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也好,做投機也好,行情從來都是有起有落,看跌看漲的,從來沒有隻漲不跌或者只跌不漲,因而上海灘上頭就有了搗糨糊一說了。
果然市場的拐點終於到了,資本逐利的盛宴到了殘羹剩飯的辰光了,而這辰光是一八六五年以後了,隨着太平天國運動悲壯的失敗,被鎮壓,上海灘的地價、房價被出現了大幅度的回落。
所以的房地產調控最終起作用的,都是由市場本身的規律說了算,果然文極司脫又在信中講,無人居住的中外住房,擱置了大量的資金,在這些租界內,不論是在外國人的還是在華人的房地產方面,都沒有看到任何好轉的情形。
而且房主們已經接受了更低的租金,不能吸引資本家來投資於建築更多的房屋,上海灘空前的房地產牛市恐怕走到了盡頭了。
隨後的地價、房價跳水自然是不用猜想了,頓時上海灘房地產市場一片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陷入到了慘淡的境地了。
不過到底應了一句俗話講,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切還是因爲已經悲壯失敗的太平天國運動,而這又是怎麼個情形呢?
太平天國被鎮壓以後,從上海返回家鄉的富商巨族,回到家鄉以後,滿目蒼涼,一片衰敗的景象,只有上海灘意外的在西方列強的所謂“保護下”,保持着所謂的繁榮。
於是復有搬出者又有創業在上海,雖有家眷遷回而仍以上海爲外宅,衆人爭買地皮,需求再次成爲了地價、房價上升的催化劑,因此十九世紀七八十年代上海地價再次上漲,而且是大漲。
像上海灘新興的新閘一帶離馬路近的地方,一八八二年地價漲了四五倍。
同時,十九世紀後期以後,上海灘的工商業發展迅速,對土地的要求上升,地價趁勢又加速上漲。
就連上海灘上頭的名人鄭觀應在他的《盛世危言》中也得出了
“今上海地價極昂”的結論,其中講道,租界的地價爲三四千兩至七八千兩不等,浦東地價則爲二三百兩,要是修一條道路,就可以平抑地價了。 輿論也聞風而動了,據說在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在《申報》上刊載了多篇關於上海地價昂貴、也就是關於滬上房地產商市場是不是過熱,以及地價是否貴了的討論。
有評論講道:上海之地價昂貴,一畝之地價值千金”,“設家有一二畝地,舉而售之,當獲千金,則可以美食鮮衣,呼奴使婢,嫁女婚男,幾多大事,皆從此可以如願。
而這些在以前儘管上海灘地價上漲幅度較大,卻沒有人感嘆地貴,但進入十九世紀八十年代以後,滬上地價高企卻成爲了大家的共識。
而這辰光,盤踞上海灘的沙遜家族出手了,他們向巴林兄弟公司買進和平飯店北樓地皮,連地上舊屋在內,十二畝地皮計價8萬兩,每畝竟達六千五百兩,已經不便宜了。
晚清上海灘的土地早已商品化了,市面上頭的地價是由市場來說了算的,並且採用招標競標等等方式運作。
從十九世紀七八十年代開始,《申報》等媒體就有長利洋行等的土地拍賣公告。
看得出晚清上海灘是近代中國率先實行土地商品化和住房商品化的城市,土地作爲商品,正式合法的進入到了流通領域。
所謂的洋人們取得上海灘土地的永租權以後,開始用資本主義方式來使用、運作土地資源。
房地產因爲地面建築的營造和基礎設施的建設,使土地作爲自然物的屬性退到次要的地位,而作爲土地資本的意義得到了空前的放大了。
晚清上海的地產業主要由西方引進的資本金啓動,由中國的官僚、買辦、商人等跟隨注入大量的資金形成的。
比方講清末在上海比較著名的房地產公司有英商業廣房地產公司、新沙遜洋行、
哈同洋行、建業地產公司、普益地產公司等。有人評價講:地產一業,尤其在上海,是外人投資的一種重要形式。
據估計,晚清英吉利國人在上海灘投資的資本金中有一大半作爲了滬上房地產投資。
作爲近現代房地產血液的資本金的充足,由於大量資金進入房地產業,上海出現的房地產業空前活躍,土地和房產都有極高的投資價值,房價和地價都極度升漲。
洋商以民地轉取商租,利幾百倍,而這就是上海灘洋人房地產商真實的寫照。
當時的媒體報道講:英美法三國租界創自道光之季,而房屋則盛於咸豐、同治間。自是以後,房屋日多,昔日之衰草白楊,變成平沙大道,未幾而平沙大道之旁即成列肆市集。
由於土地作爲商品進入市場,土地的轉讓也就非常頻繁起來,晚清時代的上海灘已經有非常活躍的房地產市場了。
後來有份報告講,中國人有涌人上海租界的趨向。這裡房租之貴和捐稅之重超過中國的多數城市,但是人身和財產更爲安全,生活較爲舒適,有較多的娛樂設施,又處於交通運輸的中心位置,許多退休和待職的官員現在在這裡住家,還有許多富商也在這裡。
難怪上海灘名人姚公鶴在他的《上海閒話》中感嘆:遠近避亂者,遂以滬上爲世外桃園”,“租界一隅,平時爲大商埠,亂時爲極樂國。
大清國同治年間上海人毛祥麟在他的著作《墨餘錄》中也曾講過,我邑西商之租地也,始於道光壬寅年間、也就是公元一八四二年,而盛於咸豐庚申年間、也就是公元一八六零年。
其始,僅於浦灘搭蓋洋房,以便往來貿易。繼因粵逆(指小刀會)之亂,調兵助剿,請益租地,商富巨賈,於是集焉,而市斯盛矣。
上海灘哪上海灘,中華房地產商因你而起,以你而瘋狂,甚至是全民若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