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大清國和法蘭西國在安南的衝突似乎有了膠着的狀況,局勢未定,如此入場掃貨”,想到這兒,他不禁搖搖頭道:“難道講這些同行們腦筋都搭錯界了嗎?”。
想到這裡,亨同的腦袋發燙了,面對着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的腦袋勿靈光唻。
“何不去找一找弗朗索瓦先生”,他心想道,這位公董局的董事,法租界舉足輕重的頭面人物,同時也是上海灘上的風雲人物,消息一定靈通的。
想到這兒,亨同掃視了一眼街道,這時候孫更生拉着黃包車過來了,“車伕”,他揚聲叫道。
孫更生拉着車跑了過來,“先生,拉啥地方?”,他問道。
“去法租界夢巴黎咖啡館”,亨同交代道。
聽到這個洋人的話,孫更生小心的把前面的橫槓放到了地上,只見亨同熟絡的一腳踩到了前面擱腳的踏板上,一扭身自如的坐在了軟椅上,正好一邊近距離欣賞沿途的街景,也好騰出些空間,好在腦子裡仔細的想一想馬上要說的話。
很快輕捷的馬車奔馳到了外灘旁邊的一個繁華的馬路上頭,前頭就是亨同時常光顧的咖啡館了。
第三節戰爭陰雲籠罩下的市道 “到底中法戰事開局如何呢?”,亨同急忙的鑽了進去,他的屁股一捱到墊子,這個念頭就浮上了心頭道。
“尤其是法蘭西官方的態度,得去摸清楚”,亨同心頭忐忑道,他想透過這位法蘭西駐滬的官方人物,摸摸底牌,這對於下一步房價、地價的走勢,決策起來是至關重要的。
“亨同先生”,弗朗索瓦笑吟吟的招呼道:“華界有句話講得好,性急吃不了熱豆腐”,他一邊用眼色示意亨同坐下來。
講起來弗朗索瓦的話裡那是有話的,果然這個租界的高官臉上帶笑,藍瑩瑩的一聲眼睛水汪汪瞅着面前這個崛起的租界地皮新秀,顯然他對於這個不速之客並沒有表現出討厭的意思。
“要講起來如今的時局就如同鄙人曾經講過的”,弗朗索瓦開口講道:“我遠征過來的、氣勢激昂的法蘭西將士們,
正在勢如破竹的朝着安南北部進軍”。
一邊講道,一邊弗朗索瓦開設誇張的揮舞着手臂,臉上就跟餘山上頭的猢猻屁股那樣,因爲情緒激動而漲紅了。
“如今我英勇的法蘭西軍隊正在馬賽曲的伴奏下,朝着興化進發”,弗朗索瓦興奮的叫道,一時間咖啡館裡頭全是他的吼聲,引來了許多客人的注目。
“哦”,一旁密切關注着弗朗索瓦的亨同眉毛一挑,不禁輕呼一聲道。
亨同是曉得的,講起來大清國和法蘭西國之間進行的戰爭,繼北寧、太原失守後,失利的大清國,和乘勢來犯的法蘭西國圍繞着北寧之役,又展開了新一輪的較量了。
“弗朗索瓦先生,鄙人不瞞您講”,這辰光自認爲拎得清爽的亨同得意了,只聽他歡喜的講道:“鄙人一直擔心表現出少有強悍的大清國,和貴國形成了針尖對麥芒的對峙形勢”。
亨同不經意間皺了一下眉頭,想必隔着千山萬水的安南那邊的膠着局勢,讓他患得患失、寢食不安,這是顯而易見的。
“呵呵”,弗朗索瓦望着又驚又喜的亨同,他傲慢的笑道。
“鄙人是曉得你們這些商人們的”,弗朗索瓦接着口氣輕鬆的笑道:“要講今朝租界裡頭的地價、房價也好,都開始應聲而落了,至少在今天以前是這樣的”。
“今朝的租界裡頭,有種言論甚囂塵上”,這位公董局董事情緒激動的接着講道:“講啥租界裡頭的地皮市場,所謂市場的那個拐點卻到來了”。
亨同在旁邊表現出了一副俯首帖耳的姿態,在今朝的上海灘進行地皮、房產投機,他自然會想到仰仗租界當局,因而對於自己時常鑽營於殖民當局的門下,而這就是他最得力的應對舉措之一了。
“可是鄙人認爲拐點遲遲沒有到了”,弗朗索瓦一邊講着,一邊遞了個眼色過來,顯然想從亨同這裡得到求證。
“是的”,這邊亨同附和着贊同道:“要講起來去年席捲整個上海灘的金融風潮,最後不是也浪頭平息了嗎?”。
“是啊”,弗朗
索瓦聽到這裡,不禁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接着亨同的意思講道:“華界一句話講得好,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過鄙人進一步講,租界能夠維持恢復繁榮,保持安定,依靠的是啥?”,弗朗索瓦反問道。
“弗朗索瓦先生”,亨同聽他講到這裡,真是有些疑惑了,他連忙問道:“鄙人確實有所不知,還望您不吝賜教”。
“弗朗索瓦先生”,亨同接着又追問一句道。
因爲亨同察覺當自己講完之後,卻意外的發現對面座位上頭的這個租界當局的官員,沒有立刻回答自己的意思,而是反過來盯着自己瞧。
“難道講弗朗索瓦先生也在別苗頭?”,亨同有些詫異的猜疑道。
阿曉得?伊就是來咖啡館裡廂尋儂,想要別苗頭的,怎麼事體倒是反過來唻?
“弗朗索瓦先生”,想到這裡,亨同不禁又接連的追問道。
“呵呵”,弗朗索瓦這個公董局董事笑了,他笑得着實有些放肆,好像這裡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在上海老城廂的道臺衙門裡頭,彷彿還是那個顯得十分謙卑的宮慕久,臉上掛着誠惶誠恐的笑容,對着前來簽訂永租條約的洋人們點頭哈腰的。
“講起來當初英吉利國的巴富爾先生開創了上海租界的基石”,弗朗索瓦一臉遐想的模樣,只聽他興致勃勃的講道:“纔有瞭如今大清國的上海灘,纔有了市道”。
“弗朗索瓦先生,您講的市道”,亨同就像當年的那個翻譯麥華陀一樣,“鄙人以爲就是今朝繁榮的地皮市場”,他竭力的附和道。
“是的”,弗朗索瓦得意的肯定道。
“不過有了西洋各國政府的大力支持,這還不夠”,弗朗索瓦故作神秘的講道,一邊他含笑的雙眼籠罩住了對面已經開始躁動的亨同了。
“哦”,對面的亨同聽到要緊處,不禁輕哼了一聲道:“究竟還有啥?”。
“還請弗朗索瓦先生不吝賜教”,亨同再次急切的詢問道,講實話,他也不曉得眼前這個租界官員葫蘆裡頭還藏着些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