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張副秘書長電話,何飛馬上撥了林藝手機,剛剛一通林藝就接了,何飛便問林藝,你在哪兒?
林藝說何董,我在小池子這邊呢,你不打電話過來,我也正要給你打呢,剛纔給你打你一直都佔線。
何飛說我剛剛接了兩個電話,那你知道集團這邊發生的事嗎?
林藝說知道了,康總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
何飛說,知道就好,趕緊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林藝說我剛剛從張克文家裡出來,他老爸老媽和老婆都去鬧事了,家裡除了孩子沒大人。我約了市局陳局長,這正準備去市局呢。
何飛想了想,又問,媒體那邊情況怎麼樣?
林藝說,自從市政府開了新聞發佈會之後,媒體都平靜了,今天本地的報紙都只登了官方消息。我讓唐小紅負責跟蹤媒體,萬一有情況她會馬上告訴我。
何飛聽後,考慮了一瞬,說熊啓那裡的事你也要抓緊辦,有什麼問題趕緊告訴我。
林藝那邊猶豫了一下,說昨天晚上我又去過市局一趟,聽他們的意思,熊啓這事可能不大好辦。
何飛問,這話什麼意思?
林藝說他們說熊啓打沒打死人暫時不好說,但很多人指證他在現場動過手,這一點沒法否認,所以要等調查之後才能定性。
何飛沉默了好一陣之後,才說話雖然是這樣說,但這事還是要盡力,要盡最大的努力去辦,知道嗎?
林藝說我明白了,何董。還有一件事我想也應該告訴你,我在小池子看見了陽州日報社的張記者。
何飛一驚,問你看見了誰?
林藝說陽州日報的張琴,張記者。
何飛說你看見她在幹嗎?
林藝說,我看見她在和村民談話,好像在瞭解情況。
何飛說不是說媒體都不讓自己採訪,要以官方發佈的權威消息爲準嗎?張記者去那裡想幹什麼?是報社派她去的,還是她自己去的?
林藝說這個,就不太清楚了。
何飛說,你回頭和劉總溝通一下,但不要直接問,要側面打聽。
林藝說好吧,我儘快安排時間去見一下劉總。
何飛說,這樣最好。
何飛放下電話,心裡非常鬱悶。他什麼也放心不下,但除了等待之外,卻什麼也幹不了。
林藝告訴何飛,說媒體很平靜,那其實只是表面現象,或者說只是某一個層面的現象。如果從另一個層面來看,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單單就陽州日報而言,實際上就並不平靜。報紙上雖然只是刊登了官方消息,但記者編輯們私下卻議論紛紛,都在忙着打探各種內幕。
任劍最近心情不錯,做任何事好像都是一帆風順。
前不久陪鄧克林去北京,事情辦得非常順利。來回只用了短短四天,就把所有的事全部搞定。鄧克林險險逃過了一劫,爲此非常感激任劍,表示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說如果以後任劍遇上麻煩,只要他能幫忙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在回陽州的航班上,鄧克林還向任劍透露了一個秘密,說他之所以挪用那麼多資金,是因爲文副市長也通過曹秘書向他要了一大筆錢去投資,而且連借條都沒打。可恨的是,後來他被人檢舉,找文副市長幫忙,對方卻根本不買賬,把鄧克林嚇了半死也氣了個半死,卻又無可奈何。任劍當時心裡一動,馬上想到了歐陽的事。便假裝好奇,誘導鄧克林說出了許多細節,並把這些牢牢記在了心裡。他暗暗地想如果這姓文的和歐陽沒事便罷,如果有事,手裡就又多了一個把柄。
自從任劍無意中聽到馬宇生和老丁那次對話之後,他一直暗中監視着歐陽子青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她的休息時間。有幾次疑心太重的時候,還偷偷跟蹤過歐陽。但這麼長時間以來,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任劍心底那股怒氣,不知不覺也就減輕了許多。
任劍雖然仍有些不放心,但卻又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既怕自己戴綠帽子,又怕萬一沒有這種事,一個處置不當,就會傷害夫妻之間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培育起來的感情。
惶惑之際,任劍就有了想逃避這一切的想法。
歐陽所說的利好雖已兌現,數額驚人的國家資金源源入市,但股市近期卻仍然一直在低位晃晃悠悠地震盪,新股發行因此也一直未能恢復。任劍家這次雖然沒有直接損失,但由於房產抵押期限較短,所面臨的壓力也不小。但和那些天天看着股票下跌資產縮水的人來說,他還是相當寬慰的。
但也有一件事也讓任劍擔憂,因爲高明近期非常緊張,陳小薇老是抱怨高明騙她,還逼他趕緊想辦法把資金拿回來。陳小薇說再大的利潤她也不要了,弄得高明在家裡狼狽不堪,老婆說什麼都不敢回嘴。
任劍總覺得當初是自己拉高明上了這條船,事情弄成這副模樣,卻又幫不上忙,所以連他也害怕和陳小薇照面了。聽高明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怕是再過些日子拿不回錢來,陳小薇就會逼着高明帶她上任劍家要說法了。任劍一再請求高明千萬不要這樣做,但高明說既然是師徒又是朋友哥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很自然。弄得任劍哭笑不得,雖然覺得高明不會真的那樣幹,但又怕萬一他發了神經,要消遣他們兩口子一番,那就很難說了。這樣的爛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前一天晚上和歐陽有事去父母家,結果菲菲跟歐陽玩高興了,非要跟媽媽回家。母女倆玩到十點多,任劍早上起來先送了菲菲去幼兒園,到報社的時候還不到八點。
任劍平時很少這麼早上班,一進辦公室就聽見電話響。他看了一眼,卻是報社對外公佈那部新聞熱線座機。這部機子串着線,好幾個辦公室裡都有分機。
任劍突然心血來潮,連忙跑過去接了,便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請問是陽州日報社嗎?
任劍說是的,你好,有話請講。
對方說,請問記者貴姓?我有重要新聞線索提供。
任劍說免貴姓任,請問你有什麼重要新聞線索提供給我們?
對方說,陽光集團的事兒算不算重要新聞?
任劍正想告訴對方,這事上面有規定,不讓自行採訪,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能聽聽對方提供的線索也未必不可,便改口說道,好呀,這是陽州目前的一件大事,當然算是重要新聞線索了。
對方說,陽光集團今天派了一個美女到小池子來,我敢肯定他們是想出大價錢收買死者家屬,而且還想要收買證人。這事你們要不要曝光?
任劍這事便有了興趣,趕緊問你這樣說有證據嗎?這種事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對方說你們不信趕緊來吧,陽光集團那漂亮娘們都到了張老闆店門口了。她一路走還一路跟人打聽,說要找目擊者瞭解情況。事情都清清楚楚地擺在那兒,還有什麼情況需要了解?這不扯淡嗎?
任劍想了想,說好吧,謝謝你給我們提供這麼重要的線索,我這就跟領導彙報。也歡迎你繼續和我們保持聯繫,如果有什麼新情況隨時通知我們。
對方說好吧,好像本來要掛斷,卻又突然問了一句,說任記者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個聯繫方式,我有事好直接找你?
任劍想了想,沒敢給他自己的手機號碼,便說我們報社有規定,工作聯繫不允許留私人號碼。但我可以給你一個電子郵箱,你有什麼資料可以直接傳給我, 我會第一時間處理,保證不耽誤。
對方記下電郵之後,就掛了機。
任劍放下電話,就猶豫要不要去找高明彙報,但想了想又怕高明假正經,不讓過問這事。其實不用說任劍也知道,打電話來那人說話並不靠譜,但問題是他覺得既然遇上這種事,如果不到現場去看看,不瞭解一些實際情況,實在有點說不過去。於是決定不論怎樣,都先去現場看看,回來再考慮如何糊弄高明。
任劍打定主意之後,便撥了蘇菡的電話。
蘇菡接到任劍電話時,剛進辦公室沒多久,手裡提着剛打回來的開水都沒來得及放下。任劍叫她馬上去大門口等他。蘇菡問他去幹嗎,任劍卻沒說,還特別囑咐她千萬別聲張。
蘇菡帶上錄音筆之類的採訪工具,到了大門口。 沒等多久,任劍就開着他自己那輛凱悅出來了。
蘇菡上了車,任劍二話沒說就開出了報社。
蘇菡問他,我們去哪兒?
任劍神秘地一笑,說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
蘇菡說不說拉倒,還不想聽了呢。便戴了耳機,閉上眼睛聽音樂。
任劍本想賣個關子,這一來反倒弄得沒趣了,又不好求着蘇菡問他,便大聲嚷嚷說,蘇美女你真沒勁,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蘇菡摘下耳機,笑了笑說,我不是沒有好奇心,只是不願意對眼前這事太好奇。
任劍說,那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兒?
蘇菡說我不知道,但我想要去的地方,肯定和何飛他們有關。
任劍說蘇美女,你真是冰雪聰明啊!
蘇菡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滿臉嚴肅地說,我聰明不聰明不重要,任老師我倒忘了問你,不是說不讓媒體自行採訪嗎?是不是領導讓我們去的呀?
任劍說,噓!蘇菡你能不能別那麼一本正經?這種事我們要替領導着想,別動不動就給領導出難題。
蘇菡吃驚地望着任劍,說任老師,你這不是擅自行動嗎?無組織無紀律可是要犯錯誤哦!
任劍說,別說那麼難聽好不好?你剛來報社不懂,這種事上面怎麼講咱們就怎麼做肯定沒錯,所以報紙上只登官方消息。但現在我們沒有報道任務,不是去採訪而是去了解情況,懂嗎?如果這種事真的一點不瞭解情況,一旦禁令解除,允許公開報道不就抓瞎了嗎?
蘇菡仔細一想,任劍說得好像都對,但還是憂心忡忡地問,那領導萬一知道了,會不會批評我們呀?
任劍說你以爲領導會像你那麼傻?你只要不說,誰也不會問。
蘇菡一撇嘴,說任老師,你就把我想得那麼笨嗎?
任劍笑了笑,說你雖然不笨,但你再聰明也想不到,我爲什麼要帶你去那個地方?
蘇菡也就笑了,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告訴我吧。
任劍說好吧,你這人反正也沒什麼幽默感,索性就告訴你吧。我今天一進辦公室就接到匿名電話,那個人告訴我,陽光集團要用錢擺平死者家屬,還派了個美女去收買目擊者和證人。
蘇菡聽了這話大吃一驚,本來她對這事持一種不偏不倚的立場,但如果陽光集團這麼幹,豈不說明他們一定有問題?想了想,忍不住便把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任劍說蘇美女,不能說你的想法沒道理,不過呢,這事還真不敢說真相到底如何。因爲我們也不知道,打電話這個人說的是真是假,所以我纔想去現場那邊看看。
蘇菡這才明白任劍帶她出來的真正用意,也不得不佩服他在這件事情上心思縝密。
兩人說着話就到了柳樹坪,他們遠遠地停好車,步行去了小池子。一進居民點就發現氣氛很特別,狹窄的街道上到處都擠滿了人,都不是在做生意,而是扎堆議論前一天的事。
任劍帶着蘇菡一路走,一路仔細聽旁人說話,大都是些和網上差不多的傳言。但剛剛走到出事那家小吃店附近,卻發現了新情況。先是聽見路邊有人說,陽光集團派來那個美女在和老闆娘談條件,但馬上就有人糾正說,那美女根本不是陽光集團的人,而是老闆娘的什麼親戚,好像是在一個政府部門工作,被專門請來幫忙的。
任劍和蘇菡對這些信息非常感興趣,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就悄悄湊近門口,朝裡邊張望。誰知看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見着。小吃店雖然半開着門卻沒營業,屋裡空空如也,估計人家是在後面屋裡說話。任劍和蘇菡在門口呆了好半天,卻什麼也沒等着。
兩人正低聲商量着要不要繼續等下去,卻看見張琴和一個女孩匆匆忙忙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個突發情況讓任劍和蘇
菡大吃了一驚,想要躲開卻已有點來不及。那一瞬間蘇菡恍惚中覺得女孩似乎很面熟,正想仔細看看,卻聽任劍低聲警告,說蘇菡,別讓張琴看見我們!說着還使勁拉了她一把,躲進人羣裡。
等任劍讓蘇菡轉過身來,張琴和那女孩早已走遠了。蘇菡在腦子使勁回憶了半天,雖然也沒想起那女孩到底是誰,但卻肯定和她相識。眼見張琴和那女孩的身影隱沒在人羣中,蘇菡便很有些不甘心地問任劍說,任老師,現在咱們怎麼辦?
任劍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正猶豫之際,卻聽身旁的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婦女說,看見了吧,你們還不相信?這個女人根本不是陽光派來的,這是張老闆的堂妹,叫張琴,人家也是吃公家飯的。
有人就問,不是說她是政府的人嗎?
那女人說,是政府的人肯定沒錯,但具體做什麼不太清楚。
任劍心裡一動,趕緊朝蘇菡使個眼色,讓她沉住氣,然後就問說話那女人,說大姐,跟張琴一起那女孩子是誰,你也認識嗎?
任劍話一出口,幾乎所有的人都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盯着他看。剛纔說話那女人不屑地瞥了任劍一眼,說你是哪兒的呀?連張老闆的表妹李小玲都不認識?要說呢,昨天那事兒還就她惹下的呢。要不是她的錢包被人偷了,也許還沒後來那一堆事兒呢!
蘇菡一直很注意聽那女人說話,趁這功夫便趕緊又在記憶中使勁搜尋李小玲這個人,但最終卻仍然沒有結果,便不免有點泄氣,認爲可能出了差錯,要不就是自己眼光有問題,要不就是這個李小玲長得很像她曾經認識的某一個人。
任劍這會兒卻很尷尬,正不住地跟那女人賠笑臉,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住小池子這兒,就是過來看看熱鬧,所以誰都不認識。
那女人哼了一聲,說我就說嘛,瞧你那號人的模樣和派頭,也不像在我們柳樹坪這兒住的人。
任劍沒容她再繼續發表評論,趕緊岔開了話題,說不是說陽光那邊派人來了嗎?怎麼沒見着?
那婦人說還說呢,張老闆家的一大早就進城找陽光討說法,陽光也派了個美人兒來找她,但敲開門連她面也沒見着,倒看見張琴和李小玲在屋裡說話,連門都沒進轉身就回去了。你說這事兒夠不夠亂?
這羣人有的見過林藝,有的卻沒見着。此刻卻沒去關心別的,倒七嘴八舌地議論起那美女標緻的模樣來,但說着說着就有些下道了。
任劍聽了這些話,心裡大致也弄明白了怎麼回事,覺得再呆下去也沒多大意思了,趁跟前這些人沒太注意,趕緊拉了蘇菡悄悄溜了出來。到外面再轉了一圈,又弄明白一件事。小池子的許多人都跟着死者家屬去了城裡,街面這些人大多也不在小池子住,都和任劍一樣是跑來看熱鬧的。
回城裡的路上,任劍和蘇菡把打聽來的情況認真梳理了一下,然後又重點分析了張琴的事,卻沒得出什麼有意義的結論。最後決定回去先把材料整理出來,再悄悄給高明彙報一下。以後的事,就看高明有沒有什麼安排了。
任劍此行特有成就感,談完正事之後,便大發感慨,說蘇美女,我感覺這事不會輕易說了就了,肯定還會有一番折騰。你覺得呢?
蘇菡說,我可不這麼認爲,就這點事兒,估計也沒人能做出多大的文章來。共產黨的天下,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瞎折騰。
任劍說我說有人折騰,可不是你說那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過程肯定很有戲劇性,不信你看着,等事情了結了,完全可以寫一部小說。
蘇菡說,那好哇,任老師要不你來寫,我等着看呢。
任劍說我可寫不了這種正經八百的小說,我只能寫那種網絡小說。
蘇菡說你不要貶低網絡小說的價值,高主任寫的《糾纏》不也是網絡小說?那不也是正經八百的小說?
任劍說我可不敢貶低高主任的小說,但我跟你說句實話,儘管高主任寫得很辛苦,故事也很吸引人,《糾纏》我還是不喜歡。
蘇菡聽了這話,便很吃驚地問,爲什麼?
任劍說,太累人!這種小說,寫起來讀起來都很累。我只喜歡那種輕鬆的小說,寫的人讀的人都很輕鬆。其實現代人生活很簡單,完全不像小說裡寫得那麼複雜,也沒那麼多思考。如果我將來寫小說,會寫得非常真實,我構思情節也會非常貼近生活。
蘇菡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趕緊就問任劍,說任老師,如果你寫,想寫那一類?比如說?
任劍想了想,說我想寫一羣男人,他們拼命工作,拼命掙錢,然後他們就拼命找美女,拼命享樂。我還要寫一羣女人,她們也拼命工作,拼命掙錢,然後她們也拼命找帥哥,拼命享受生活。
蘇菡追問,說然後呢?
任劍又認真地想了想,說然後世界就崩潰了。
蘇菡說結局非常合理,因爲你的世界沒法不崩潰。
任劍就笑了,然後說,我的世界其實也是你的世界,蘇美女。
蘇菡說你說得不對,任老師。你的世界真的不是我的世界,你的世界裡除了金錢,只有男人和女人,而我的世界裡除了男人女人,還有好人和壞人。我也從來沒想要你那麼多的錢,我只想要一份乾乾淨淨的感情,一樁乾乾淨淨的婚姻,一個乾乾淨淨的人生。
任劍說蘇菡,你這些臺詞版權都是高主任的吧?這些話我也在《糾纏》裡都看見過。這些話說說容易,不知有誰能做得到?
蘇菡點點頭,沉吟片刻之後才說,我也知道,這一切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雖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願意努力去做。
任劍說蘇美女,確信你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上嗎?
蘇菡說當然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任劍加重了語氣說蘇美女,你完了,你徹底被高主任害了。
蘇菡也模仿着他的語氣說,任帥哥,去你的吧。
兩人相互間先是怒目而視,但片刻之後,又突然相視大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