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意外的是,在這件事情上,好勝的葛菲並沒有過多的刁難他,更沒有在昨天挑釁凌雪,他打電話給米琪,米琪說,只是簡單地吃了個飯便離開了。他已經對葛菲表明了自己離婚的強烈念頭,凌雪也同意了。沒想到葛菲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出,他有些不甘心,心裡的疑問不停地翻滾着。
“你爲什麼要離開?”單偉銘看見葛菲沒有反應再次開口,他臉頰微紅,葛菲的行爲無外乎是在挑戰他的自尊心。
葛菲擡起頭直視單偉銘,“我昨天去過你家了。”
“我知道,那有怎樣?我已經要離婚了,這已經是確定的事實。”他從未有過自己得手後又失去的東西,他很不甘心。
他們就這樣面對面坐着,葛菲眼神裡散發出冷漠的光芒讓單偉銘心頭微微一震。
“你知不知道她每天等你回家等的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你們相識至今的每個細節她都記得很清楚?你知不知道她同意了離婚需要多大的勇氣?”葛菲頓了頓,壓下自己的情緒,“她善良的我都不忍心傷害,你怎麼捨得拋棄她?”
單偉銘愣住了,他沒想到這番話會從葛菲口中說出,凌雪的善良單純是他當年最爲迷戀的,可是在他奮鬥事業的這幾年,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也閱盡無數,每當回到家後,面對凡事都要依賴自己的凌雪,甚至每天晚上沒有他的陪伴她會整宿不睡覺,知道他拖着疲憊的身軀進家門時,她才從沙發上躍起撲進他的懷裡,時間長了,他也失去了興趣,剩下的只有厭煩。
“你依然愛她,可能你自己都未曾發覺,你厭煩的只不過是這個一層不變的環境,而我的出現,恰巧彌補了這點,而我也只不過是個替代品。”葛菲臉上的神色轉爲煞白,這是她第一次承認自己是個替代品,這是她明知道卻不敢承認的詞語。
單偉銘沒有強求,他了解葛菲的高傲,她決定的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他右手伸向辭呈無力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很好,只不過是你變了而已,她還是維持在最初的那個狀態,如果你離開她,你確定你會幸福嗎?”葛菲望着他,希望能挽回這個局面,這樣她的內疚感會減輕許多,即使這樣她要自己縫補傷痕,她也情願。
單偉銘重新回味這段感情,和葛菲在一起固然很好,久違的激情也重新注入血液,而凌雪這麼多年他太習慣了她的存在,如果她從自己的生活中抽離又怎樣。他身體略微發抖,在葛菲面前,他什麼都隱藏不了,她總能透過皮囊直視他的內心。
想到這,單偉銘反而混亂了,他從未想過傷害眼前的人
兒,而這次他同時傷害了兩個最愛他的女人。他想起凌雪的哭紅的雙眼,想起葛菲大醉的神情,他用力搖了搖頭,想把這一切記憶驅逐出自己的頭腦。
過了許久,單偉銘才略微擡起頭,看着葛菲的雙眼,他忽然又沒了底氣,“辭職後,你準備去哪?”
“我想出國,美國。很早就想去了,這次就是最好的機會。”她沒有隱瞞,她起身繞過辦公桌,從背後輕輕地抱了一下單偉銘,這次最後的告別。
單偉銘的手停止了動作,身子也僵在那裡,這個動作是葛菲衝他撒嬌時慣用的動作,沒想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分別。
葛菲忍着眼淚,雙手放在門把手上半天沒有動作,她放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大力拉開門,走了出去。
單偉銘在椅子上坐着,沒有起身,面容失去了光澤,這是他打拼這麼久以來唯一一次覺得心在下沉,他還沒有告訴葛菲,她在他心中不是替代品。而這句話,他永遠也沒有機會說了。
走出公司後,葛菲頓時覺得精神舒爽,壓在她心頭的一樁事總算有了個結果,她終於不用躲閃的戀愛,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她終於可以就這樣活在衆人的目光下了。
她沒有從公司收拾任何自己的東西,對她而言,這些東西原本就不屬於她,那隻不過是一場夢呢,現在夢醒了,她還要繼續自己的生活。
她招手打了輛車,直奔‘格調’。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要爲今日的行爲慶祝。
“你們老闆呢?讓他滾出來見我。”剛進入‘格調’葛菲就大聲叫喊,放佛這是她自己的地盤一般。
這個時候,大爲居然也在店裡,他笑嘻嘻的衝着葛菲打招呼,他手裡端着兩杯自己剛剛調製的雞尾酒,葛菲雖然酒量很差,可是嘴卻和大衛一樣刁,一般的酒根本就看不在眼裡。
葛菲接過酒杯,放入口中嘬了一口,繼而便豎起了大拇指,“真好喝,換調酒師了嗎?”幾米外的調酒師站在原地品味葛菲這句話的意思,顯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然他凌厲的眼神也足以殺死葛菲。
大衛咯咯地笑着了,說:“沒有,我自己調的,我猜着你就要來,我這專門在這候着您呢。”大衛說的沒錯,平日裡這個時候,他根本不在店裡,如果不是葛菲幾個人經常光顧,估計酒吧里根本就看不見他的人影。
葛菲哼了一聲,很不屑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大衛沒有理會葛菲的表情,繼續說着,“這麼多年了,你哪次不是心情不好就會出現在‘格調’?”
葛菲聽了這席
話,被酒嗆着了喉嚨,劇烈咳嗽起來,大衛不這麼說,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裡儼然成了她的避風港,每當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時,她都會來這,多少次她爛醉的時候都是大衛負責把她送回家,“胖子,我今天辦了件我自己都很自豪的事兒,老孃把他甩了,終於甩了。”
大衛一反常態的嚴肅,平日裡他都是順着葛菲的氣兒說話,“你最近來酒吧越來越頻繁,我看着都心疼,可是如果你不來,我又有什麼機會見你呢!葛菲,你該長大了,何苦這麼折騰自己呢,不值得。”
大衛說完點燃一根菸,猛地抽起來。
這次換葛菲愣在了那裡,她太習慣大衛沒臉沒皮的粘着自己,在她印象裡,她幾乎沒見過大衛抽菸,她並不是不明白大衛的心意,只不過她以前滿腦子只有單偉銘而已。
“不會了,我會好好愛自己的。大衛,我要去美國了,明天早晨的飛機。”葛菲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給大衛說這個消息。
大衛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訝,換做他的話,他也會遠離這個傷心地,等內心平復後再重回這裡,“那麼莫莫她們知道嗎?”
大衛的回答反而讓葛菲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以爲大衛會挽留她,讓她不要走,她如實回答:“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告訴她們。”
“今晚吧,我請你們吃飯,也算是給你踐行,飯桌上你再宣佈這件事情。”大衛無奈的聳了聳肩。
“嗯。”葛菲想了想,也只有這麼辦纔是最合適的辦法,說着便喝完了杯中最後一口酒。
大衛看着葛菲發紅的臉頰,思緒有些遊走,他轉身走進吧檯,小聲的交代些什麼,留下葛菲一個人在那發呆。
她認識大衛好些年了,大衛每次都會時不時的出現在她們幾個姑娘周圍,無論她們嬉笑怒罵,大衛總是在旁邊陪着她們。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着大衛的背影,她沉默了,跟單偉銘這段感情讓她忽視了自己周圍太多的人和事。
唯一得到的就是想起就會心痛的回憶,如果正如大衛所言,她從中長大了或者變得不再那麼尖酸刻薄,也可視爲一種成長,然而現在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是不能衝着單偉銘撒嬌,不能再自己傷心難過的時候擁入他的懷中,然而她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不敢把戀情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然而今天在格調,她放佛回到了最初的那個自己,那個沒有走進社會,仍然是青蔥歲月的大學時光,那時候她們三個只會在大衛店裡胡扯,一晃已經幾年過去了,時光除了雕刻在了臉上,還留在了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