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如你這般的女子也會相信怪力亂神之說,看來也不過是一介女子而已!”龐厲元眸色之中染上了些許的失望,帶着一種細細咂摸就能體會到的落寞說道,“我龐厲元此生從不相信冤鬼索命之說,相反會索命的只有活着的人!所以,我只要處理好活着的人就好了!”
龐厲元那一雙陰冷的眼眸之中泛出點點猩紅色的殺意......
“無論如何我都是靖王妃,一旦我死了,必定會在天和引起不小的風波,況還有精明如斯的楚寒徹,你自信能夠平息的了嗎?”龐厲元的殺意已經明顯無比了,許無言很想知道龐厲元是如何謀劃這場自己的死亡的。
“呵呵!問得好!這些日子以來我還在爲許青梨的死亡找合適的理由而煩惱,靖王妃這麼一提點倒叫我醍醐灌頂了!”一抹狂獰的笑容在龐厲元的嘴角盪漾開來,“如果,你和許青梨的屍體出現在一處,而許青梨死狀悲慘,你呢手握剝皮殺人的工具倒在她的身邊,這樣以來是不是連同刑部那幾宗剝皮案也一同偵破了呢?這下邵潛得感謝我讓他立大功了!過些日子,聖上壽辰,將這幅有了許青梨皮肉彌補瑕疵的絕世八美圖呈上,你說皇上會不會龍顏大悅而大赦天下呢?”
聽着龐厲元那幾乎完美的佈局,許無言的心猶如被醃製在鹽水之中一般,刺骨的蟄澀一下一下的撕扯着許無言的承受極限。
“龐大人還真是心思縝密!只是我很好奇,這些混着血跡的一張張人皮又是如何變成這驚世之作所用的畫紙的呢?”恐懼是一種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東西,然而在一些時候,置身於極端恐懼的時候反而有着一種難以把控的探究慾望。此刻的許無言便是如此。
“你真的想知道嗎?”龐厲元饒有興趣的看着許無言帶着有些粗啞的聲音反問道,
許無言嘴角微揚,一朵很是妖嬈的微笑在略顯蒼白的嘴角突兀的出現,“龐大人不是說了嗎,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是不能知道的呢”明澈的目光裡閃着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幽黯,
“好!難得遇見你這樣一個怪異的女子,讓你見識一下也無妨!”龐厲元的神色就如一個身懷曠世絕技之人一般帶着無比挑剔的向人展示炫耀,
龐厲元緩步走到八美圖之前那一根支撐着夜明珠用於照亮的銅柱之前,伸出手描繪了一下雕刻在虎首造型之上的刻着的王字......
許無言腳下的青石板一陣震顫,繼而房間的中央憑空裂出一道六尺左右的通道來。一級級通向地下的石階順着許無言的目光消失在如野獸張開口一般的地下通道之中。
龐厲元將身側虎首造型之中的夜明珠,取了下來順手扔到了裂開的通道之中,一道煞白的光亮伴隨着珍珠滾下去的聲音,地下通道一段一段的亮了起來。
“走吧!”龐厲元只看了許無言一眼,擡起腳順着地下通道走了進去,
許無言伸手撫了撫手腕上的琳琅手鐲,目光匯聚在通道處緊了緊,沒有多少猶豫跟在龐厲元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通道可容兩個人並排通過,與龐厲元稍微錯肩的許無言看着身側用黃色精銅打造的牆壁,不由得暗自吃驚,在這個冶煉工藝並不發達的朝代竟能看到如此無縫銜接的鑄銅工藝。通道里的光線並不微弱,許無言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兩側銅壁之上的紋理。但卻始終沒有看到光源的所在,更爲奇怪的是,這銅壁密不透風,可沒有任何呼吸不暢的感覺,想來着通道的通往之地並非一個密閉的空間。
在這樣的通道行走了半個時辰之後,許無言看到了心中一直猜測的別有洞天。
接天連地的碩大的青藤圍城的一個壯觀的空間,眼前的青藤猶如被賦予靈魂一般,按部就班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井然有序的組成一座青藤的宮殿。
從高百尺的頂端垂下數以百計的手腕粗細的青藤,或三或四的吊着各式各樣青石或者鐵質、銅質的容器。還有些手指粗細的青藤橫貫在這座宮殿的一側,其上晾月白色泛着點點比碧光的絲綢一樣的東西......
“歡迎到我的王國來!”走在前面的龐厲元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許無言以一個主人的身份說道,
許無言的目光凝聚在這座讓人震驚又帶着徹骨的詭異的宮殿之上,邁着步子緩緩的向前走着,一步一步的接近這些帶着可以吞噬人的氣息的東西。
五尺見方的青石蓮花造型的池子被四根手腕粗細的青藤懸在離地三尺處,其中的猩紅色液體在被青藤染得比率無比的陽光的照射下浮現出一個個令人不寒而慄的漣漪。
許無言的眸色驟暗,依着懸掛的順序走向下一個被三根青藤吊起的三尺見方的漢白玉石池子,裡面銀色的液體泛着點點耀眼而又不失柔和的綠光。
“對這個你不想知道是什麼嗎?”龐厲元盯着從進入這裡便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許無言,看了看讓自己心神激盪的銀色液體,帶着些許期待解答的目光問道,
“水銀!”許無言只是淡淡的說了這兩個字便轉身走向下了一個池子,對於龐厲元的話竟是沒有半分探究的意味。
最大的池子就是許無言跟前的這個長八尺有餘,寬四尺左右的玄鐵池子了,被打造的光滑閃亮的玄鐵無縫結合的鑄成這一方精緻而堅固無比的回形狀的池子,被八根手腕粗細的青藤牢牢的固定在空中。其中的粉紅色的液體在回形的溝槽之中流光溢彩......
再看向晾在青藤上的一匹匹月白色有着造物主最精心雕琢的紋理的‘絲綢’,許無言整個人便像是失了魂魄的軀殼一般,一步步走進,並且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那吸掉自己靈魂之物......
“住手!”一個沙啞而刺耳猶如禿鷲叫聲的聲音猶如針鋒一般刺穿許無言的耳膜,伴隨聲音而來的是一粒尖利無比的三角石子,準確無比的打在許無言伸出的那隻手上。
手指上一滴一滴落下的殷紅血液,在這綠藤宮殿之中閃着刺目的光澤,讓許無言不得不轉過身看向聲音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