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着,謝雙腳”,孫更生一邊欣喜的自語道,一邊趕緊湊了上去。
“3月12日,法蘭西軍隊進犯我大清國守軍,北寧失陷了”,邵友濂喟然長嘆道:“以往法蘭西人的心腹大患黑旗軍也遭受了重大挫敗”。
“眼看着局勢糜爛到了不堪收拾的地步”,邵友濂仰天長嘆道:“大清國哪,可嘆列強逞兇,步步緊*,祖宗留下的江山風雨飄搖,筱春雖不是力挽狂瀾之輩,如今也說不得爲了國家和黎民,不惜此身了”。
聽到邵友濂百感交集的話語,一旁羅師爺也是心情沉重,他的臉色鐵青,繃得緊緊的。
“邵大人”,羅師爺走前一步,然後一欠身,語重心長的說道:“朝廷如今已經下了旨意,調命邵大人您出面襄辦臺灣防務”。
“爲了朝廷、黎民計,邵大人還望多多保重”,羅師爺殷切的勸慰道。
“聽前線密報說,法蘭西軍隊不日即刻乘勝佔領北越郎甲”,邵友濂憂心忡忡的對着羅師爺說道:“那裡可是我大清國在安南的軍需重地”。
“如果大清將士們不能守住的話,恐怕這兩個旅的法蘭西軍隊又要趁勢進*重鎮太原、諒山一線”,邵友濂擔憂的說道:“我大清國門危矣”。
“如今法蘭西軍隊大勝,而我軍新敗”,羅師爺無奈的嘆息道:“以屬下看來,太原危在旦夕了”。
聽到這裡,邵友濂心頭頓時一驚,“安南局勢已然如此嚴峻了”,說到這裡他的神情更加的嚴峻,“恐怕流毒海上,那就更加的棘手了”,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羅師爺聽到這裡,眼皮不禁一跳,也不知道是哪隻眼皮,反正感覺到有那麼一種心驚肉跳的惶恐。
“不是屬下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羅師爺小心的說道。
“不過俗話說瑕不掩瑜,仁兄嘔心瀝血爲了輪船招商局這點大清國的血脈,而
做的事體,馬某人實在是親眼目睹,感懷在心”,馬建忠由衷的再次讚歎道。
“都是因爲這些強橫無理的西方列強”,聽到這裡廂,徐潤半是感慨,半是激憤的罵道:“半分沒把阿拉大清國當做個主權國家,爲所欲爲的事體,做的還少嗎?”,一時間家恨和國恨一齊涌上了他的心頭。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馬建忠心中油然而生一聲嘆息,“都是因爲世道艱難,時局動盪”,他的感慨越發的不可收拾了。
“潤立兄原本想爲國家、天下蒼生做些事體的,如今卻是壯志難酬”,馬建忠這辰光觸動了衷腸,越發的嘆息道:“想想去年的胡大先生”,說到這裡,他憤憤的咳了一聲。
“誰說不是?洋人們都欺負到了頭上來了”,徐潤勾起了同感,更加的一發不可收拾,“如若國家需要,爲了上海灘上的百姓,徐某人何計個人得失?”。
馬建忠聽到這裡,心中一喜,半是試探的對着徐潤說道:“鄙人心頭大膽揣測,潤立兄雖說已經離開了局裡,不過想必還是有所掛念的”,馬建忠說到這裡,巧妙的拋出了伏筆,而後他一雙眼睛關切的望着徐潤,靜靜的等待着意想中的答案。
“徐大會辦”,馬建忠這辰光還是以徐潤以前的舊職稱相稱呼,面容間顯得很是誠摯,“鄙人一向敬佩前輩收購洋人旗昌輪船公司的壯舉,滬上除開前輩這樣的魄力、胸襟,焉能有此作爲?”,他神情飛揚的讚許道。
徐潤聽到這裡廂,不禁也露出來神采飛揚,“長江航運一度爲旗昌洋行壟斷,不想也有走投無路的那一天”說到這裡,“說起這些洋人們,那辰光也是捉襟見肘,尋到了輪船招商局來,央求要局裡全盤收購儂的資產”,他興奮的捋捋鬍鬚,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敢情兒那是個好”,馬建忠*着一口略帶帶着京腔的口音,興奮的隨之響起了,“洋人們不把咱大清國放在眼裡,種種蠻
橫無理,鄙人在李中堂那邊兒當差的時候,都看在眼裡,哪點兒有爾等標榜的禮儀文明?”。
“是唻”,徐潤接着奮然的點點頭,“若說收購了遠東最大的輪船公司,真是大清國和我等的大快人心之舉”,這辰光他剛纔還猶豫的面孔,不禁就像陰雲籠罩的黃浦江上空,放晴了。
聽到徐潤說到這裡廂,馬建忠目不轉睛的觀察着他神情間的細微變化,只見馬建忠嘴皮嚅囁了一下。
隔座的徐潤笑着、笑着,忽然似有所悟,他把玩着鬍鬚的左手頓住了,只見徐潤目光流轉,側頭一看馬建忠欲言又止的模樣,“這位馬賢弟,一步是來討債的,二不像敘舊”,不禁納悶的嘀咕道:“他此來究竟有啥玄機?”。
想到這裡,徐潤的表情不禁嚴肅了起來,略微的流露出了戒備的態度,一時間屋裡的氣氛有些凝滯了。
旁邊馬建忠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顏,“徐大會辦”,他忽的站起身來,臉上掛滿了誠懇的表情,“請先受馬某人一拜”,馬建忠懇求的說道。
徐潤看到這裡廂,詫異得不知說啥纔好啦,只見他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緊盯着馬建忠。
“眉叔有啥話就說,莫打啞謎唻”,徐潤警覺的對着馬建忠也是抱拳說道。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馬建忠索性把話挑明瞭,“馬某人今日而來,正是爲了這樁碼子事”,他大聲的說道。
“難道今朝早已退出了航運界的美商旗昌輪船公司,他們又要重新開張啦?”,徐潤更加吃驚的問道。
“這倒不是”,馬建忠接着答道:“不過也與此有關”,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爍起了兩團火花,灼熱的燙人。
徐潤聽到這裡,不由得大吃一驚,“眉叔這句話說來就讓鄙人不明白了”,他疑惑的答道。
“潤立兄莫要猜忌鄙人”,馬建忠忽然把話說的很重,一邊說着,一邊他的神情凝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