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左術，左道
左千戶管轄的地方，叫左坊。
用左千戶的話說，被他斬首的人在被驚醒死亡之後，由於魂魄受限於活死人術的影像，不會立刻消失，就會被左千戶帶回左坊，過個百八十年，這些活死人的魂魄在這裡再度過一生，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天地。
左千戶帶胡八一來到了左坊最大的酒樓明月樓上，要爲胡八一接風洗塵。
畢竟是故人之孫，用左千戶的話說，我和你爺爺有過命交情，所以，某種意義上說，你也算是我半個孫子。
胡八一對於這個解釋，佩服的五體投地。
爺爺胡國華和左千戶的交情真的是過命，這樣的二大爺，也不算是憑空掉下的。
老胡懷揣着鼠爺囑咐的仙緣，跟着左千戶，來到了酒樓，尋思着喝高了想辦法把那一套活死人術和劊子手左道搞到手。
這活死人術真的是太吸引老胡了。
趁着上酒的檔口，左千戶走到了窗戶前，胡八一也急忙跟着二大爺來到了門口。
遙看遠處，河流順着左坊悠揚飄下，那河流的對岸，胡八一依稀可以看到點點燃燒的紅色光點。
胡八一道，“那些是什麼？”
左千戶道，“彼岸花。”
胡八一遲疑道，“彼岸花？能復活死人？”
左千戶看着胡八一，“誰告訴你彼岸花可以復活亡者？彼岸花只不過是一種亡靈死後的哀念，時間長了，這些花就會凋零，這就好像是人之降生，來的時候空蕩蕩，去的時候也瀟灑的很。”
胡八一心裡明白，白帝的那個彼岸花和這個彼岸花完全是兩碼事。
胡八一看着左千戶，“千戶您從民國一直活到現在，想來也是個修行者吧！”
“修行者？”左千戶看着胡八一道，“伱是想說我是那些吞食氣數龍脈，而實現長生的不死不老的傢伙？”
胡八一道，“算是吧。”
“我不是，甚至我對成爲那些怪物毫無興趣。”左千戶道，“我只是個凡人。”
胡八一看着左千戶，“一個凡人？凡人怎麼可能活這麼久？”
左千戶看着胡八一，“凡人怎麼就不能活這麼久了？，彭祖八百而終，歷經夏商兩代，你應該聽過吧？”
胡八一道，“可是，彭祖存活的時代是三皇五帝的舜禹時代，和我們完全不一樣……”
左千戶沒有說話，只是回頭走毀回了桌子，桌上已經放滿了各種菜餚，尤其是一道熏製的果木烤鴨吸引了胡八一的目光。
這烤鴨，外焦裡嫩，油光發亮，香味彌散，讓老胡胃口大開。
“吃吧。”
左千戶擡手，胡八一也沒客氣，擡起手來，就去抓烤鴨。
然而，胡八一意外的是，自己的手穿過了烤鴨，空蕩蕩的，好像是什麼都沒碰到。
左千戶哈哈笑了起來，似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胡八一尷尬的意識到了自己是魂魄之體，元神之體，而左大爺不是。
左千戶掰下來一隻鴨腿，放在口中咀嚼起來，一邊咀嚼一邊給胡八一訴說，“這鴨子，外焦裡嫩，有一股李子味兒，是初春第一縷李子葉生出來時候，廚師把李樹的枝杈劈下來，然後放在太陽下曬乾，鎖住李子的那股子香味兒，燻烤在這鴨子上，就有一股果木香！還有這鴨子！這鴨子是最好的江南灰頭銀背鴨，這鴨子每次產蛋，都是雙黃的！鴨子當年都是進貢給老佛爺，慈禧太后的！”
胡八一看着左千戶不住的一邊吃，一邊炫耀，內心氣的牙癢癢，“食物的美味不在於食物本身，而在於食物的烹飪者，您這鴨子就算用料足，可是廚師廚藝不行，也是白搭！我之前的時候在福聚德吃的鴨子，那才叫一個正宗，你知道不？福聚德，四九城福聚德！那是做烤鴨的行家！”
左千戶又撕下了一個鴨腿，“巧了，給我做這烤鴨的師傅，也是福聚德的，好像還是福聚德的第一任老掌櫃！要不要喊出來一起喝個酒？”
胡八一語塞了，自己好不容易吹出來一點東西，人家直接把福聚德祖宗搬出來了。
胡八一看着左千戶，“千戶本事不凡，能耐不俗，以您的本事，大可以去闖出來一番天地，何必畫地爲牢，自困此地呢？”
左千戶看着胡八一，擦拭起來了嘴，“我是個凡人，我只想當官發財，大清沒了之後，我的念想就破滅了，作爲一個凡人，我不圖吃喝玩樂，長生自在，我圖什麼？圖你口中的宏圖霸業？年輕人，你知道不知道，這些所謂宏圖霸業都是騙人的！什麼大丈夫要闖出來一片自己的天地，呵呵，在我看來，大丈夫能有一片自己的安樂立足之地，就很不錯了。”
“來喝酒，這個酒，你是可以喝到的。”
胡八一端着酒水，抿了一口，還別說，這個酒水自己元神靈魂體也是可以喝到的，而且味道相當不錯。
左千戶看着胡八一，“味道如何？”
胡八一點頭，“後味兒悠長，入口清爽，不辣！我喜歡。”
左千戶道，“宮廷玉液酒！當初乾隆爺喝的就是這個。”
胡八一看着左千戶，“左爺，你的一生就是這樣吃吃喝喝？”
左千戶端着酒杯，念道，“吃吃喝喝不好嗎？”
“我雖然沒有當上千戶，可我現在的吃喝標準都是千戶標準，吃喝甚至都超過了和珅的水平。”
“在左坊，我就是這裡的天，沒有誰敢忤逆我！”
“我覺得我很幸福。”
“難不成，我要拋棄這些東西，跟着你們打打殺殺？”
“你要是想販賣焦慮和恐懼，你找錯對象了，像我這樣的劊子手，已經看破了生死，只想享樂，喝吧，喝完我帶你去勾欄玩一玩，當年我斬的教坊司美女可不少，還有不少大家閨秀，想來很符合你的胃口。”
胡八一把酒杯放了下，看着左千戶，“這酒不喝了，我也不去什麼教坊司勾欄，我其實來這裡就是想求一份仙緣，求左爺能賞賜我個一招半式，讓我出去能防身一下。”
左千戶看胡八一如此不識趣，臉色變得冷冰冰起來，“我是個凡人，何來的仙緣？你找錯地方了！”
胡八一道，“活死人術就是一份仙緣，左爺你只要教我，我可以給你一些大寶貝！比之前沙漠之鷹和RPG火箭炮還有趣的寶貝。”
胡八一知道左千戶對於武器很癡迷，可是這一次，老胡算錯了。
左千戶非但沒有表現出感興趣的模樣，反而不屑的道，“區區一兩件洋人的玩意就想換我的吃飯家伙，你是不是覺得左某人沒見識？”
胡八一臉色略顯尷尬。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坑蒙拐騙的嘴臉，和你爺爺胡國華如出一轍，看到你，我想起了胡國華，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可左千戶轉而又道，“如果你願意來我這裡打鐵三年，我可以教你活死人術，甚至還送你一把劊子手斬首刀！”
胡八一聽此，來了興致，“打鐵三年？這個簡單！只是我現在還有事情在身，能不能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再來打鐵三年？”
“可以。”左千戶道，“不過你老胡家的信譽很差，你爺爺上次跑路我找的好辛苦，你如果再跑路，我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