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八四年夏中法戰爭辰光,在李鴻章支持下,由馬建忠具體經手,將局產名義上暫售美商旗昌洋行,輪船換旗行駛,以免遭受法蘭西國艦隊的襲擊,由此拉開了阿拉上海灘上頭一樁重大商業地產交易的序幕。
李鴻章事先便一再電囑馬建忠,此事糾葛甚多,唐道系始終經理局務,簡約內必聲明,詳細合同亦須待唐回到上海後,會商定議,稟請立案,方作準。
但是李鴻章又講了,換旗以後事,責成全在閣下一人,指得就是馬建忠本人,而且暗示上海輪船招商局名下資產也由他全權負責了。
在洽談售產過程中,怡和洋行行東責問唐茂枝說:乃弟、也就是唐廷樞已許售於怡和洋行一百五十萬,今何遽售旗昌也?口氣分明弗歡喜唻。
也難怪,在阿拉上海灘浪向,上海輪船招商局的地盤可是數一數二的,要講起名下資產、尤其是日常營運的商業地產,足以讓許多闖蕩上海灘的洋人們垂涎三尺唻。
馬建忠在信中告訴盛宣懷此事,在信末以既快意又譏誚的口吻寫道:“呵呵!”。
售產換旗中這段插曲說明,縱使唐廷樞曾有過同怡和洋行洽談的事,但如何決定,他已無置喙餘地。
馬建忠在致盛宣懷的信中,對自己返國後的處境與憤怨鬱結的心情作這樣的表達:弟旋滬後細察局事,殊屬棘手,又未向人傾筐倒篋而陳。凡有親友來詢,均以權詞以對。
馬建忠對於這樁上海灘上頭最大的商業地皮交易不敢怠慢,一時間守口如瓶,對於親信如此,對於盛宣懷本人,他當然更不會將自己此時所感所思和盤托出,直率相陳了。
而到了這裡,有不得不提及上海灘上頭已經發端的資本市場了,早在大清國道光二十七年、公元一八四七年開始,股份制外資銀行開始在上海設立分行,上海始有銀行股票交易。
同期因爲外資銀行獲
利豐厚,股票市價大幅度升值。到了大清國同治、公元一八六四年辰光,利華銀行面值十英鎊的股票,市價二十五英鎊,而有利銀行面值二十五英鎊的股票,最高市值七十英鎊。
第一家進入中國的英商麗如銀行由於股息率較高,它的面值二十五英鎊鎊的股票,某個時期的市價也曾達到三十八英鎊的面值。
講到這裡廂,又得提到匯豐銀行、這個上海灘金融業的一隻鼎唻,伊股息紅利優厚,對資本額百分比,以同治四年爲百分百,光緒十九年爲百分之二百萬十三,光緒二十四年爲百分之五百七十八。
伊匯豐銀行創立時實收資本二百萬十萬港元,光緒十七年增資爲一千萬港元。
此外如同外資企業公和祥碼頭、耶鬆船廠、瑞容船廠、德律風電話公司等,紛紛實行股份制,伊股票上市交易。
到了大清國同治八年辰光,上海灘浪向出現外商企業股票專業商號,但交易量還比較小。
就在此後不久的光緒十七年,外商證券掮客組成上海股份公所,交易外資企業股票,交易量也不大。
可是時間到了光緒三十年辰光,上海衆業公所成立,以經營外商股票和橡皮企業股票爲主,交易量逐步擴大了。
時代發展到了十九世紀七、八十年代,股份制華資企業逐漸增多,主要有開設於同治十一年的輪船招商局,光緒三年的仁和保險公司,光緒四年的開平煤礦、上海織布局、濟和保險公司、上海鋸木廠,光緒八年的中國電報局、上海機器造紙總局、裕泰恆火輪局等等。
這些優質的華人企業均有股票上市交易,比方講輪船招商局和開平煤礦股票最爲優良。
這裡舉例講,光緒七年開平煤礦面值一百兩銀的股票,市價漲到一百五十兩,光緒八年、也就是一八八二年六月期間,竟然高達二百三十七兩,雖說後頭有所回落,到了光緒八至九年
也在一百七十兩上下波動。
而上海輪船招商局光的股票行情又是如何呢?比方講到了光緒九年,因受上海金融風潮影響,最低跌至二十九兩,年底又回升到一百四十兩,說是過山車行情,一點也不過分。
如今的黃浦區漢口路四百二十二號是歷史上的上海證券交易所,交易所在都市的上海是有悠久歷史的。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初,上海就有一批企業集股籌資,並出現了發售股票的機構。
到了大清國光緒九年,就是一八八三年上海灘爆發了一次金融風潮。
當年,上海七十八家錢莊倒閉得只剩下區區十家,而股市則閉市、交易活動基本停止。
好不容易到了大清國光緒十七年、公元一八九三年英商上海股份公司成立,是上海最早的證券交易所。
歷史上頭的淵源講到了這裡,暫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輪船招商局內部的重重矛盾了。
後頭到了光緒十三年、公元一八八七年辰光,就在這一年十二月、公曆一月,謝家福上李鴻章說帖,論招商局既爲官督商辦,就應設商總辦,十二月《上李鴻章說帖》說帖節錄於下。
大局樞紐務在認清官督商辦確然兩事,不可兼併,不可紛歧。如以兩事而渾歸一氣,必致無所裁製,無所維繫,馴至無所忌憚,此前局所以受病也。
如以一事而公諸數人,必至始而和同,繼而疑忌,馴至各存意見;或以一事而分屬數人,必致珍域分明,精神散漫,馴至不可振奮,此後局所以宜垂戒也。
懲前毖後惟有商爲辦而官爲督。商而充官,則以商督商,必致朋比,官而充商,則以官督官,難於鉗制。今局憲皆官也,下皆散商也,有散商而無總商,事事待決於官督之人,猶率洋民而受制於華官。
隱藏在上海輪船招商局內部深刻的官、商之間的矛盾就要無可避免的激化和公開化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