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車來,吳煌一伸雙手,然後緩緩抹了把頭上的黑髮,之前柔順的黑髮,在他雙手的扶抹之中,彷彿就像是打了髮蠟一樣,根根豎起,整個人的氣質,隨着這髮型的變化,也發生了天大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他是一把將鋒芒隱藏在劍鞘之中的長劍,那麼現在的他,便是那已經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坐在車裡的白顏素不知道吳煌想要幹嘛,是以,她並沒有阻止吳煌,也沒有多說其它的話。只是,看到吳煌如此輕易的改變自己的形象氣質,不由讓她看了心神微漾。
開車中的肯納一看吳煌變成現在這副形象,立馬縮了下脖子,轉動着方向盤,飛快離開了這裡。
吳煌脣角微微一揚,帶着強大的氣場,緩緩朝着墓園中的衆人走去。
此時,墓園之中,某神父正在做着禱告,說着祝詞……
似乎是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壓力,衆人紛紛回過頭去。當在場的衆人看到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緩緩走來時,都不由露出了訝然的神色。特別是他那強大的氣場,更是讓許多人心臟加速了兩下,他們彷彿看到了一個惡魔正朝着他們一步步走來,帶着無上威勢……
吳煌沒有去打擾神父的祝福,只是來到科裡波諾家族族長依藍莎的旁邊,然後靜靜站在那裡,聽着那個神父繼續唸叨着。但是,他的精神力卻是注意着周圍,特別是華幫的人。
當吳煌往依藍莎旁邊一站的時候,科裡波諾家族的其他人都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頭。只是,他們心裡清楚吳煌這個人的霸道與兇殘,是以,他們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低頭閉眼,來個眼不見爲靜!
而其他家族的人則是一個個警惕的看着這個突然間出現的東方飛俠,不明白他爲何要幫助依藍莎,難道他想掌控科裡波諾家族嗎?科裡波諾家族的其他人,難道就能同意他這個外人對他們指手劃腳!?
華幫的嶽叔看到東方飛俠的出現,眼角微微抖了抖,心裡的疑惑更大了。因爲他很明顯的感覺到,這個東方飛俠絕對是一個武者,而且還是個實力不俗的武者,至少,他都看不透對方,可能要請幫內的前輩出面才行!
雖然此時他也有心上前套套近乎,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上前搭訕的時候。於是,他唯有忍了。
在他背後,有位青年看到吳煌身上的氣勢這麼足,不由低聲撇嘴道:“還挺會擺譜的!”
嶽叔回頭瞪了他一眼,低喝道:“閉嘴!不要對死者不敬!”
被嶽叔這一低斥,那青年雖心有不服,量卻不敢開口頂嘴,只能繼續低頭聽着祝辭。繼續聽着這個黑社會大佬這些年來,對這個社會所做出的種種貢獻。嗯,這位大佬是一位慈善家啊!
這是不是很可笑,很諷刺?全紐約最大的軍火商人,居然是大慈善家!?但事實上,許多背地裡幹着非法勾當的大佬們,其實表面上,卻擁着非常不錯的名聲,這是一種掩飾,或者也是一種自我救贖吧!
祝詞完畢,科裡波諾家族衆人恭敬的站在棺槨面前,看着那華麗的棺槨緩緩放入掘好的墓穴裡,然後由依藍莎帶頭,捏着一把泥土,撒入穴中。旁邊的科裡波諾家族的其他人,也跟着照作,然後旁邊的人開始填土!
此時,陸續有人開始離開,不過吳煌沒有走,依藍莎也沒有走,她只是朝旁邊家族衆成員揮了揮手,讓他們先離開。吳煌在等那個嶽叔上來說話,果然,沒讓他等太久,嶽叔便走上前來了!
“你好!我是唐人街的嶽雄,不知東方飛俠先生如何稱呼?”
嶽雄直接挑明瞭自己的身份,而且語氣相當的恭敬。不恭敬不行,嶽雄見過武林高手,很清楚這些高手那如劍氣般鋒芒畢露的凌厲氣勢。剛纔吳煌走來的時候,那淵渟嶽峙的氣質以及那強大的氣場,便讓嶽雄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絕對是個武林高手,是以,他不敢稍有怠慢。
而且,在這裡,他的身份其實也不需要隱瞞。因爲來這裡的,幾乎全部都是紐約市的黑/道分子,大家雖然表面不說,但暗地裡卻是心照不宣。所以,嶽雄覺得沒什麼可拿捏的。
吳煌側着首,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道:“你可以叫我東方!”
“東方先生,應該是來自國內的吧!”這句話,嶽雄用的是華語,然後雙眸定定望着吳煌。
吳煌依然面無表情,道:“是又如何?”
“請東方先生不要誤會,嶽某絕對沒有探聽東方先生底細的意思。嶽某隻是覺得,既然咱們大家都同是來自華國,那咱們在這個異國他鄉,就應該是自己人了!”嶽雄微笑着解釋道。
吳煌嘴角一撇,道:“拿着人家的綠卡,也能算是國內的人嗎?”輕笑了下,吳煌又道:“你知道國內的人們叫你們這種人爲什麼嗎?香蕉人!你懂這個名詞的意思吧!”
嶽雄被吳煌說得有些尷尬,‘香蕉人’這個稱呼,對於他們來說,還真的是有些傷人。他苦笑了下,道:“雖然我們拿着是綠卡,但是這顆心,依舊是華國心,我們的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這點不會變!”
吳煌搖頭道:“沒有什麼是不會變的!幹你們這行,只要利益足夠,還有什麼是不能變的嗎?我不想跟嶽先生說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嶽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不要在這裡拉關係了,我跟你們,道不同!”
“你這小子囂張什麼,以爲戴着個面具就當自己的蝙蝠俠了嗎?嶽叔跟你說話,那是給你面子,不要給臉不要臉!”嶽雄的身後,有個青年看不慣吳煌的囂張,看到嶽雄居然被一個小子挖苦,不由便喝叫了起來。
吳煌看了眼這個青年,顯然,這個青年之前並沒有跟嶽雄同一車,如果跟嶽雄同一車的話,應該就不會這麼傻大膽,自以爲有血性,有多了不起!
吳煌沒有出聲,但是,依藍莎身後的幾位保鏢頓時便拔出槍來,指向了嶽雄幾人。依藍莎眯着碧眸看向嶽雄他們,道:“向東方先生道歉!然後請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們這些無禮之人!”雖然她不怎麼懂華語,但看那青年的神色,也看得出來,這青年嘴裡絕對沒有好話。
吳煌擡了擡手,示意那些保鏢們把槍收起來,看向了嶽雄,微笑道:“滿瓶水不響,半瓶水晃盪。嶽先生,我對你們華幫挺失望的!沒想到華幫居然還像以前的小混混幫派一樣,咋咋呼呼,沒點內涵!”
嶽雄瞪了那個青年一眼,阻止了他的咋呼,然後轉向吳煌,微笑道:“讓東方先生見笑了,我代小陽向您道歉,請原諒他年輕不懂事。不過話說回來,年輕人,血氣方剛,火氣較大,也是可以理解的。倒是東方先生的涵養讓嶽某甚爲佩服!若是華幫上下,都像東方先生這麼有涵養,像東方先生這麼有本事的話,那麼咱們唐人,也就不需要偏安一隅了!”
當着依藍莎的面,嶽雄也絲毫不掩飾他的野心。事實上,也沒什麼好掩飾的,華幫掌控着唐人街區。如果實力足夠強大的話,自然會向外面擴張,這是非常正常的,有必要掩飾嗎?
頓了下,嶽雄又向吳煌發出了邀請,道:“在唐人街,也有幾位來自國內的武林前輩,相信你們相見之後,會有許多共同的話題可聊!不知東方先生什麼時候有空,可否賞光,到中華樓飲上一杯清茶!”
吳煌點頭道:“中華樓嗎?我想我會去的!”
“那麼,嶽某便先行告辭了。東方先生光臨,嶽某必當掃榻倒履相迎!”
嶽雄朝着吳煌抱了下拳,帶着手下,轉身離開。但是沒走兩步,那個小陽便卟咚一聲栽了個跟頭,摔了個狗吃屎,當衆出了個小洋相,氣得嶽雄咬牙切齒,但卻不好當衆發作,只能拿眼死命瞪着這個毛手毛腳的傢伙。
吳煌微微一笑,轉過身去,對依藍莎道:“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
“今晚又要走嗎?”依藍莎挽着吳煌的手,輕聲問。
吳煌擡頭看了眼天上的似火驕陽,笑道:“貌似現在離晚上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吳煌的調笑,讓依藍莎翻起了白眼,倒是沒什麼羞澀的感覺。吳煌覺得,這要是放在白顏素身上,非伸手擰吳煌的腰肋不可。這就是東西方女子的差別,西方女子如依藍莎,雖沒經歷過男女之事,但卻無比開放。而東方女子如白顏素,雖早經歷過男女之事,彼此之間的一切都早已甚爲了解,但依然含蓄的很!
………
遠處,那羣日裔人正在用日島語聊了起來。這讓吳煌微有些不爽,如果他們能像之前那個被他捅了一刀的日裔青年那樣,說日式英語,那他就不用那麼麻煩了。雖然腔調生硬,但至少聽得懂不是!
日島語,吳煌懂的,還真不多。但如‘亞賣蝶’,‘一褲’這些,倒是明白的。
如果吳煌懂得他們那流利的日島語,便能明白,這些人正在聊着他。因爲他就是那位東方飛俠,也就是捅了山井一郎菊花一刀的人。這個仇,他們能不報嗎?此時,他們正商量着,如何對他下手呢!
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他居然大搖大擺的出來,視他山口組如無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