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的目光掃過兩個人,心中傳來一陣暖意,緊接着又涌起酸澀:她是爲了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搞成這樣,家人都不知道內情,卻都來關心她,想到心中的****,不自覺生出慚愧,看來還是現實中的人才安全。萬般滋味涌上來,她勉強剋制了情緒,淡淡笑道:“你們都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只是感冒沒好,又沒有休息好才這樣。”
“那……,要不這樣,我不用去上班了,我去照顧我爸爸,你就在家休息一下。”齊澤停下筷子看着清溪說。
“不用,我沒事的,你放心。”清溪看着齊澤,“醫生來了也是輸液而已,我和媽媽在就行了。中午還要給醫生做飯,我不在爸爸媽媽那兒你又做不好飯的,你還是去上班吧,家裡沒事的,你放心。有事的話我就打你電話。”看着他,目光裡漸漸含上了囑咐的意思,“記得以後上班一定要注意安全,萬不可大意。”
齊澤知道清溪是指他上次的事情,以爲清溪是在揭他的短:“我不就是出了那麼一回事情嗎?你就總也忘不了,想什麼時候說就什麼時候說!”說着話,他的臉色黑下來。
清溪感到委屈:“我是怕你因爲爸爸有病工作的時候分心,特意囑咐你的,沒有別的意思。”她知道齊澤想的是什麼,可她實在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關心他才又一次提醒的。她實在怕他因爲擔心他爸爸的病工作的時候注意力不集中,——齊澤面對的是飛速轉動的機器呀。
“誰知道你怎麼想!”齊澤擱下這句話轉身而去。
齊佳望着爸爸的背影,心中不安,她不知道爸爸媽媽兩個人怎麼說着說着就成了這樣,好像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值得不高興的話,爸爸怎麼就不高興了?她看着爸爸出了門,害怕媽媽生氣,目光怯怯地看着媽媽,不知道怎麼說。
清溪若無其事:“快吃吧,吃飽了趕緊上學,我還去你爺爺家呢,一晚上沒有看到你爺爺了,不知道他好點沒有,只有你奶奶一個人在,我也不太放心。”
“好的,媽媽。”齊佳心中的緊張一下子消失,只要媽媽不生氣就好,她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急忙吃飯。
齊佳背好書包出門的時候,返回頭來對清溪說:“媽,醫生來了你讓他也給你看看吧,需要吃藥的話就買點藥,你臉色不好,我擔心呢。千萬別爺爺好了你又病倒了。”
看着女兒擔憂的目光,清溪急忙點頭:“好的好的,我聽你的。媽媽沒事,只是擔心你爺爺而已,你爺爺沒事,媽媽也就沒事了。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她的目光溫柔地注視着女兒。
“嗯。媽媽再見。”
清溪點頭,看着女兒輕輕地帶上門,淚不由自主掉了下來。
“小溪回去休息吧,你看你累的臉色都變了,我沒事了又把你累壞就麻煩了。”齊澤的爸爸躺在牀上大聲對正在收拾碗筷的清溪喊,“一會兒讓你媽媽洗碗就行,她下午又什麼事情都沒有。你還有店裡的事情需要忙呢,回去吧。”
清溪扭頭對他說:“我沒事的爸爸,你不用管我。”
齊澤的媽媽按住了清溪的手:“還是我來吧,你還有事情忙呢,你爸爸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吧。一會兒你爸爸的液就輸完了的,我把針給他拔掉就沒事,你回去休息一下。”
“媽——,我收拾你去歇着,不就是幾隻晚和幾個盤子嘛,還能累着我,還是我來,你去休息一下。”清溪用另一隻手把婆婆的手拿開,然後利索地把盤子摞到一起。
齊澤的媽媽站直身體,看着清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老了就不中用,以後就都靠你們了。”
“呵呵,媽媽也像我這樣年輕過呀,我將來也要和媽媽一樣的。”清溪笑着走往廚房,又扭頭對站在地上的婆婆說,“媽媽去陪爸爸,這兒的活兒我收拾。”
齊澤的媽媽看着清溪走進廚房,慢慢走到臥室,對齊澤的爸爸說:“齊澤媳婦的臉色很難看,我擔心她是不是有病了。”
“都怪我呀,今年冬天也好不了了,總是鬧毛病,一有毛病她就來回地跑。我也看到她臉色不好了,大概是累的,一會兒讓她趕快回去休息。還有店裡呢,總是靠幾個員工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好好幹,讓她快回去看看吧,回去了就是她不幹活在那兒看着也不一樣。”齊澤的爸爸有些擔心。
清溪把廚房裡的物品都收拾好,又把地拖了一邊才走進臥室。
齊澤的媽媽趕緊說:“你快回去吧,你爸爸嘮嘮叨叨的不放心你的店裡。”
清溪擡頭看着吊瓶裡面的藥液:“沒事的,我不累。我等給爸爸把針拔掉在走吧。”她不放心。
“你快走吧。”齊澤的爸爸督促,“這個讓你媽媽來拔就行,再說了,我自己拔也行,不用你的,回去吧。”
清溪笑道:“沒事的,別擔心我,不把爸爸的針拔掉,我回去也不放心。”兩個老人知道再說清溪也不會聽他們的,不再勸她。清溪接着說,“媽媽****躺一會兒,我看着爸爸的,完了把針拔了就可以。”
“我不瞌睡,老了沒有那麼多的覺了,和你們年輕人不一樣。”婆婆慢慢說。
清溪體貼地說:“不瞌睡也****躺一會兒,養養精神。”
老人聽話地側身躺在了牀上,清溪坐在牀邊看着電視,是慢悠悠的京劇,清溪不太喜歡這個,覺得就好像沒吃飽飯似的,可老人喜歡她只好跟着看這個,看着看着眼睛不由迷離起來,她覺得扮演男主角的那個演員在轉身的時候,那身材和網上的他很相仿,心中有些不舒服,緊接着的又是難過,她無時無刻不想起他
……他呢?他會不會也想到她?接着自己又給了自己答案:不會的,他要是也想自己的話,就不會把自己拉到黑名單了。
“小溪,綜藝頻道有單田芳的評書,快要開始了,你去改到那個臺上,我想聽聽。”齊澤的爸爸對清溪說。
“……哦。”清溪聽到了綜藝頻道幾個字,知道是讓她改臺的,於是伸手從一邊摸遙控器,抓起一個長方形的東西就按,她的目光注視着熒屏,可是無論手指怎麼按,電視毫無反應。突然感覺到手裡的異樣,低頭一看,一下子怔住,——原來按的卻是自己的手機。
回到小屋,心中的淒涼無法表達,爲什麼要把手機當成遙控器去改電視節目,爲什麼?在婆婆家只能當成笑話笑,笑着說自己恍惚,回到屬於自己的天地裡了還有什麼好說?是恍惚嗎?如果不是想着他,會恍惚嗎?淚漸漸流淌下來。只因爲他,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流淚。現在和齊澤吵架的時候她已經沒有眼淚,爲什麼想到他的時候卻總是流不完的淚?
一個人嘆了一口氣,然後打開電腦,她要確定一下他是不是收到了她的信息,她相信他收到的話會回覆她的。坐下去不由自主地抽泣了一會兒才登陸qq,其實她還是害怕結果讓她失望,登陸以後心通通地跳,目光緊張地注視電腦的右下角,等了好久,結果還是沒有。她的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也不知道這種結果是出乎預料還是預料之中,只是覺得悲哀,那種悲哀就像黑色的浪潮一樣席捲而來,鋪天蓋地,將她淹沒。
等到情緒平穩一點,她打開了對話框,然後給他發送信息:“你真的就這樣不理我了,你忍心嗎?”這時她不去管他是不是會看到,只是想和他說話。
在對話框把信息發送以後,又打開了郵箱給他寫信:“我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無論你在什麼地方也無法阻止我想你,我並不願意去想你,我說的是實話,可我無法剋制對你的想念,由不得就去想你,爲什麼我不知道,你能告訴我原因嗎?你究竟在哪兒,是真的沒有看到我的信息嗎?可我不相信你看不到呀,我總感覺你能夠看到,而且我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你說過我們心有靈犀的,所以我知道你一定能夠看到這些信息也明白我的心。我不願意你用這種方式對待我,而且解決反對,因爲我們的友誼不能中斷,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真的,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呀。你不想想,每天晚上我們相互依靠用心靈溫暖對方,在這個寒冷的夜裡相守的,怎麼說分開就能夠分開?你也是有情有義的人,我相信你,所以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就這樣和我分開的,可你爲什麼這樣做了,我不知道。就算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了,也請你給我一個理由,讓我信服的理由,可以嗎?我等着你,等着你回答,等着你和我相見。”
寫完以後,點擊發送,然後目不轉睛看着郵箱的變化,直到看着郵箱提示說發送成功,這才安心。
做完這一切,她覺得渾身癱軟,沒有一絲力氣,勉強關了電腦爬****。其實她很想知道他收到她的信息以後回和她說些什麼,然而她不想等他的信息了,她也明白,這個時候他不會回覆,想知道結果還是等晚上。
等待……等待的時候,時間是漫長的,所以等待更是一種痛苦,但是,清溪還是選擇等待。她沒辦法讓自己不去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