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悠小朋友確實是來親近自然、體驗生活的,這點沒亂說。
當然得忽略掉主要目的:來看祁筠。
親爹不帶他,他也不吵不鬧,就是不給親爹好臉色,也不吃飯而已。
祁筠對陸星宇的神奇操作敢發脾氣,但對小糰子純屬紙老虎。
小糰子嘴巴一癟,眼睛水稍稍一冒,她立馬投降:
“好好好,只要你不怕吃苦,那就留吧,嶽導那邊我去勸勸——不對,爲什麼是我去勸,跟我有什麼關係,罪魁禍首你就站着看熱鬧??”
罪魁禍首左看右看:“啊,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經紀人兼助理,哪有資格管到投資人代表,撥給劇組用的資金,現在都要他點頭了。”
祁筠氣竭,今天也是想揍人的一天。
陸宇悠一來,她徹底無法摘掉“關係戶”的帽子,掙扎了兩下,就直接放棄掙扎了。
陸宇悠小朋友,果然是比陸星宇更霸總的男人(未來限定),這本狗血總裁文應該選他當男主。
劇組泡在山溝溝,雖說資金充足,但環境受限,大家的生活條件還是有些艱苦的。
有錢,但是東西買不到,要買只能下山,去幾十公里外的小縣城。
生活用品還好,要是想要吃的,等買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祁筠向來吃苦耐勞,也就是吃大鍋飯時,隨口惋惜了一句“我們把石老師的辣椒醬都吃完了,現在沒東西下飯”。
小糰子:“買。”
老熟人快遞小哥從天而降:“您郵寄的下飯菜到了,所有種類的老幹爹各一瓶,請查收。”
祁筠和端着碗的衆演員:“?”
又一天,化妝間傳來崩潰尖叫:“完了!祁筠和陸青她們的戲服怎麼勾線了,勾了好大一塊,昨天鎖門前還好好的啊!”
祁筠剛走到門口,臉都白了:“勾線了?!不會是我不小心勾的吧,我的天,這衣服巨貴的——”
小糰子:“補。”
快遞小哥:“您好,您委託我們找人修補的衣服送到了。”
祁筠和快哭了的工作人員:“?”
“才搭好的定製道具居然壞掉了!”
“再買。”
“我們的威壓好像有點舊,剛剛差點斷掉,還好祁筠沒來得及上去!”
“買新的,不是最好的不要。”
“糟糕了,今天得拍下雨的戲,能馬上來點雨嗎?”
小糰子:“……”
“嶽導,您怎麼能欺負小孩子呢!”祁筠強烈譴責導演的惡劣行爲。
嶽軍摸摸鼻子,頂着看不出臉紅的黑臉走了。
總之,全劇組都被陸宇悠小朋友的霸總行爲震撼,紛紛拜倒在他的揹帶褲下。
要什麼給什麼,比及時雨還快,別的地方,有這麼盡職的“金主”嗎?
“小霸總簡直絕了,我單方面宣佈,本劇組的頭號吉祥物就是他了。”
“我大聲表示祁筠還想喝奶茶,對不對啊祁筠?”
祁筠:“……都夠了哦,小朋友花的他自己的零花錢,你們捨得把他的壓歲錢掏空嗎!”
小糰子大方表示,他是信鴿尊運的包年VIP,寄東西不花錢——但歸根結底還是花了錢!
祁筠不能坐視不管,讓好好一孩子,養成花錢大手大腳、還不考慮結果的壞習慣。
從簡入奢容易,從奢入儉難,就算他家有錢有勢也不行!
“哦對,這種事也不輪到我管,是我多事了。”祁筠禮節性詢問了一下,“陸先生有什麼指導意見嗎?”
“沒有,你盡情管。”
反正他這個親爹管不動。
祁筠努力矯正陸宇悠小朋友的思維,試圖靠身體力行,讓他理解賺錢的不易,以及勞動的可貴。
“宇悠啊。”祁筠拿着剛到手的雪糕,蹲在小朋友面前,“姐姐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後不要這樣了,爲了姐姐的需求大費周章,很浪費。”
“有付出纔能有收穫,你看,才慣了劇組的叔叔阿姨們這麼一小會兒,他們就喪失了基本的生存能力,迅速退化成一灘鹹魚……”
祁筠故意誇大了情況,只爲讓陸宇悠意識到嚴重性。
小糰子的大眼睛眨巴,清澈地倒影出她的影子。
“不高興嗎?”
他的小手摸到她的臉,熱乎乎的。
“高興呀,享受起來當然很快樂了。”祁筠說,“但是,我以前也跟宇悠說過,成年人不能佔小孩子的便宜,宇悠的付出,應該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
“讓你高興,不是價值嗎?”
祁筠無奈,這孩子在讓她變身鹹魚王的方面,真是一脈相承的固執——怎麼又想起那誰了?
不行,她趕緊扯回來:
“我的需求只是小事,很容易就能克服。雖然金錢很萬能,看似什麼都能做到,你的零花錢很多,但都是給你的大人辛苦賺來的……哎呀,雪糕快化了,你快吃吧。”
化掉的雪糕水落到泥土裡,頓時就看不出來了。
小糰子抿嘴,祁筠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懂,但他接過雪糕,看起來態度有所鬆動,似乎是想通了……
——纔怪。
祁筠(絕對是隨口,甚至故意避開了小糰子):“今天的礦泉水不夠冰啊。”
一晚上過去,大橋村裡的某個路口,憑空出現了一個小亭子。
熟人站在亭子裡,做奶茶果汁的手法行雲流水。
“……您不止會開直升飛機送快遞,連做奶茶都會?”
信鴿尊運的快遞小哥露齒一笑,只在執事服外面加了一件小圍裙:“客戶的要求,我們的目標,請認準信鴿尊運。”
這家奶茶店與衆不同,材料隨買隨用,保證新鮮。
劇組的顧客可以選擇人民幣結算,針對大橋村的村民,尤其是小朋友,允許以物易物,手工製品——如美味辣椒醬優先。
也允許勞動結算,來幫忙就行,店長親自教授煮奶茶秘技。
小糰子帶着淡淡的驕傲:“資金不是別人給的,是我的勞動所得。”
祁筠:“怎、怎麼勞動的?”
小糰子的臉秒垮,彷彿受了奇恥大辱,往事不堪回首。
陸星宇忍笑耳語:“他在家族羣開了視頻通話,給長輩們表演才藝。”
“畫畫?”
“不,就是表演,演了一段戲。你演過的……哎寶貝!彆氣啊,演得不是很好麼,爸爸還想把錄像翻出來……”
兩個沒良心的大人哈哈大笑。
但笑着笑着,等小糰子憤怒地跑遠,他們不約而同沉默了。
“他以前……”
“除了你,從不主動跟我以外的大人說話。”
陸星宇輕聲:“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