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葉茗嫣已經二歲多了。
一日,葉瑾年從外回來後,見李依煙和葉茗嫣兩人均不在花園中玩耍,心中生疑便來到芳顏居。
只見芳顏居門外守着幾個丫環,臉色難看,葉瑾年不由好奇:“你們幾人在芳顏居外守着做什麼?”
“稟少爺,奴婢幾人見少夫人到了正午還不見起牀用膳,便過來看看,結果小姐不讓我們進入芳顏居,我們幾人只能守在閣外。”回話的是葉府的內務管家李念星,是李依煙的陪嫁丫環。
葉瑾年聞言,想是嫣兒那丫頭不知又在搗什麼鬼,便躡手躡腳地推開了房門。
卻看見葉茗嫣跪在牀邊,不知在做些什麼。葉瑾年幾大步跨到牀前,看到李依煙雙眸緊閉,似乎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而葉茗嫣眼中閃着淚花,小手不斷拉扯着李依煙的手腕,“孃親,起牀了,孃親,孃親!”
煙兒從不會這般貪睡,莫非是生病了?葉瑾年心中暗思,便伸出右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後,就去觸摸李依煙的額頭。
轉瞬之間,葉瑾年的臉色灰白,急忙又用手去觸摸李依煙的臉頰。指尖觸及的冰冷一下讓葉瑾年軟癱在李依煙的牀前,臉上一片死寂。
“啊,啊,煙兒,啊!啊!啊!…”聽到葉瑾年撕心裂肺的叫喊,李念星立馬意識到出事了,衝進了芳顏居,其餘的幾個丫環也跟了進來。
除了葉瑾年臉上不斷滑落的淚水,還能證明他是個活人外,片刻之前還活生生的葉瑾年轉瞬就似乎成了一個活死人,面色灰白,毫無生機。
“孃親…爹爹…孃親…爹爹…”葉茗嫣被這突如其開的變故嚇得不輕,放聲大哭起來。
李念星抹去了眼角的淚水,起身將葉茗嫣抱在懷中安撫。然後差遣一個丫環去稟告葉雙,李念星帶着其餘幾人整齊的跪在李依煙牀前跪了一列。
李依煙平日待下人十分不錯,特別是葉府的丫環們,視她們如姐妹一般。即使丫環們做錯事情,也不會體罰,甚至在丫環們家裡有難處的時候都會幫助一二,念着李依煙的恩情,幾人已經低泣起來了。
不一會兒,葉壽攙着葉雙來到了芳顏居,他看見葉瑾年和葉茗嫣傷心的模樣,也不由得老淚縱橫。
誰料,人間最苦離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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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壽,你去趟李親家府中,將依煙的事情告訴李家,讓他們節哀。另外吩咐下去給各位大人送去喪貼,三日後就將依煙這苦命丫頭的喪事辦了吧!”葉雙的眼神黯然,縱然心中萬般疼痛,他畢竟是葉家的一家之主,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不得不強撐着處理李依煙的後事。
到了晚上,芳顏居已恢復了平靜,葉瑾年卻一直爬在依煙牀前,不肯離去。葉雙豈不知這孩子的疼痛,也就任他待在這裡,吩咐葉壽安排幾人在芳顏居外守着。
而李府中,李海、夏萍二人雖經歷喪女之痛,畢竟也是活了五十多歲的人,對打擊的承受能力不會比葉雙差多少。可是等葉壽離開後,夏萍就已經淚流滿面了。李依煙從小就乖巧懂事,甚得李海夫婦二人的寵愛,現在卻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
李海坐在桌前低着頭重重的嘆息了一聲,淚光卻早已模糊雙眼。痛失愛女,如何不痛?
葉茗嫣被李念星抱去了妍凝閣,其實妍凝閣在葉茗嫣出生後,葉雙就吩咐修建好了,原本是打算等她懂事之後再單獨居住的。現在李依煙這突然一走,葉雙不得不讓葉茗嫣提前住進了妍凝閣。
葉雙正愁着如何給葉茗嫣找個合適的奶孃,李念星就毛遂自薦做了葉茗嫣的奶孃。李念星和李依煙從小一起長大,在隨李依煙嫁入葉府之前,一直都是李依煙的貼身丫環。
在李依煙的悉心安排下,李念星現已爲人妻爲人母了,是葉府的內務管家,掌管着葉府的二十多個丫環。
在天靈城陪嫁的丫頭一般是不允許嫁人的,而李依煙見李念星和葉家的一個男丁兩情相悅,而這男丁也爲人老實可靠,便做主讓二人結爲夫婦。李念星二人生有一子名葉翔,還被李依煙認做義子,現在已經三歲多了。
一是爲了報答李依煙的恩情,二是葉茗嫣這丫頭長的實在是惹人心疼,李念星生怕別人照顧不好,便自己要求做葉茗嫣的奶孃。
三日後,到了李依煙下葬這一日,葉瑾年像發瘋了一般,拖住一個擡着李依煙玉棺的男丁,使得那個下人無法移動寸步。
葉雙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嘆息不止,吩咐幾人將悲痛欲絕的葉瑾年拖走了。
被李念星抱着的葉茗嫣,眼睛已紅腫成了兩個桃子了,乖乖地待在李念星懷裡,戀戀不捨地望着玉棺。葉雙對着李念星微微點頭,他對這位自薦的奶孃還是十分滿意的。
自李依煙走後,葉瑾年從此便一蹶不振,不是留在芳顏居,就是遊蕩在以前和李依煙去過的地方,甚至總是夜宿葉家陵墓。打掃陵墓的下人發現他要麼睡在李依煙的墓碑旁,要麼就是對着李依煙的墓碑說話。這些下人搖搖頭也就離開了,誰讓他們葉家少爺是個癡情種,卻偏偏要經歷這喪妻之痛!
葉雙看似並不在意,實際上卻心急如焚,夜夜難眠。他找過葉瑾年的好友安慰過,找過一些勵志的大師開導過,甚至託人請到葉瑾年曾經敬仰過的人,都拿葉瑾年沒辦法。葉瑾年現今如此模樣,硬生生的從悲痛中走不出來。
當年葉雙自己雖然也頹廢過,但很快就重新站起來了,成兒這個孩子怎麼就過不去這個坎呢。葉雙不由神色黯然,爲葉家的命運擔憂起來。
數月過後,葉瑾年突然不知去向,葉雙急忙吩咐人四處尋找,卻是蹤跡難尋,遍尋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