值五十萬靈石。”
雲太皓說道:“啓動乾坤挪移符,還只是爲了請雲清玄真人過來。
“我奉上一件遠古秘寶,又奉上五千萬靈石,雲清玄真人又看在同宗的份上,這才勉強同意出手。”
雲太皓冷冷看着雲飛瑛雙眸,“要是千煞和牧正豐不在法陣之內,我怎麼和雲清玄真人交代?錯過這次機會,宗門又如何扛得住七煞宗、血煞宗兩宗聯手?”
一番話問的雲飛瑛滿頭冷汗,她不安低下頭囁嚅着根本說不出話。
“作爲宗主,我要對列祖列宗負責,對宗門千年傳承負責,對宗門數萬弟子負責。相比之下,什麼道德仁義不值一提。”
雲太皓說着催發了手中乾坤挪移符,金色法符分解成無數細微金芒,在空中組成一個繁複的立體法陣。
精妙複雜的法陣,和遠方某處建立共鳴。無數金芒突然一凝,一位青衣女子從金芒中款步而出。
青衣女子五官精緻,皮膚晶潤如玉,她身子窈窕姿態婀娜。
她身上青衣如嫩草新竹,靜靜站在那就有種盈盈若水的曼妙。
偏偏她眉宇間有着晶瑩若冰的清冷,似乎對世間一切人一切事都不在意。
青衣女子明明就站在旁邊,相距不過咫尺。雲飛瑛卻覺得兩人之間隔着千山萬海,她永遠都無法觸及到這位女子。
雲太皓正色稽首施禮:“清玄真人。”
雲清玄稽首回禮,她姿態優雅端莊,無可挑剔。可不知怎麼的,雲飛瑛就是覺得這女子根本不在意她老師。
並不是輕慢,而是沒有任何情緒。就像一塊冰不會對人和事產生什麼反應。
“清玄真人,千煞和牧正豐就在法陣之內,只是一時還難以確定兩人位置。”
雲太皓見識過雲清玄做派,他也覺得很彆扭,只是這位結成的是上三品金丹。
哪怕她只是金丹初期,就憑上三品金丹,足以碾壓千煞、牧正豐這種修煉幾百年的金丹真人。
不管她什麼性格,身懷如此威能就必須尊重。
雲太皓提議道:“法陣內還有我宗築基修士,一人的元陽魚尾冠有我留下印記,等我以秘術催發,兩人自然現出蹤跡……”
他意思很簡單,兩人行蹤暴露出來,就會和血衣修士大戰。正好雲清玄可以看看法陣變化,看看那兩個金丹究竟藏在何處。
雲清玄清澈明眸投向元陽鏡,這件靈器她可太熟了。
她目光轉動中已經看到潛藏在法陣中的兩名築基修士,對方遮蔽氣息的法術頗爲巧妙,可惜,瞞不過元陽鏡。
雲清玄對雲太皓都不在意,更不在意兩個素不相識築基修士。雲太皓是宗主,他要怎麼使用自家修士是他的事。
這個時候,雲清玄卻發現那名男修士擡頭看過來。
那名男修士燦然星辰的眸子,就這麼穿透元陽鏡印入她的眸子。
“他能看到我……”
雲清玄不禁有些意外,她能看到對方是使用了元陽鏡,對方居然能察覺到她的存在,鎖定她的位置。
這門法術可不簡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