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中堂不愧是在商場上摸滾打爬的人物,爲人處世比之號稱省城俊傑的康金國要強得多了,從他的語氣之中卻是可以聽到一些誠懇的意味。
但是天舒他們可不是這麼容易被說動了的,他們算不上真正善良的人,特別是天舒,自從悟明白本心之後,爲人心念更是堅定,爲人勇猛激進,再不像之前那樣的顧慮,許中堂這幅摸樣看似值得人同情,但是在天舒看來,養不教,父之過,本身許家雙子變得如此的紈絝,就有許中堂的幾分過錯,甚至許家兄弟的所作所爲都有其父親的幾分影子,根本不值得憐憫。
至於這五百萬,對於天舒等人並沒有什麼誘惑力。
“五百萬,好大的手筆,呵呵,許老闆,這錢是不少,你說的話也中聽,但是我們是缺錢的人嗎。”天舒臉上盡是冷笑。
許中堂一聽,臉色一變,對於天舒三人的身份他清楚的只是萬金寧的,萬家可謂是政壇黑省巨擘,但是在商業上的卻還算不上什麼,雖然近年受到鼎天集團的照顧,但是畢竟真正發跡時間尚短,而萬志和本人又比較講原則,不許家中的產業打着自己的名號強取豪奪的,所以也就比許家的產業打了些許,五百萬的現金對其來說的確也不少了。
這也是許中堂自信這錢能夠打動萬家人的緣故。
但是這個時候他纔想起來,自己對於另外兩個人是身份根本不是很瞭解,兩人提到五百萬之時臉上閃現的那一絲不屑被他看在眼裡,他心裡邊估摸着眼前這一對男女是什麼來歷,是否僅僅是萬家的一個親戚而已,而且,真正的當事人卻是眼前的這位葉姓男子。
他心中正疑惑,但是他的妻子卻沒這麼好的修養,自從自己的哥哥有了權勢,她也是跟着享福,特別是康乾當了省長之後,她在外面可謂是無往而不利,見人高一頭,這一次她卻是站在了被動的狀態上,不僅僅兩個兒子皆被抓,而且自己和康金國姑侄二人卻一次次的被對方言語攻擊,心中憋着一口氣,這一次又聽着天舒看似要獅子大開口,哪裡受得住,站起來,對着天舒吼道:“姓葉的,你別給臉不要臉。”
康金國也沒耐得住,在他看來,五百萬了結這事情,絕對算得上有誠意了,對方要是再不滿意,那就是真正的欺人太甚的,也站了起來,只不過他修養比他姑姑要好的多,慢條斯理的說道:“萬金寧,你的這位朋友可不地道啊,我康金國自問提出的這個條件已經算是合乎情理的了,這位還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再提要求,難道真想引起我們兩家的大戰嗎。”
“難道我萬家還怕你嗎。”萬金寧反應過來,就是這麼一句,這個剛剛滿二十,平日裡不太靠譜的小丫頭此時卻是強勢無比,眼睛盯着康金國,說道:‘姓康的,難道你認爲我們家就真的怕你們家嗎,而且別忘了,我們站在理子上。”
“你……。”聽了萬金寧這一句,康金國卻有些呆,他和萬金寧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的,雖然都不大待見對方,但是卻還是熟悉,據他所之,萬金寧平日裡雖然個性張揚,但是性子卻比較軟,但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卻如此的硬實,就想要和自己硬抗。
而且看她的這樣子,恐怕真的是掀起兩家的大戰也不會罷休了。
天舒在一邊,留意着萬金寧的一舉一動,看到萬金寧猶如轉了個性子一般,不經意的和劉攬月對了對眼,目光相交,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
他們都不是一般人,都是聰明絕頂,哪還猜不出萬金寧如此轉變的原因,必然是來之前被舅奶奶拉進房裡開過小竈了,不然以萬金寧的性格,雖然無法無天,但是從她行事來看,卻還看出幾分分寸來,必然不可能代替萬家應戰,這並不是一個等量級的性質。
舅奶奶如此做,也無可厚非,天舒自然明白其原因,雖然兩家是姻親關係,但是這年頭,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對於天舒這個整個葉系第三代當之無愧的繼承人,萬家人總是要討好一些的,這一次正是做個姿態。
對於這種行爲,天舒並不反感,他走到萬金寧的身邊,向着她揮了揮手,阻止了她的進一步行動。
接着,轉身對着康金國說道:“康公子,我很反感一個人平時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父母打下來的勢力放在口頭上,這樣更顯得你的心中沒有底氣,試問,那些權力就算是再大,錢就算是再多,又不是你一手打下來的,你可以借用,但是你卻不配因此而驕傲,你憑什麼可以驕傲自豪。”
天舒的話句句誅心,直達康金國內心的痛處,他的臉上頓時陰晴不定起來,臉色不斷的變幻,心中想要反駁,卻反駁不了,對方說的卻是事實,心中怒火沖天,但是卻發泄不了,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小丑,在對方面前使勁的得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丑,所有的自尊都被對方的言語所踐踏。
看到康金國的臉色,天舒嘴角露出一絲絲輕笑,康金國是真正的公子哥,從小到大,就沒遇到過什麼大的挫折,畢竟他的頭上有着自己父母的廕庇,據天舒所知,康乾的仕途還是相對順利的,其最大的原因是康金國的外公,也就是康乾的老丈人是黑省以前非常有權力的一位大員,一直以來爲康乾保駕護航,當然,康乾自己的能力也絕對不低。
在這樣的家庭裡,康金國絕對可以說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一路之上順順利利,高人一等,但是相對的,他的心理素質就比一般的人差的多。
所以,天舒輕易的就在他的心裡留下了陰影,將他引以爲豪的東西給擊碎。
但是這只是天舒順口說出來的,他的話還沒講完,他把頭一擡,臉上露出睥睨的神色,雙目綻放出光彩,注視着康金國三人,一下子竟然令得三人不敢與他對視,天舒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情,真實情況大家都清楚,我不需要再拿出來說,如果許權和許林當時在現場的那一番作爲不是故意的,這五百萬我收下,也不會記恨他們,但是事情情況如何,我們都清楚,那個時候要不是我動作快了,我已經沒機會站在這裡和你們說話,你兒子是要殺了我啊,僅僅這五百萬就想讓我罷手,或許其他人夠了,但是對於我來說,還不夠,我不差這個錢”
說到最後,天舒的聲音越發的洪亮,語氣也越發的激烈,在他的言語攻勢之下,對面的三人連連退步,根本無法反駁天舒的話。
天舒說完,便轉身看了看劉攬月和萬金寧,說道:“我們走吧,既然康公子和許先生沒有什麼誠意,我們再呆在這裡也不是個事,走吧。”
兩女聽天舒如此一說,都點了點頭,跟在天舒的後面離開了會所。
三人想要攔住他們,卻感覺自己無力邁出自己的步子,根本不敢阻攔。
“欺人太甚。”久久之後,康金國才憋出這幾個字眼,第一次,他對於一個同齡人感到如此的無力,在對方的言語攻擊下只能被動承受,根本無法還擊,對方每一句話都是攻擊在了他最軟弱的地方,現在他感覺自己很累,真的很累,好像身上的力氣都被抽取了一般。
而身邊的許中堂同樣有些一絲無力感,他暗暗的注意了一下康金國,此時他發現,這個以前他無比看好,必然可以成爲康家接班人的青年和剛纔那個年輕男子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根本沒有辦法相比。
後代本身就是一個政治家族和商業家族不可動搖的根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樣,有着一個或者是數個得力的後代那幾乎是舉家之幸,就算是有幾個敗家仔也不成氣候,但是如果後代都不成器,那麼不管是多大的家業都容易垮掉,畢竟打天下易,守天下難。
想起自己的兒子那吊兒郎當的樣子,看看以前在自己心裡已經很傑出的康金國在對方面前的無力摸樣,直感到人比人,氣死人啊,這麼傑出青年怎麼不是自家的呢,但是隨後他臉上便出現了一絲無奈,要是自己家裡,恐怕也培養不出這樣的俊傑,就算是出了一個,很可能都要廢掉,想着想着,直感到自己的雄心都消弭了一些,的確,即便他打下了千億身價,或許一代敗家子敗不完,但是兩代,三代呢,或者四代,五代,甚至是一百代,哎,留之無用啊。
“我們也走。”康金國對身邊的兩人說道,同樣離開了會所,只不過他臉色是異常的難看,又名聲在外,以至於所過之處,不管是客人還是會所員工都望而止步,都在驚訝到底是誰敢將這位大少爺惹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