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那辰光上海縣城北門以外的黃浦江邊的這片土地就是國中之國,鑲嵌在中華母親肌膚上的一顆毒瘤,不過洋人自詡爲它的主人,自然路易習慣性的這樣講道了。
想到這裡,羅師爺眉頭微微的一皺,隨之心頭跟着一緊,臉上的表情僵硬了起來,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路易的嘴脣只要開啓,可看到羅師爺冷峻了許多表情,心頭“咯噔”就是一聲,“千萬莫要出啥事體”,他不禁學着羅佳琳的樣子,在胸前合起了掌,然後又覺得不放心似的,嘴裡喃喃的唸誦了句啥。
羅師爺看到這裡,緊繃的臉上不禁飛快的變得輕鬆了些,只是一絲笑顏掠過之後,飛快的又被嚴肅驅趕走了。
“這位洋人口口聲聲要來上海老城廂裡廂尋人”,羅師爺想到這裡,不禁瞥了瞥路易身後神情張皇的這位華人女子,剛纔輕鬆得甚至打趣的放鬆心態一下子懸了起來。
“難道其中另有啥不可告人的事體?”,在這個非常時期羅師爺原本緊繃的心絃,拉得更緊了,他不由得嚴肅的打量起了對面這位洋人。
“看樣子羅大人果然有啥要緊的事體藏在心頭”,這頭路易越瞅越感覺到心驚肉跳,“難道又是對做洋藥營生的採取斷然措施了嗎?”,想起來不久前邵友濂查封十六鋪碼頭新沙遜洋行碼頭的往事,他不由得面如土色,張口結舌了起來。
果
然羅師爺就是到了老北門城門外頭守候癮君子們自投羅網,結果呼啦啦的網羅了一大批急不可耐的華人癮君子們,想到剛剛過去的一夜間所經歷的一幕幕,他的臉上露出了激憤而又心痛的表情。
“這些可憐的同胞們雖說都是受了洋人的蠱惑和誘騙,染上了福壽膏的毒癮,朝廷有旨意要限制爾等戒菸”,羅師爺心情激動的心想道:“其實爾等也是可恨,不顧朝廷和邵大人的三令五申,偏偏還有想着法子的去租界裡頭吸食去”。
“好讓人氣惱啊”,羅師爺不禁低低的哼了一聲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溢於言表。
“鄙人剛剛說到尋人,羅大人就神情不善,難道孃舅真的出了啥事體了嗎?”,路易想到這裡,頓時預感到了啥,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羅大人”,路易話音僵硬的對着羅師爺說道:“就是鄙人的戀人家裡頭的孃舅昨晚尋不見了,不知出了啥事體,故而趕早出了一路尋去了”,他連忙道出了其中的情形,不過也是藏頭露尾的,不敢直言相告。
聽到路易的陳述,羅佳琳緊張的望着羅師爺,只見她心頭這位官府的公事人神情越加的嚴峻了起來,不見讓她更加的覺得不對勁了。
羅佳琳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來,“大人”,她的緊張已經表露無疑了,禁不住有些顫抖,“民女的孃舅昨晚不見了,不知去了哪裡,好讓人心焦
”,聽聽她的話語,也是和路易一樣的半遮半掩的。
羅師爺聽到這裡,不由得更加的起疑了,“是非之時,來了是非之人,必有是非之事”,一連說了三個是非之後,羅師爺心頭有了主意了。
“路易先生,要說起尋人,鄙人也是尋人而去的”,羅師爺故意的拋出了這麼句話,然後冷冷的、嚴肅的張望着對面的路易。
“羅大人尋啥人?”,心急的路易來不及辨別羅師爺話裡的深意,急忙順着話套追問了下去。
“要說鄙人尋的啥人?”,羅師爺冷冷的笑道:“都是那些被花言巧語的外國朋友們矇蔽了的同胞們”,一邊說着,一邊他義憤的望着心頭有鬼的路易。
路易聽到這裡,猶如被人揭開了短處似的,“東方神靈”,他的心頭立刻張皇失措的叫了起來,“請寬恕您的孩子吧”,他收到這裡,顯然慌亂的手足無措了,不禁習慣性的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俗話說天作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羅師爺冷冰冰的笑道:“不知路易先生以爲鄙人這句話說的如何唻?”,一邊說着,一邊他錐子般犀利的眼神徑直的投射了過去。
“這位大人說的究竟是何意思?”,路易身後的羅佳琳看到情郎高大魁梧的身軀被這句話摧折得好像捱了半截似的,不禁瞬間心頭掠過了一絲深深的困惑,“難道路易他...”,她不禁嘀咕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