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頓住,她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如果她真的那樣好,齊澤爲什麼還揹着她拿她的錢去搞婚外情?齊澤如果看重她會欺騙她嗎?只是,這些話永遠都不能說出去。看着他的那一行字,她張開嘴巴笑,儘管心裡在哭,她還是大笑,無聲地笑,然後打字:“如果我丈夫也這樣欣賞我,該有多好啊。可惜可惜額……”
她永遠不知道齊澤不是不愛她不是不欣賞她,而是她至始至終沒有愛過他,是她對他的冷淡讓他失望,最終變成了那樣。她也不知道齊澤的****她有責任。
看到了她的話,他的心裡轟隆一聲不亞於八級地震。這是她第一次在無意中透露她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他從她的話裡面得知她和她的丈夫並不是那樣親密無間。其實,很早以前他就想過的,一個常常深夜上網的女人生活中肯定不是十分如意,如果夫妻之間相處的那樣和諧,沒有人會讓自己的配偶泡在網上消磨時間,只是他永遠不會說。他知道清溪是難得的好女人,但他從來都不敢有非分之想,他知道就算她寂寞,她也永遠是別人的,不會和他怎麼樣。他也遵循自己定的原則,網上就是網上,對對方現實中的生活絕對不會問,就算心中滿是問號他也不會問,他能夠做的,就是安慰她,給她勇氣。看着她眼裡深深的憂傷,儘管心中的疼痛蔓延到全身而無法控制,他還是極力剋制:“別這樣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欣賞你的人,最愛你的人。”
“嗯……,也許是的。”清溪回答,她也永遠不知道他的心思,於是誇他,“你肯定是好丈夫啊,你什麼都懂,你的妻子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啊。”
“是的是的,絕對是的。”他把這幾個字發送出去以後,幾乎窒息。他什麼都不能說,唯一的回答就是這幾個字。
清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而來的難過,由不得想哭,怕他看到,慌忙把左手支在寫字檯上,張開手掌,用手掌的距離遮住額頭,但眼淚還是衝出了眼眶,又急忙用右手的食指把眼淚擦去,然後努力地調整情緒。
等到平靜一點,才把雙手拿下來,對他做出一個甜甜的笑,“我悶了,很想出去玩玩,可是沒時間。哦,過幾天我可能要去石家莊一趟,我想是不是又很巧的在那兒碰到你呢?”
他在發愣,她掩飾難過的動作他盡收眼底,卻猜不透她爲什麼難過,心中只有擔心。最近她的情緒不好,他完全明白,卻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沒來由的擔心讓他寢食難安,她怎麼了?是不是他們每晚就這樣待到很晚讓她的丈夫發現和她吵架了?可她說她只是一個人在的,上網是爲了學習和解悶,他也從來沒有發現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她受到過什麼打擾,她究竟出了什麼事?是不是自己影響了她呢?他想不出。
只是,他漸漸想到這樣下去不好,自己沒事,她會受到影響的。可他心裡明白她對自己的依賴,他害怕自己不來上網的話,留下她一個人更可憐。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她很可憐,那樣一個伶俐的小人兒坐在那兒等他,而他卻無情地忽視,他的心不容許他那樣做。又想到他上次把她拉黑的時候,她不管不顧地尋找,就彷彿看到一個找不到家而茫然無助的小孩站在曠野裡哭,他的心被揪起來一般地痛。可理智也在提醒他,就這樣下去能到什麼時候?他可以,可以就這樣陪她到永遠,她呢?她說過她也可以,可他終究不能拖累她,因爲她有丈夫。想到她的丈夫,他心裡說不出的彆扭。他想不出她屬於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可想到她終究是別人的人,就如同自己的珍寶被別人掠奪了一般的難受。
彷彿心在流血,他的眼裡也漸漸有了淚意:我可憐的人兒……
等到把飄遠的思緒收回來,他發現她目不轉睛地看他,那雙清澈純潔的眼裡是無限的依戀和深情,卻顯得楚楚可憐,他在剎那間恨不能穿過熒屏飛到她的身邊告訴她他在,永遠都在。大概是看到他動了,她的嘴角牽起安慰的笑。他也笑了笑,看了看她的文字,心中掀起滾熱的狂潮,卻強作鎮靜:“那你就得等了,因爲我知道我最近絕對不會去那兒。”
她一下子失望:“唉,找個理由去嘛。”
她的失望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心酸地笑,然後給她發送信息:“休息吧,小丫頭,不早了。”最近這幾個晚上她總是發呆,每次都是他督促她才肯下線休息。“今天的事情就永遠結束了吧,明天的太陽還會照樣升起,讓我們高高興興地迎接明天的太陽,爲我們的美好生活去努力。去休息,養好精神迎接明天的挑戰。”
她看到了他的文字,知道他們又要結束了,只好用依依不捨的口氣回覆:“那好,我去睡。最近你也忙,我知道你也累了。可你明晚最好來上網,一小會兒也行,讓我看到你。”最近他太忙或者出差的時候是不上網的,所以她這樣說。
“好,我知道了。”他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
日子和流水一樣,不管前面是什麼,總要往前走。所以,這日子,不管你是不是樂意接受,它總是按照它的規律向前。哪怕你覺得無聊透頂,覺得今天是昨天的重複,明天又是今天的翻版而毫無意思可言,它還是一樣。
陽光透過樹梢把斑斑點點的金光灑到路面的時候,清溪踏着這碎銀一樣的光點走往自己的服裝店。
“該購夏季的服裝了,溪姐。”看到清溪進來,金月把手裡的那套春秋衫一邊往衣架上掛一邊說。
“是的,我也想最近幾天就出去的。安頓一下就走,真的是時候了。”清溪回答。
小冉的身上已經是夏裝了,她扭了妞身體轉了一個圈:“早就該穿了,白天的時候熱的要死。”
清明看她一副矯情的樣子,走過去敲了敲她的頭:“就你火力大,好像你只過白天不過晚上,早晚凍死你。”
“這麼惡毒地詛咒我,我死了你有什麼好處?”小冉的眼睛大大地睜着,伸手狠狠在清明背上砸了一拳。
清溪笑:“白天的時候穿夏季的衣服可以了,早晚的時候還是涼快一些的。我安置一下就去石家莊進貨。你們也想想,有什麼需要我捎回來的東西提前說。”
“真好,溪姐每次外出我都有新鮮的東西,我好好想想自己需要什麼。”小冉每次都不落空兒,趕緊接話。
“小冉真好,每次都怕溪姐的行李不夠,使勁給她湊數。”金月揶揄地說。
小冉極不高興:“我當然不如你,我又沒人獻殷勤,讓溪姐代勞一下又怎麼了?”
清溪知道她指的是金月有男朋友送東西,怕金月臉上過不去,忙笑着說:“行了行了,別逗了。你們好好照顧着,我又要開溜了。”
“溪姐又要去哪兒?”小冉問。
“我從電腦上找到一個治療高血壓的偏方,是一道湯,說是經常喝能夠保持血壓穩定,齊澤的爸爸血壓高,我給他做,試試有沒有效果,反正用的材料都是我們平時食用的,就算不管用也沒有害處,我去給他做一次,順便教給婆婆。”
“溪姐真是有心人,不過一個老公公嘛,也這樣用心,真難得了。”金月笑着稱讚。
清溪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說:“誰的父母都是父母。——我走了。”
望着清溪的背影不見了,小冉嘻嘻笑道:“溪姐也真是的,對自己老公不咋地,對老公公倒還上心。”說完還煞有介事地聳聳肩膀。
清明趕緊制止她:“你胡說什麼?”
“我怎麼胡說了?你沒看見上次齊澤進來找她,她連看都不看齊澤一眼,然後出去了,我看着心裡都彆扭。”
金月也嘆口氣:“唉,你還別說,我也覺得溪姐和齊澤之間有什麼事似的。只是咱們看出來歸看出來,可不許出去說。咱們是掙打工的錢的,不是管人家家務事的。”
鄰居李嬸正好在婆婆家串門,看到清溪把湯端給齊澤的爸爸,十分羨慕地說:“老齊真的好福氣,得了這麼一個孝順又懂事的兒媳婦,真不知道你們是那輩子修來的福氣。唉,你看看我家裡的。”
齊澤的媽媽聽到有人誇獎自己的兒媳婦,心裡自然樂開了花,用無限疼愛的眼神看了看清溪,說:“清溪是難得的好孩子,我們真的沒得說。哦,你家兒媳婦也很好啊。”
“還好啊。”李嬸帶着誇張地揚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兩個人吵架的時候,媳婦把我們祖宗十八代都給掘出來數落,我還是隻能聽着,你說說,唉。”
齊澤的爸爸把嘴巴從湯碗上移開說:“我們清溪在這點上是絕對沒有的,我們齊澤再混蛋清溪也沒有說連我們捎帶着一塊兒罵的。我們老倆呀,對兒子的指望不大,所有的指望都在兒媳婦身上了,說實在的,要沒有這孩子支撐着,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看看我這一次次生病,那一次也是兒媳婦比兒子管用。”
“要不我就說呢,真是的,清溪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到你們家了。”她的口氣好像清溪到了他們家是他們佔了便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