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不是很沮喪？”
汪建陵立刻就回敬了陳晉一句，隨後十分得意的是：“也真是難爲你了，現在還能擠得出小臉，怎麼？非要裝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這種比嗎？”
“你人設都崩了，不用再裝了，也挺辛苦的！”
陳晉瞬間啞然，卻沒想到汪建陵竟個這樣的人物？
“你怕不是個逗比吧？”他哈哈大笑：“現在只是立案調查，又不是終審判決，你高興個什麼勁兒？不就是手下人捅了點簍子嘛？不至於~”
汪建陵微微一笑：“只不過你這簍子是捅破天了！也不怕告訴你，爲了買你的犯罪證據，我可是實打實花了兩個億呀，要弄倒你，可不便宜。不過，你也確實值這個價。”
“接下來，晉涵集團的市場份額我就好心好意的收下……”
“你先等等！”陳晉忽然喊道：“你說……你給了兩個億？但我明明只讓人開價一個億啊！”
“明明是兩個億……不對！”汪建陵猛然回過神來：“你讓人開的價？什麼意思？”
陳晉聳聳肩：“哦，就是我的一個全資子公司嘛，你應該知道，海盛房地產。這公司裡有個員工被豬油蒙了心，做了一大堆假材料，就找周立海要錢，開口就是一千萬……”
“這不是調查組在東江嘛，我尋思着他們跑一趟也挺辛苦的，一點成果都沒有還得背鍋，就找人賣給他們了，賺點零花錢。”
陳晉毫不掩飾得說了出來，那感覺就好像是在說“我今晚吃了炸醬麪”一般的輕鬆自然。
但汪建陵卻已經一身冷汗了！
因爲陳晉的話當中透露出了幾個非常關鍵的信息——他知道調查組去華東調查晉涵集團了，甚至還安排人送上了假證據！
至於那份證據到底是一個億還是兩個億，汪建陵已經不再關心了。
他更加關心的是，這種絕密的消息，陳晉是從什麼渠道得知的？難道說，其實陳晉在住建府早就有了暗度陳倉的人？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接着便有人推門而入，又把汪建陵嚇了一跳。
他是私自見面，出現在這裡本就違規了。
來人是個穿着黑色制服繫着暗紅色領帶的中年人，看都沒看汪建陵一眼，只是對着陳晉道：“你簡直就是在胡鬧！”
陳晉嘿嘿一笑：“老費，這麼巧？”
“巧你個頭啊！”費喆惱羞成怒：“你知不知道外面都被你鬧成什麼樣了？住建府，監查府，工商府，都亂成一鍋粥了，全都在查你的案子！”
陳晉滿不在乎道：“成立專案組了？”
“我是組長！”費喆黑着臉，這才扭頭看向汪建陵：“萬聰集團汪建陵對吧？你倒是積極，既然來了，就做呆幾天吧。”
“你說什麼？”汪建陵大驚：“你什麼意思？”
費喆冷冷一笑：“侯保華的名字，你不陌生吧？一個億吶……你的手筆可真夠大的！”
“等等~什麼一個億？我不知道！”
費喆哪管他那麼多，一揮手就準備讓人扣住他。
倒是陳晉笑了：“老費，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說不準吶，是‘被行賄’了……我開價只有一個億，但汪總剛纔說他給了兩個億……嘖嘖嘖，這中間商賺差價才叫狠吶！”
聽到這裡，汪建陵才明白過來，自己是他媽的被侯保華給坑了？
“姓侯的你個王八蛋……老子咒你八輩祖宗！”
“……”
“……”
汪建陵大喊大叫的被架了出去，扔進了另外一間審訊室，屋子裡只剩下了陳晉和費喆兩個人。
誰都沒有先說話，只是對視無言，眼神閃動。
最後陳晉撲哧一笑：“老費，幹嘛那麼幽怨的看着我？”
“說好的準備準備就去和國呢？”費喆不無委屈的應聲：“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給害死啊？”
“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說服那位的？”
“你還不知道？”陳晉看着他，隨後點點頭反問：“那我現在呢？提供假證據，阻礙司法程序？”
費喆搖了搖。
“所以我沒事了？”
費喆點了點頭。
陳晉笑了，真心實意的笑了！
因爲他知道，段懷疆的承諾兌現了。自己的這一番動作，可以說是把幾個大府衙給耍得團團轉。
然而……屁事都沒有！
只有自己擁有了這種程度的自由度，或者說是豁免權，那接下來的事情才能夠順利的展開下去。
“看來，老段比我看得更遠吶！”他由衷的嘆道，卻把費喆嚇得一身冷汗。
陳晉看着他一臉的委屈，輕笑道：“行了，估計以後就是你給我擦屁股了，挺好的。道不同亦相爲謀嘛。”
“好你妹！”費喆罵了一句髒話，心中卻也是五味雜陳，暗道李厚國可真是一語成讖！
而且，既然陳晉已經獲得瞭如此高的自由度，那麼將來做起事情來恐怕就不是“大刀闊斧”能夠形容的了。
自己作爲經歷了香江和上京兩次風波的人，也算徹底被捆綁在了一起。那麼將來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在費喆感慨時，陳晉忽然也罵了一句：“媽個蛋的，老子這樣算不算華夏第一紅頂？還是華夏第一白手套？”
他罵完就開始笑，猖狂的大笑，逐漸平息，歸於沉寂。
“走吧，我送你出去。”費喆言道。
陳晉點點頭，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大樓，才發現孔闕還一直在外面守着，還在不停的打電話，遠遠看去，張牙舞爪，盛氣凌人，全然不似在自己面前的淡然和溫吞。
這一幕讓陳晉忽然想了起來，孔闕在行業圈子裡也早就有了一個尊崇而又駭人的外號：孔雀明王！
相比之下，倒是自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外號，能讓人一聽就覺得牛比哄哄……
“我弱了呀~”陳晉笑眯眯的朝費喆擺擺手，自己走了過去。
孔闕背對着陳晉，拿着手機還在喊着：“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花多少錢，總而言之在明天八點之前，我要網絡上所有晉涵集團的負面新聞全部消失！”
“辛苦你了。”
僅是一聲，孔闕整個人猛然僵住，木然的緩緩回過頭來，驚疑不定的看着陳晉……
好半天，她纔開口問道：“沒事了？”
“沒事了。”
接着又沒了動靜，邊上的一堆下屬也機靈得緊，一下子全都跑沒影了。
兩人便這麼四目相對，腦海中浮現的都是當初那一晚的情景……
時光荏苒，卻歷歷在目！
末了，還是孔闕咬着牙說了一句：“那我回東江了。”
“好，一路順風。”
就此別過。
陳晉望着孔闕的車子遠去，潸然一笑……
孔闕不知道他想起的也是那一幕！
孔闕不知道他知道她想起的也是那一幕！
然而，往事只可成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