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god”,路易忽然有些痛惜的搖搖頭,莫非沒有看見佳人香汗淋漓、嬌俏輕呼的動人畫面,而惋惜自己沒有眼福嗎?
愛麗絲一見路易站在花叢前,對着頭頂一顆顆青青的小葡萄看了又看,想起來都牙根發酸,“喲”,隨着一聲嬌滴滴的呵斥聲,“如今人家哪,發了洋財,腳步金貴了”,她嬌滴滴的打趣兒道。
愛麗絲一回頭,“洋郎君來了,快下去迎迎”,後面小桃紅半是認真、半是嬉笑的話音響起來了。
這辰光路易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充滿期待,俗話說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那是最折磨人的,尤其是等待的是佳人,只見路易眼中閃爍着十分期待的神采。
這個浪漫的法蘭西人哪,多情似乎是他們包括他的專利,這一點從他的表情已經看出來了,那裡面熱的發燙。
羅佳琳終於姍姍來遲了,此刻她的頭埋得低低的,一副靦腆而又羞怯的樣子,已經讓路易莫名的興奮了起來,“難道真的就是她嗎?”,他喃喃的自問道。
那些飄飛的雪花,和依稀的、斷斷續續的話語聲,一時間都朝着路易襲來過來,他只是和羅佳琳對視了一眼,似乎長久以來的疑惑,都隨着這一眼而踏實了。
“Mygod”,路易輕呼一聲道,他不禁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這樣的眼神是如此的刻骨銘心,記憶被喚起了。
“ChèreMademoiselle”,路易輕輕的捧起了羅佳琳的手,貼到脣邊吻了吻,顯得彬彬有禮。
“認識您,我很榮幸”,路易擡起頭來講道,一邊他的目光炯炯的望着羅佳琳。
啊喲,這下羅佳琳羞得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儂講這些洋人實在是太性情開放了,哪有公然親吻人家大姑娘的纖纖玉手的事體?
只是一旁笑桃紅和愛麗絲見怪不怪的嬉笑起來,那笑聲充滿了不尷不尬,這下羅佳琳更是擡
不起頭來了。
看到扭扭捏捏的羅佳琳一副嬌羞的樣子,輪到路易詫異了,就像時裝店裡的羅伯特先生一樣,起初也是莫名的驚詫,緊接着這位奔放的法蘭西人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
既然唐突了佳人,路易有些抱歉的望着羅佳琳,眼中充滿了誠懇的眼神,此刻他飛快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兩位交際花,心頭有了一種強烈的想要和眼前這位身着西洋華服的姑娘攀談的慾望。
“親愛的小姐”,路易這回倒是沒有絲毫的肢體語言,而是懇求的對着羅佳琳講道:“能夠允許我陪您散一會兒步嗎?”,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之中已經把誠意透露得十分的明顯了。
“我的觀音娘娘”,羅佳琳不知怎麼的,或許是爲了暫時迴避眼前嬉笑着自己的兩個女人,也許是她的內心有着某種感覺,羅佳琳幾乎不爲人察覺的點了點頭。
路易一見,不禁大喜,“Bonne”,他的心底裡有個歡樂的聲音在喊道,也許此刻這位苦苦尋覓曾經解救過自己的那位素未謀面的好心人的機會再一次來臨了。
倆人走在了不失華貴的花園之中,在上海灘的弄堂裡面,還留着許多前朝或者大清國官宦人家的遺存,這座氣派的後花園就是其中之一,不問主人是誰,或許家道中落了,宅子易手,只有留心觀察,還能依稀瞧出往日主人精心的構建了這樣充滿古典美的明清園林。
透過池塘的倒影,可以清晰的看見倆位西洋人時尚的留影,衣香鬢影,多麼像是時空變幻,來到了夢幻之都巴黎,或者水城威尼斯,此刻已經是光緒十年的二月初,早春二月的春光性急的踏遍了這處宅子的每一個角落,不畏春寒料峭的花朵們迫不及待的嶄露出了美麗的容顏,甚至連池塘中間的睡蓮也冒出銅錢般大小的葉片,隨着碧波盪漾。
“真是太美了”,路易陶醉在了春光之中,他盡情的感喟道。
忽然路易有了些別的想法,“要是這
裡安放一處噴泉,那就很好了”,在法蘭西宮殿的花園之中,除了整齊劃一的草坪,精心修剪過的花叢,一處或者兩三處噴泉那是必不可少的。
儂腦筋搭錯伐?這麼好的春色無邊,伊就陪伴在儂的身邊,不抒發、抒發情感,弄這些花頭做啥?
或許是意識到了身邊佳人的緊張,路易覺得不能不表白一下自己了,想到心頭的那個疑團,路易有意無意的直面朝着羅佳琳看着,那目光充滿了探究的心思。
哦喲,羅佳琳剛剛纔有些從尷尬之中擺脫出來,忽然又從眼角的餘光當中,瞥見了這位洋人直勾勾的眼神,竟然不加掩飾的張望着自己,她忽然有了一種想要逃跑的意思。
正當路易流露出了有點恍惚的神色,羅佳琳已經辨認出來了,“儂不就是那位醉漢嗎?”,她的心底裡感嘆起來了,真是老天爺的安排哪,不然世上哪裡有這麼巧的事體?
不禁羅佳琳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路易,就是這一眼,竟然讓他想起了啥,“Mondieu”,忽然路易激動的嚷嚷了起來,或許熟知他的人們已經充分領教了這位法蘭西人外露的性格,只是羅佳琳卻不是。
“哦喲”,羅佳琳不禁輕呼一聲道,她忽然覺得這位叫路易的法蘭西人尤其的容易興奮,就像他出人意料的出現一樣,讓她時常提心吊膽的。
想到這裡,羅佳琳不易察覺的往旁邊挪了挪步子,這樣也好保持一段距離,如此一來,倆人錯了半步,變成一前一後,不像要談心,倒像是觀景似的。
俗話說距離產生魅力,這樣的若即若離剛剛好,路易眯起了眼睛一看,那張臉穿越了漫天的雪花,忽遠忽近的旋轉、搖晃在他的眼前,“上帝啊”,路易驚呼一聲道。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差錯的話,那張臉和眼前這位小姐的臉何其相似”,路易按捺着激動的心情想道,他的眼睛緊緊的盯了羅佳琳一眼,似乎要把她裝進心裡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