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了。”染衣背好書包,朝着門口走去。染衣的媽媽從廚房走出來,很溫柔地笑笑說,“路上注意安全。”昨天晚上下雨了,路上都是溼溼滑滑的。染衣踩着水來到車站,也許今天會像昨天一樣,那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讓我猝不及防。染衣期待着,甚至盼望着汽車快點到來。“呼哧...”汽車拖着長長的尾氣停在了神明小鎮。汽車上的人們,表情凝重,而站在和昨天一樣位置的染衣卻無論如何都搜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彷彿人間蒸發,恍若有緣無分。
“香噴噴的烙餅嘞。”小販們的聲音無論何時都響亮得不行。憂鬱的少年和昨天一樣悄無聲息的經過,眼角的餘光朝着那方向默默地看了一眼。“讓一下讓一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力度,少年驚恐的回頭,一雙清澈的雙眼正撞進他深邃的眼眸裡。
“啊哈,終於找到你了!”女孩長長的馬尾附在耳側,露出可愛的門牙。
即使帶了雨傘,現在卻依然沒有下雨。
形形**的人們經過,認識的學生互相使眼色,心裡滿滿都是厭惡。跟上一個黴頭,慢慢也會發酵的。沾染一位人們唾棄的人類,只會連同你一起緩緩墜落。
“新鮮出爐的雞蛋餡餅喔。”染衣一手抓着餡餅塞進嘴裡滿滿嚼,另一隻手則伸長遞到少年的手裡。少年圓大眼睛,突然嘲諷的勾起嘴角。人類骯髒的一面,我不需要憐憫。少年高貴的擡起下巴,轉身離去。染衣跟着跑過去,含糊不清地說,“就當你欠我的,有機會就還給我吧。”少年側臉,眼睛滿是挑釁,修長的手拿起烙餅一口咬下去。染衣看着他精美的側臉,心突突的跳。還是那麼迷人,真有魅力。染衣滿足的笑了。
藍色的天空下,一條悠長的小道,慢悠悠的走着兩個完全不搭的人。
“原來你不是新生啊。”看着少年還要走上樓梯,染衣默默的笑了。男生沒有理會,女生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沒有回答的道理。染衣看着他決然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回到了課室。少年站在三樓的梯口,望着那些許醉人的背影,邪魅的勾起嘴角。多少年沒有出現這樣的傻瓜了呢,真是不好算啊,不過,倒可以成爲自己填飽肚子撒悶氣的玩物。
染衣坐在課室,撐着單手回憶少年的每一舉動,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喂,幹嘛突然嚇我一跳。”同桌緩緩挺起身,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興師問罪的說,“你打擾我睡覺了。”附和的打打哈欠。染衣笑不攏嘴,“抱歉抱歉,不過馬上就早讀了,好好收拾精神吧。”什麼事這麼開心啊,沽源心裡嘟囔一句,隨便拿了一本書擋在身前,“老師來了記得叫我啊。”還沒等染衣回覆,人已經睡趴下了。那個傻瓜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昨天跑了一天,原來他不在二樓,有一天我們會以什麼樣的身份在一起呢,就這樣順其自然吧,就這樣默默的陪在你身邊。
“今天我們有一篇口頭作文...”初二某個班級正在上這樣一堂課。“這個方程式得這樣解...”初一某班的課堂很安靜。
“終於下課了,班主任的課簡直像是催眠曲。”沽源抱怨,又戳戳同桌的胳臂,“跟你說話呢,怎麼老走神。”沽源脾性不是很好,“啊,你的脖子怎麼了?”染衣看到沽源脖子處的淤青,“打架打的。”“簡直就跟英雄一樣。”染衣說完哈哈大笑,沽源一本書啪在染衣的頭上,“咋地,沒見過打架昂。”看着沽源拽拽的臉,不知爲何反而更想笑了。“我警告你,最好給我閉上你那牙。”染衣瞬間閉上嘴,再看沽源的時候,他已經朝着門外走了。真是一個暴力的青年,真是虧了昨天他在我心目中的好形象呢。
“叮鈴鈴...”同學們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個學期的期末成績全班排名閔行第一,全年級第四。”老師在閔行領獎狀的空檔,乾巴巴的說了句,“真是可惜,差一點就可以領到獎學金了呢。”班主任嘆了一口氣,“大家都要向閔行同學學習,人家可是人窮志不窮呢。”就像不痛不癢的話落在閔行的耳根,他,只是輕蔑地笑笑。
一下課,閔行從桌子裡隨意的扯出狀紙,邊朝垃圾桶走邊扯開衣領的鈕釦,下午真熱!望着垃圾桶裡的破爛,一點也不惋惜的扔下去,就像沒用的廢紙。同學們最看不慣他這種擺譜,搞得自己很了不起一樣,可那又怎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張大紅紙就這樣被糟蹋,如果給我至少可以換一張紅紅的鈔票,眼紅的人總是很多,而恨他裝逼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男生。
“你吸菸了?”染衣微皺眉頭,“這有什麼,我告訴你我還有女朋友還會喝酒泡吧呢。”沽源肆無忌憚的笑,眼裡滿是不屑。“吸菸有害健康,少抽點。”染衣說完就不做聲了,沽源冷淡的瞟了她一眼,這種話我聽多了,你能阻止得了我墜落嗎。沽源若無其事的吹着口哨,朝着黑板豎起了中指。
下午的陽光淡了下來,“喂,你是不是住神明鎮?”染衣愣了一下,“是啊。”“沒事了,你走吧。”染衣應了一聲就走了。沽源停下收拾書包的動作,衝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如果從一開始就不受歡迎,那麼這個人活在世上將是一個痛苦的存在。
“喂!站住!”一羣男生攔住了少年的去路。
在廢棄的教學樓,只有零星的人經過的昏暗的教室,鮮血不斷涌出。
“不是很拽嗎?怎麼,拽不起來了!”帶頭的這個男生是少年的同班同學,“草擬媽的賤種!”一腳踢中少年的腹部,少年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恍若昨天自己踹着垃圾桶的快感,如今卻自己承受着那份難受。“真他媽的就不是個男的。”男生一腳踩在他的頭上,“就像孬種,一點用都沒有。”身後的男同胞們哈哈大笑,彷彿承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但他已經不記得他經歷了多少個這樣的日子,被人當作玩具樣的戲弄、糟踐,一點都不像是個生命。
又到了黃昏,少年用手背擦拭了嘴角溢出的血,‘聽着,別再戲劇般賣弄你的才華,你他媽不配,不想捱打就學乖點。’男頭頭的話縈繞於耳,少年看着狼狽的自己忽然笑了,“今天是第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