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返身又來到那幾個日本醫生住的房間,吩咐着身邊人,說道:“把這屋子裡的牀都搬出去,看看下面有沒有什麼暗道。”
幾個勞工動作麻利的把四張牀都搬出去,屋子的地面牆壁都是水泥面,用槍托試着敲了敲,都聽不出空洞的聲音。也就是說即使下面是地下室,這間屋子也沒有存在暗道的可能。
我站在屋子中央也是奇怪,這真是見鬼了,這建築下面是百分之百有地下室,那他們是怎麼是怎麼下去的呢?
幾個勞工往外搬運這些日本人的隨身用品的時候,有一樣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喊住那個勞工,說道:“等一下,我看看你手裡拿的是什麼物件?”
堆在衣物之間的是一個防毒面具,出現防毒面具不奇怪,奇怪的是出現在幾個醫生的房間裡。
而且還不是我們見過的日軍戴的那種普通防毒面具,從做工到材質來看,製作的很精巧。
我拿着防毒面具衝着被捆在牆角的幾個日軍醫生比劃着,說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我不指望他們回答,我也知道我們互相語言不通,我只是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四個日本軍醫,有兩個泰然自若,有一個低頭不語,還有一個露出了驚慌的表情。這是之前即使翟猛要殺他們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的現象。
我回身說道:“仔細再找,看看還有沒有這種東西。”
經過仔細搜查,在這些日本人的衣服中,果然又搜出了三個防毒面具。我思索着:四個軍醫,每人一個防毒面具,就是說他們要經常去需要帶這種東西的地方,哪裡會是戴着防毒面具才能進的地方?
我轉出房間來到房子的外面,走到煙囪跟前,這煙囪沒有煙熏火燎的痕跡,但是卻有一種很嗆人的刺鼻味道。
思考了一會兒,也再沒有可能通向地下的地方,我戴上防毒面具,伸手打開煙囪下面半人高的小門。拿出手電筒探身向煙囪裡照去,下面大概有兩米高,煙囪的內壁上依次安裝着一排鐵製的階梯。
我返回身,摘下面具說道:“這個煙囪應該就是入口,不過需要戴着防毒面具。阿妮留守在上面,上官醫生、翟猛、崔蠻子咱們下去!”
我們戴好防毒面具,沿着階梯一步一步向下攀爬。
我是第一個下到地面,因爲情況不明,我把卡賓槍從肩上拿下來,全神戒備着,等待其他人依次下來。
上官于思伸手在四周劃拉着,咔噠一聲拽到了電燈開關,四周頓時明亮起來。
這是和上面幾乎雷同的房間格局,所不同的是這裡每一間屋子斗膽是鐵門,上了鐵鎖。
然後我們就看見了從外面可以看到的射孔,這些射孔在地下室也是在最下面,連着一些水槽,水槽通向每一間的屋子裡,彷彿是排水用的。
最裡面的一間屋子沒有上鎖,看上去像是一個實驗室,擺放着各種瓶瓶罐罐的東西。上官于思走過去拿起一瓶溶液,看了看上面的標識,他愣了一下,隨即又迅速的拿起周圍其他的瓶子,逐一的查看着。
看完了這些東西,上官于思在防毒面具裡,衝我們大喊着,說道:“千萬不要摘掉面具!”
他擔心我們聽不清楚,又找來紙筆,寫下幾個字舉在我們眼前挨個給我們看,那上面的字是:毒氣實驗室!不要摘掉面具!
我快速的在房間裡翻找着,很快就在抽屜裡找到了一串鑰匙,整座建築也沒有帶鎖頭的地方,除了這地下室那幾間緊閉的鐵門。
“把門打開!”我大喊着,也不知道他們聽沒聽見,崔蠻子走上前,試驗了幾把鑰匙後,咔噠一聲打開了鐵鎖。
崔蠻子用力一拉,嘩啦一聲把鐵門打開,鐵門巨大的響聲在寂靜的地下室內顯得分外震耳。
然後我們所有人都呆住了,讓我們呆住的不是震耳的鐵門的響聲,而是這屋子裡的景象。
屋子裡是十幾具穿着中國老百姓衣服的屍體,都是成年男性,比死亡更加觸目驚心的是他們裸露出的皮膚上,佈滿着密麻麻紫色的斑跡。
那些水槽就在延伸到這裡,我現在明白了,這些水槽是排污道。這些人從活着到死亡都在這間屋子裡,所以才弄了這麼一條排污道,我們都戴着防毒面具,不然的話可想而知這裡面是什麼味道。
上官于思把我們都推出門,反手把門帶上,大聲說道:“是都中毒死的,不知道有沒有傳染性,最好不要待的太久。”
打開第二道門,情況依舊,還是十幾具屍體,形狀各異的死法。只不過死亡的人身上沒有斑跡,而是在臨死之前被自己用手抓破的皮膚,深可見骨。
一共五間屋子,四十多具屍體,每間屋子的人死亡方式和症狀都不太一樣,但是毫無疑問都是死於日軍的毒氣試驗,他們用不同的方法試驗不同的效果。
我們順着階梯爬上去,崔蠻子第一個爬上去,一上到地面,摘下面具跑到一邊哇哇的嘔吐起來。
阿妮驚訝的看着我們,她不明白下面有什麼畫面能讓這個殘忍的人類吐成這樣。
我們所有人都蹲在地上嘔吐着,我們在戰場上見過成百上千的死人,我們不怕死人,我們只從來沒見過人是這樣的死法。
翟猛站起身,抽出短刀對上官于思說道:“上官醫生,我要殺了那幾個俘虜,你沒意見吧?”
上官于思還在吐着清水,回身擺了擺手。
翟猛兩眼放射着凌厲的殺氣,邁步走進關着日軍那幾個醫生的房間,崔蠻子踉踉蹌蹌的跟在身後,喊道:“給我留一個!”
我走進去的時候,每個日軍的俘虜都被捅了十幾刀,屋子裡的血都匯成了細小溪流蜿蜒着流淌。
跟在我身後的武全福被眼前修羅場一樣的慘相,嚇得抖成一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就慶幸吧,我們來的及時,要不然下一批被當成試驗品的一定是你們幾個人!”
武全福不懂我在說什麼,我自己懂就行,我也沒心情跟他解釋原委。日軍把他們調過來,根本不是來做什麼苦力,而是充當下一批的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