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朔,我是來殺你的!”漠朔的樣子讓許無言不知所措,沒有組織好的語言脫口而出,
漠朔驚住,一雙湛藍的眸子緊緊攥住許無言,“殺我?!是你要殺我還是別人要你殺我?”
許無言看着漠朔,心底升起一抹濃重的陰雲,他是那個冷然淡漠而孤傲的唐奚鴻,也是那個水牢之中萍水相逢的阿中,更是眼前這個柔情細膩而繾綣的漠朔。無論是哪一個,許無言都沒有去殺害他的理由。
“和你一起被囚在水牢之中的人,一個是楚寒徹的母妃-荷妃,另外一個是我的父親-許卿林。楚寒麟以我爹的性命要挾,要我答應和親,並且在兩個月之內除掉你。”
許無言沒有隱瞞漠朔的意思,只要漠朔不願意,許無言是不可能殺了他的,除非要蹂洳的國民一起陪葬,可許無言是不能那麼自私的,漠朔無辜,蹂洳的百姓更無辜。
“是楚寒麟要你殺我,不是你,對不對?”
許無言一愣,不想漠朔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反應,沒有暴怒着人把自己殺掉或是囚禁起來,只是這般平靜的問着無關緊要的問題。
“漠朔,我不想殺任何人,何況我也沒有殺掉你的本事,只是我想你知道,我之所以答應和親是爲了給楚寒徹救出我父親爭取時間,而不是當你的王妃。”
漠朔一把抱許無言入懷,“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我知道不是你要殺我就好!”
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對漠朔來說卻像是歷經了各種掙扎一樣,就在許無言回答前得那一刻,漠朔的心裡莫名的恐懼,好怕她會說出讓自己崩潰的答案。好怕這個和自己一樣需要依偎取暖的女人就此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沒有發生。
“漠朔,你怎麼了?”許無言有些不明白漠朔此刻的舉動。
漠朔放開許無言,脣角帶着許無言看不懂的笑意,拉她在牀榻之上坐下,“阿言。你剛纔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會派人幫楚寒徹救出你爹的。”
“什麼?!你都知道?!”許無言吃驚的站起來,那個時候,漠朔遠在蹂洳如何得知楚寒麟用許卿林威脅於自己的呢?
漠朔點點頭,“我被楚寒麟囚禁了那麼久,自然知道和我囚禁在一起的是何人。而且,我也知道你爹是被天和的太后灌了啞藥、毀容的,至於荷妃,他們母子倆是爲了對付楚寒徹留的一張底牌。原本,我以爲太后囚禁你爹不過是爲了折磨他。直到我派人打探了關於你的事情,才知道太后囚禁你爹也是爲了牽制於你。”
“牽制於我?我不過是一介女流,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牽制的?”雖然太后說了許無言的命格的事情,可許無言還是有些懷疑的。
“嗯!從你失蹤那天起,原本楚寒麟是要和你即刻圓房的。只是那個時候的你突然生了一場怪病,整日昏迷宛若已死,他們遍尋大夫都對你束手無策。最後還請了無大師出山,了無大師說你天劫如此,別無他罰,只有等你自己醒來。所以楚寒麟才用了五年的時間等你甦醒,只是了無大師沒有告訴他。你一旦經歷天劫,便有了相反的命格。和你圓房不但對楚寒麟沒有幫助,反而會讓他招來滅頂之災,除非你一生效忠與他。楚寒麟和你圓房之後,借那些村民的手將你處死,以爲一切萬事大吉。後來。太后知道了你命格突變的事,再加上你恰好被楚寒徹救回,他們自然對你自然處處戒備,一面想盡方法要除掉你,另一面又對你委以重任。”
許無言如墜雲霧般得聽着漠朔那看似很有道理實則匪夷所思的言論。不過是一個迷信的說法,竟然把好好的一個許無言害成這個樣子,若不是自己恰巧遇到時空雷區,許無言大概早就不復存在了吧!
還有這個了無大師究竟是個什麼人,怎麼他的一句話就能讓楚寒麟母子甚至所有人爲之幹出瘋狂而有違人性的事來。
“怪不得楚寒麟會處處針對於我。”別的或許解釋不通,但是楚寒麟那些明裡暗裡的針對,許無言算是找到合理的解釋了,有自己這麼個威脅存在,楚寒麟大概是日夜睡不安穩的。
“你所知曉的針對只是其中的很少部分。”漠朔看着許無言,如果不是楚寒徹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大概她已經死了千百回了。可這個該不該跟她說呢……
許無言擡眸看向漠朔,“此話怎講?”
漠朔嘆了口氣,畢竟這些都是事實,她遲早都會知道,“楚寒徹在暗中爲你擋掉了不少的暗殺。所以你出現的每一個地方,楚寒徹也都會出現。”
“什麼?!”許無言瞪大了眼睛看着漠朔,一路走來楚寒徹不都是因爲不甘心才陰魂不散的嗎?怎麼會是漠朔說的那個樣子。
漠朔點點頭,“這些一直跟在你身邊的子雅期也都知道,他也是楚寒徹安排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只是楚寒徹不讓他告訴你。”
許無言懵了,怎麼會呢?自己一直排斥甚至是怨恨着的人,其實是那個一直保護着自己的人。那麼自己做的那些事算什麼?自己又算什麼?被人耍的團團轉的小丑嗎?
“不會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漠朔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許無言突然抓住漠朔的衣服急切的反覆說着,多麼希望漠朔會給一個肯定的答案。
“阿言!”漠朔抓住許無言的手,蹲下身體看着她慌亂的目光,定定的說道:“告訴你這些,只是不想你再揹着包袱生活,除了那些你不知道的暗殺,那些案件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也都是你一手告破的。”
“是嗎?!”許無言看着漠朔目光裡閃爍不定,“他一直在保護我,我卻絲毫都不知道,還爲此一次次決絕對他,我就是個小丑,小丑!你知不知道?!”
“不是的!阿言,你不是的!”漠朔把情緒激動的許無言摟住,“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倘若你一早知道了,就不會那般和楚寒徹作對,楚寒麟就更加不會放過你了!”
“帶我去找子雅期!我要問清楚!帶我去找他!”許無言推開漠朔,雙手抓住他的衣襟,目光有些恍然的說着,
漠朔看着許無言,本以爲她會冷靜的接受,想不到她會如此大的反應,難道自己告訴她那些錯了嗎?“阿言,很晚了明日我帶你去好不好?”
“不!我現在就要找他!帶我去!帶我去啊!”許無言嚯的一下子站起來衝漠朔吼着,說着就要往外衝。
漠朔拽住許無言,“阿言!我帶你去!”
漠朔帶着許無言在夜色中的蹂洳皇城中走着,有些緊張的手牢牢的牽着許無言,生怕她下一刻就不在了。
“他們就在這裡!”兩人在一個掛着紅色燈籠的‘千芳閣’停下,漠朔指了指門前濃妝豔抹的老鴇在熱情招呼客人的門口。
許無言扭頭看着漠朔帶着不確定。
“探子來報,他們未時進了這裡就再沒出來過。阿言!”
許無言甩開漠朔的手,疾步向妓院走去,漠朔的叫聲飄散在夜風裡。
“誒誒!這位姑娘,我們這裡不招待女客!”門口的老鴇伸手把往裡面闖的許無言攔住,不屑的目光在許無言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放她進去!”隨後趕到的漠朔把一錠金子扔在老鴇的身上,陰冷的語氣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老鴇見到金子自是眉開眼笑,可讓許無言這麼一臉殺氣的女人進去,萬一攪黃了自己的生意可就賠大了,“這位公子,咱們……啊!殺人啦!”
一陣劃臉的陰風把老鴇的話給灌回了肚子裡,老鴇一個趔趄,許無言就已經衝了進去,漠朔瞥了老鴇一眼,“把這裡處理好!”像是對空氣說了一聲,便也擡腳走了進去。
“啊!喂…”老鴇正要說話,之間十幾個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各持武器從天而降,嚇的老鴇身體只打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子雅期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來!子雅期給我滾出來!”許無言無視身邊男男女女的目光,徑直走到妓院大堂的中央大聲吼叫着,
這一吼不要緊,原本尋樂子的嫖客和姑娘們都停下了原本的動作,帶着看好戲的神色齊刷刷的看向許無言這個一臉不善的女人。
這樣以來原本熱鬧無比,人聲鼎沸的千芳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子雅期,你給我滾出來!妖男!滾出來!”許無言繼續毫無形象的吼着,“你這個混蛋!出來啊!出來!”
一聲聲用盡全力的吼聲讓周圍的人忍不住掩耳,看向許無言的目光像是在看大街上潑婦一般,想來是被男人拋棄的怨婦,到這裡來撒野的吧!
“子雅期!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爲什麼要瞞着我?!”許無言突然覺得無助極了,爲什麼單單瞞着自己,他們卻在一邊像是看耍猴一樣看着,爲什麼?!不覺委屈的蹲在地上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