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府邸前,駛來一輛馬車。
紅衣女子踩落地面,擡首看向屋檐下的雕花漆木牌匾,目光掃過“臨天閣”三個大字,靜靜停留了半晌。
憶起適才那個語調冰冷的少年,她心中越發不快。
她堂堂臨天閣大小姐,豈容他人訓話?經此一次,她對他已有深刻印象。
斂去面容的慍怒,唐雨情徑直入府,步至前廳,她的貼身丫鬟遞來一封信函。
“小姐,林公子給你的信。”
只見信封書寫着:雨情親啓。
唐雨情神情寡淡地打開,閱完信後,不自覺蹙起了眉頭。
林別襲欲來臨天城尋她,但她未有半點歡喜的情緒。
林別襲,一個野心勃勃之人,她果斷拒絕將情感給予他,僅是他執念過深,一廂情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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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是我的寢室。”
陸巖推開靜竹齋最後一扇屋門,因荊無命每日的打掃,裡邊近乎纖塵不染。
丁靈琳邁着輕緩的步子,悠悠於屋裡打轉,東瞧瞧西看看,對一切事物極感新奇。
她落坐一張木椅,笑得開懷:“阿巖的寢室真好看!”
陸巖露出溫和一笑:“師父喜愛擺設打掃,靜竹齋每一處皆由師父親自設計。”
荊無命立於門前,把玩起不離身的摺扇,只是,即便此刻在靜竹齋,他依然戴着遮去半臉的面具。
“徒兒在誇爲師,”荊無命打趣,“怎的?徒兒不吃醋了?”
陸巖挑挑眉:“我素來不吃醋。”
丁靈琳滿臉好奇神色:“荊爺爺爲何總以面具示人?”
聞言,陸巖身形發怔,他同樣疑心此事,尚未問出口,倒是被丁靈琳先提及。
荊無命面不改色,鎮靜自若地迴應:“先前不小心劃傷了臉,傷口尚處於結痂時期,戴面具遮遮醜罷了。”
遮醜?
劃傷了臉?
陸巖暗暗質疑荊無命的答話,與其言此爲答話,倒不如稱其爲藉口。
依照他對荊無命的瞭解,荊無命定是有難言之隱,因此,當下他選擇沉默,決定尋個適當時機,再將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丁靈琳未深入思索,信以爲真地頷首:“荊爺爺記得塗創傷藥,留疤可不好。”
“小靈乖巧懂事,荊爺爺當真欣慰,”荊無命看向陸巖,“取針需飲止痛湯,熬湯尚需幾味藥材,爲師外出尋藥,徒兒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小靈,勿讓爲師擔憂。”
……
荊無命外出後不久,日暮降臨,陸巖下廚做了晚飯。
不知可是由於奔波勞累了整日,特別肌餓,抑或是陸巖手藝好,丁靈琳吃得既快又多,口齒含糊地稱讚荊無命教徒有方,教出一個會下廚的好徒兒。
陸巖給她夾菜,脣角一直掛着溫柔笑意。
忽覺目光打落臉頰,丁靈琳持筷子的手微滯,她的臉隨即染上燙人的熱度。
“阿巖爲何不動筷子?”
陸巖的眼眸含滿歡欣,他佯裝無奈地垂眸:“得先把某人餵飽呀,倘若我照顧靈琳不佳,師父還不得訓我一頓。”
“難不成,阿巖是怕荊爺爺怪罪方待我好?”丁靈琳有些許失落。
陸巖與她相視:“靈琳覺得呢?”
“我怎知道,”丁靈琳聰明地扭轉話題,站了起來,行過陸巖身側時,她小惱地敲了敲他的肩膀,“熱水興許燒好了,我去看看。”
目送她纖瘦的身影遠去,陸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