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磯緩身而起,向洞外走去,馮遠與元靈面面相覷,並未多言,隨着石磯身後,也出來白骨洞。
洞外,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之氣。一個身不滿八尺,面如瓜皮,獠牙巨口的怪人,向着白骨洞走來。
那人身上穿着大紅衣,脖子上帶着一串念珠,念珠都是有很小的頭骨串成,上面還掛着一個金瓢,仔細看去竟是半個人腦袋做的,但不知爲何是金色的。
走到近前,那人先是打量了一陣石磯,隨後問道:“你是玄黃頑石?”
石磯不語,只是微微點頭,那人大笑,說道:“未想到我出遊百載,回來竟物是人非,你這頑石都已化成人形了。這骷髏山樣貌大變,先前我還以爲走錯了,直到看見這白骨洞還有些熟悉。”
那人看向石磯身後,指着馮遠與元靈,問道:“那兩個小傢伙是?”
“我的徒弟。”
“我還以爲你不會說話。”那人輕笑,馮遠見其面容猙獰,所謂面由心生,料想此人絕非善類,於是早早將手按在紫金煉氣葫上,以防萬一。
馮遠的四聖方天鼎與雷雲赤火棍,都被收入了紫金煉氣葫中。只要他心神一動,那雷雲赤火棍便會出現身前,雖然明知不是那人的對手,可馮遠也做好了拼命一搏的準備。
“我這洞府你也改了麼?”那人看着石磯問道。
“沒有。”石磯回答道。
“那還好,我剛渡完天劫,境界尚不穩定,你帶着那兩個小傢伙搬個地方,我也不爲難你,畢竟我們也算是在一起修煉幾千年了。”那人揮了揮手說道。
石磯點了點頭,馮遠深知那人實力深不可測,也不敢多說一句,只是在石磯身後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在白骨洞不遠處的山丘下,那個馮遠的“洞府”另一側,石磯用泰阿神劍臨時開闢出一處山洞,作爲臨時的修煉之地。
“師父,他是?”馮遠低聲問道。
“他是馬元,幾百年前,在我靈智未開之時,便在此修煉的一個散仙。也是幸虧有此人在此修煉,否則我也不可能開啓神智的。”石磯淡淡的說道。
“師父與他還有淵源?”
“若是僅靠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我是不可能在萬年內開啓神智,當初他在此地修煉時,經常會外出,帶回大量妖獸到白骨洞內食用,那都是一些修煉略有小成的妖獸,血肉中有濃郁的靈氣,而那時的我,便是白骨洞中不起眼的一塊石頭而已,因爲吸收了大量靈氣,使我的神智更早的開啓了。”石磯目光閃爍,好似在回憶着過往種種。
“師父,這人是什麼實力?”元靈輕聲問道。
“百年前他就是真仙境界了,他的修煉悟性極高,他方纔也說了剛渡天劫,所以應該是到了上仙境界了。”石磯低聲說道。
“師父,他的境界您感覺不出來麼?”元靈問道。
石磯嘆口氣說道:“相差太多了。”
“您是三花聚頂,他最多也只比您高兩個境界啊。”
“玄仙境以上的每個小境界相差很大,十個玄仙初期境界的人不一定是一個玄仙后期的對手,當然這要除去法寶的作用,一個強力的法寶還是可以縮短境界間的差距。再一個是修煉的時間,修煉時間長,畢竟有所積澱,非要那些服用丹藥或者使用其他一些走捷徑手段,快速提升修爲的人所能比的。”
“所以當初那個青羅真人已經是玄仙境了,卻還被師父重傷,他修爲雖高,但想來是用了手段,境界並不穩定。”馮遠說道。
石磯點了點頭,說道:“修煉講究腳踏實地,若是取巧,後必然遭到反噬或留下隱患。”
“師父,我們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元靈有些擔憂。
“放心,沒事的。”石磯此話說的是一點底氣都沒有,畢竟那馬元嗜血成性,性格更是怪異,而石磯與其實力相差的也很懸殊,若馬元真的做什麼對他們不利的事情,石磯也無力阻止的。
“你們回去休息吧。”石磯說道。
“是,師父!”馮遠與元靈異口同聲,隨後一起躬身退出。
馮遠與元靈出去後,各自向兩側走去,回了自己住的小山洞內。
心念流轉,馮遠與小青用神識交談起來。
“這傢伙是什麼境界你能看出來麼?”
“上仙境初期。”
“你恢復之後是什麼境界?”
“大約是人類的真仙大圓滿了吧。”
“還是差一個境界?”
“恩,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我,也不是那傢伙的對手。”小青不得不承認現實。
“他不會對你不利吧?”
“不知道,我現在的屏氣訣已經練到最高層,不是仔細來看,他應該看不出我是吞天青麟蟒的。”
“那你以後還是少出去爲妙。”
“那更危險,今日他已發現我的存在,若是以後只在洞裡,他一定會覺得事情蹊蹺的。”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這樣實力的人在旁,我們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你也不要耍什麼小心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計算都是枉然的,反而可能惹鬧對方。”
“這還用你說?我自然知道。”馮遠說道,隨後嘆了口氣,當即進入入定狀態,開始修煉。
一夜無話,直至清晨,馮遠與元靈如往常一樣,出洞吐納靈氣。
吐出一口濁氣,馮遠與元靈吐納完畢,進洞拜見石磯,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但空氣中始終瀰漫着壓抑的氣息。
這種壓抑持續了半月有餘,白骨洞內沒有任何異響,師徒三人還有那個坐騎,才稍稍放鬆。
第二十日晚,月上柳梢,馮遠正在盤膝修煉,外面一陣轟鳴之聲,使得馮遠從入定中驚醒,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山洞,看着白骨洞的方向。
此時石磯也走了出來,眉頭微皺。
“師父,怎麼回事?”元靈問道。
“他,他走了?”石磯不敢肯定地說道。
轟鳴聲音逐漸遠去,空氣中的血腥之氣也隨着一陣清風被吹散了。
轉眼,天亮了,洞外又響起一陣轟鳴之聲,隨之而來的是那熟悉的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