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十五年六月,靈州青蛉縣。
陳鴻宇身着便衣,行走在田地之中,身旁還有着一個老農以及數個官員跟隨。
這些官員都是青蛉縣中官員,此時,都在陳鴻宇身旁作陪。
仔細查看了一番田地之中的莊稼長勢,又詢問了老農一些問題,陳鴻宇這纔出了田地。
身後,青蛉知縣稍稍呼了口氣。
這位知州大人,在任數年,興修水利,擴辦學校,而且對於農事很是看重。
經常會出其不意來到所屬郡縣探查民情,查看各個縣衙是否切實的將州中律令執行下去。
他今日也是突然得到知州大人前來探查到消息,的虧他從來都是安安分分的將知州政令一絲不苟的執行下去。
“維新啊,你這個知縣當的不錯。
一路走來,百姓皆是身體健康,面色紅潤,可見已經是徹底擺脫了貧困。”
聽見陳鴻宇稱讚,被稱爲維新的青蛉知縣面露激動之色。
“知州大人謬讚,今時今日之靈州能夠如此富庶,能夠進入全民小康的時代,全賴知州大人。
下官,不過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
五年前,陳鴻宇沒有到任之前,靈州雖然勉強還算不錯,但也只是在大吳諸多州之中排在中等。
自從現在這位知州到任,各地官衙之中官員行事風氣迅速改善,並且有着各種律令下達。
三年過去,靈州便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興修水利釋放出的大量空餘田地,更是爲許多失去田地的貧苦百姓提供了一條生路。
直到如今,知州上任之初下達的各項政令才真正顯出來巨大的威力。
州府財政一躍進入全國州郡前五,震驚朝野。
聽的青蛉知縣話語,陳鴻宇再次鼓勵幾句,這纔將王佑招致身前。
“佑之,你覺得義倉是否已經可以開始鋪設。”
“稟知州,如今我靈州富庶無比,州府財政盈餘,卻是已經可以開始鋪設義倉。”
聽到兩人對話,青蛉知縣心中一驚,這位知州一上任不久,便行走靈州各地,著出了《教荒活民書》,靈州數年間幾次天災導致的饑荒就是各處官衙根據《教荒活民書》內容完美應對的。
《教荒活民書》之中“有司必不得已,不若取諸富民之有良田得谷多而售數倍之者。貧民被災,不可不恤也”的理念也逐漸在各地流傳。
他早就知道知州必然還會有着大動作,不想今日就已經碰上了。
陳鴻宇此時卻是感慨道:“賑濟者,用義倉米施及老、幼、殘疾、孤、貧等人。
米不足,或散錢與之,即用庫銀糴豆、麥、菽、粟之類,亦可。
義倉設立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救濟老幼貧疾不能自存者。
等到義倉體系建立完全,我靈州纔算得上真正的全面小康。”
話音落下,就見的剛剛的老農直接跪了下來,嚎啕大哭。
陳鴻宇有些驚訝的看向先前老農,連忙去攙扶他。
就聽見那老農一邊在地上用力磕頭,一邊道:“好叫知州大人知曉,老農長子當年便是因爲被野獸襲擊,導致癱瘓在牀。
當時青蛉縣還比較貧苦,老農家中更是家徒四壁,爲了不拖累家中,長子絕食而死。
如今聽見知州大老爺您和其他老爺討論義倉的事情,心中悲慼,不能自已。
如若知州大人早生十數年,我兒也不用絕食而死。
鄉親們雖然都見識比較短,但是自從大老爺您來到靈州,我們的日子就過的越來越好。
擱在以前,就連知縣都不會親自來田地裡慰問探查,如今,各地都不時可以看到知州大老爺您親自下田探查。
您,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爺。”
……
弘光十五年七月,政事堂以靈州知州許平“勤政愛民,治績斐然”,授予許平崇文院之職。
許平懇辭,以“才疏學淺,德行不足”爲由固辭不就。
當是時,仕林欽佩,天下士子皆嘆之。
八月,吳王下令於崇文院中另立一閣,司貯存文物之職。
同時,任靈州知州許平爲秘閣大學士,執掌秘閣。
九月初,靈州知州加秘閣大學士許平進京述職,上書吳王《義倉言事書》。
九月末,吳王下詔設置義倉,救濟老幼貧疾不能自存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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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宰相府,秦暉揹負雙手悠哉悠哉的漫步在院子之中。
旁邊,一些已經是朝廷要員的門生靜靜挺立。
“老師,崇文院三館館長曆來都是由三位宰相兼任。
但是,此次陛下竟然再次分出來一個秘閣,還任那許平爲秘閣大學士。
這,是否是要……。”
看着那弟子欲言又止的樣子,秦暉淡然一笑。
“其實,按原本的發展來看。
司馬珣加上喬宏,他們兩人必定可以與我分庭抗禮,再加上陛下年歲漸長,開始處理政事。
說不定,我們這一系會直接被掃落下去。”
司馬錯面帶笑容,撫着鬍鬚,繼續道:“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天地封禁打開,我作爲大吳唯一一個實封大儒,是用來對抗他國大儒以及可能存在的域外天魔的絕對主力。
這種時刻,吳王甚至還要多多依仗我,又怎麼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刻去了我的相位!”
京都,御史臺,郭堅面帶笑容,和一位御史臺之中的同僚一同結伴而行。
他和陳鴻宇不一樣,參與過科舉之後,便直接進入了御史臺,擔當御史。
至於身旁這位御史,原本是保守派人員,近來似乎受到了新學影響,逐漸偏向明廉系,與他的關係也近了起來。
“魯直,你也是從明廉書院走出,應當還與半山先生是同窗吧?”
聞言,郭堅面上浮現一抹苦色:沒錯,先生天資卓越,第一年還與我們在同一個學堂講學,第二年就已經成爲講師,在學堂講學。”
聞言,這位御史面露感慨之色:“半山先生果非常人。”
郭堅再次感慨道:“明廉書院之時,我等曾參與了一次東湖小文會。
自小文會之後,我嘗試仔細觀其風度,真視富貴如浮雲,不溺於財利酒色,一世之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