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星抱月島其中一座小島上,北冥道尊正在通過水鏡和遠方兩位交流。
“兩位道友,這是我宗餘大安。跟隨我多年,做事勤勉負責。”
北冥道尊指着身邊一個像貌忠厚中年人介紹一句,他轉又對中年人說道:“血影、幽冥兩位是我老友。今次我若有什麼意外,你要立即通知他們。”
餘大安看了眼水鏡中的兩位,一個黑袍美豔女子,胸前交領漏出大片雪白肌膚,最奇異還是長着一頭白髮,一直垂到腳踝。
另一位男子穿着赤紅長袍,面目陰沉冷肅,一雙赤紅眸子如黑暗中焰火幽幽閃耀,極其懾人。
餘大安沒見過這兩位,卻聽說過他們大名:幽冥妖尊和血影魔尊。都是西荒的頂級強者。
幽洲毗鄰西荒,這兩位麾下的妖族魔修這些年可沒少在幽洲折騰,死傷無數。
道尊居然和這兩位是好友,真是讓餘大安大爲震驚。他也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多看,當下對着水鏡深深稽首。
水鏡中的幽冥妖尊嬌笑道:“怎麼、道友這是託付後事啊……”
“我雖有極大把握,卻也不能說必勝。我若身死,總不能便宜了高賢。”
北冥道尊慢悠悠說道:“兩位道友,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說着微微點頭示意,水鏡無聲消散。
水鏡這一面幽冥妖尊看向血影魔尊:“北冥是死了都要拉着別人一起,心是真壞。”
血影魔尊冷笑一聲:“他一向如此。反正人都死了,索性把幽洲都毀了,也不能讓仇人撿便宜。”
“毀幽洲……”
幽冥妖尊嗤笑一聲:“給咱們千年時間也未必能動搖九洲法域根基鎖龍柱。更別說其他幾位也不是死人,豈能看着我們亂來。
“他這麼安排,最多把冥天宗毀了……”
血影魔尊說道:“冥天宗積累幾萬年,家底豐厚。若能撈上一筆就賺大了。
他陰沉說道:“北冥最好還是死了!”
“會不會是這傢伙給咱們設套啊……”幽冥妖尊信不過北冥。
“也說不準。總要試試……大不了賠是一枚純陽神識。”血影魔尊也知道北冥心思詭秘,絕不值得信任。
說什麼開放法陣讓他們進入,還要被控制中樞法陣、開啓寶庫神符給他們。
冥天宗幾萬年的積累,這個誘惑可太大了。北冥又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很像那麼回事。
再說了,騙他們也沒什麼好處。最多破掉他們一枚純陽神識!這個仇卻結大了。
想來北冥也沒那麼蠢……
北冥道尊也在對餘大安交代:“這裡有個傳送神符。明天我若身死道滅你就把這個神符發出去。
“再用這枚神符連接水鏡和剛纔那兩位把情況說清楚。”
餘大安忠厚臉上露出幾分不解:“祖師,這是做什麼?”
北冥道尊深深嘆口氣他說道:“明天九洲法會,我們去玄黃天太一殿開會。到時候你和無忌跟着我去就是了。
“高賢咄咄逼人,想要奪取我們幽洲,我豈能容他。沒辦法,只能先下手爲強……”
北冥道尊自然不會和餘大安說實話,他此番純爲私事才找高賢麻煩,餘大安知道真相難免生出別的心思。
至於邀請血影、幽冥來破壞宗門,更不能和餘大安說實話了。
他心裡很清楚,修者對於宗門的忠誠是有限度的。他若是死了,這些宗門修者必然會向高賢低頭。
那樣一來,冥天宗豈不是落在高賢手裡!他寧可毀了冥天宗,也不能便宜高賢。
當然,事前他已經安排的嫡系去了各處,確保他這一支能傳承下去。剩下的宗門修者死就死了……就當他陪葬也好。
北冥道尊和餘大安交代了幾句,這位化神做事穩妥,就算有什麼疑慮,應該也能按照計劃執行。
再說了,他已經給餘大安這一支都做好了安排,並沒有虧待此人。
最後,北冥道尊又把餘無忌叫了過來,認真交代了許久。
這個嫡系弟子雖然放蕩,在修煉上卻天賦極高。加上一點運氣,也是有機會證道六階的。
就是餘無忌性情怪異,做事不太行做人更不行。也擔不起重任。
北冥也不需要他做什麼大事,把宗門傳承下去就行了……
與此同時,高賢正和歡喜宗宗主九陰道尊說話。
“明日法會,還請道尊照應。”高賢說着深深稽首施禮。
九陰道尊不敢託大,她起身回禮道:“道友何必如此客氣。我一向敬佩道友品性。千年證道純陽這且不說,只是道友願意承擔九洲蒼生重任,這份擔當就勝過無數修者。”
她一臉正色說道:“明日法會,我必定會支持道友。”
“多謝道尊。”
高賢說道:“天色已晚,就不打擾道尊休息了。”
“道友慢走。”
九陰道尊親自把高賢送到門外,目送這位御風而去,她眼神也多了幾分複雜。
蕭靈琴、蕭錦瑟兩位絕色美女在一旁看着,卻也沒敢說話。 她們和高賢自然再熟悉不過,只是高賢如此正式拜訪九陰道尊,也沒她們說話的份。
回到大廳,九陰道尊美豔臉上才露出一抹微笑:“高星君半夜三更跑過來找我幫忙,你們說他這是何意啊?”
蕭錦瑟搖頭,她猜不透高賢用意也不想胡亂猜測。
蕭靈琴有些不解問道:“師兄不是來請師尊幫忙的麼?”
九陰道尊微微搖頭:“沒這麼簡單……”
她轉又一笑:“不過和咱們沒關係,明天法會我帶着你們一起看個熱鬧。”
“我們也能去?”蕭靈琴有些興奮,她上次參加九洲法會是上擂臺對戰,哪有資格參加九位道尊的會議。
“可以帶兩位隨從參會,這是默認的規矩。”
九陰道尊慢悠悠說道:“你們都證道化神,也該開開眼界。”
她又提醒道:“你們和高賢關係再親厚,明天法會也不能說話。太一殿上你們可沒有說話資格!”
“是。”蕭靈琴和蕭錦瑟都知道這是祖師警告她們,她們都急忙正色應是。
第二天上午,巳時,玄黃天太一殿。
古老厚重的大殿中心,九大宗門宗主齊至,白衣佩劍的高賢和九位道尊並肩而立,一起面對前方青石高臺的九州鼎。
蕭錦瑟、蕭靈琴、太初、太寧、餘無忌、至真等道尊隨從,則遠遠站在後面。
青青、朱七娘作爲高賢的隨從,也站在人羣之中。青青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她瞪大眼睛看着和九位道尊並肩而立的老爸,臉上滿是得意興奮。
一千多歲的老爸,和九位一兩萬歲六階純陽站在一起,不說別的,只是風姿賣相就勝過其他九位。更別說老爸身上勃發如朝陽的氣息,真不是九位老朽純陽能比。
朱七娘卻眼神凝重,她自然知道今天會出什麼大事。想到高賢要和威震九洲萬年的北冥道尊動手,她心裡就像壓了一座山般的沉重。
她看了眼旁邊笑吟吟的青青,都有點羨慕這孩子了。一千多歲的化神劍君,阿賢對她保護的太好了。
不過也是,就是和青青說了也沒用,她藏不住事情會在神色中露出痕跡,反而不好。
朱七娘看了眼側前方至真,在場這麼多人中,大概也只有至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至真俊美無儔臉上平靜無波,眼神溫潤柔和,這讓朱七娘都有些佩服:“這人城府真深無怪阿賢總是稱讚她能做大事……
“蕭錦瑟、蕭靈琴、殷九離這些,雖然和阿賢關係很好,卻沒資格參與這種大事。不過她們都好美……”
“諸位道友又見面了。”
這個時候青石高臺上九州鼎說話了,他聲音雄渾厚重,也讓朱七娘心中一凜急忙收起所有雜念。
不止是朱七娘,包括十位純陽道尊都是神色肅然,一貫喜歡戲謔性情輕浮的玄陽老道,都是特別嚴肅正經。
九州鼎不喜歡閒聊,一句話就算和諸位道尊打過招呼。
他說道:“今天法會第一件事,就是高賢道友留名九洲法域中樞,從此成爲法域管理者之一。
“高賢道友對九洲大有功德,故此我先同意他在九洲渡劫。只是管理九洲法域是大事,還要詢問諸位的意見?”
九州鼎青金色眸子微微轉動掃過九位道尊,他問道:“諸位對此可有異議?”
道弘道尊微微點頭當先說道:“九天王,我沒有異議。”
高賢略微有點意外,這和之前計劃有點不一樣。他轉即明白,道弘還是不願意他和北冥死戰。
玄陽道尊第二個跟着說道:“我沒有異議。”
無極劍尊卻沉吟着沒說話,她明白道弘和玄陽的意思,幾位道尊都站出來主動表示支持,這會對其他人造成極大壓力。
北冥道尊只要一個猶豫,可能就不敢站出來反對了。
但她更想高賢解決北冥。這裡面當然有巨大風險,收益卻同樣巨大。再者,她對高賢有信心。
萬寶道尊如同滿月的臉上一片陰沉,高賢居然說服了道弘支持,這事卻麻煩了!
他看了眼一旁沉默北冥,這位臉色蒼白如紙,眼神深幽,卻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歡喜宗九陰道尊正要開口表示支持,北冥道尊已經走上前一步高聲說道:“我反對!”
這一聲如同霹靂一般,震的大殿嗡嗡作響。也讓其他八位道尊臉色都有了變化。
九陰道尊暗自嘆氣,原來是北冥,這事麻煩了!
九州鼎青金色眸子看向北冥:“此事重大,按照規矩,你若堅決反對就要上玄黃臺和高賢一決生死。你確定?”
衆多目光都看向了北冥,北冥道尊平靜說道:“高賢沽名釣譽,爲了一己私慾殺戮衆生。此等惡人豈能讓他主持九洲法域。”
“我願用性命阻止高賢!”
此言一出,天柱、長真、九陰幾位道尊都是臉色微變。雖然事前有所預料,北冥如此堅決強硬,還是讓他們察覺到此事不對勁。
再看高賢,這位神色從容,似乎對這一切早有準備,甚至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高賢略帶遺憾說道:“北冥道友對我誤會太深,唉,咱們的誤會只能劍上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