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端起酒杯斜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抿了幾口酒,餘光在底下搜索着宋昭昭的影子,見她跟着呂止言又去買別的煙花,在那五彩繽紛的天空下放了起來,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丟下杯子,杵着下巴,興致缺缺地說,“我能向誰表白啊,我對女人又沒興趣。”
司三一愣,“啊?二爺在向男子表白?”
秦陌瞪眼,操起空酒杯就往他砸去。
司三連忙躲避,一邊躲避一邊嘿嘿的直笑。
莫志德和衛炎、楚木等一衆人先後上來,見到此情此景,都是份外不解,卻極有默契地抱臂站在一邊看熱鬧,袖手旁觀。
司三將杯子接住,兩腿一跨,坐在了秦陌對面的那道青磚壘起來的垛子上,乘着涼風,說着風涼話,“這世上除了女人就是男人,二爺對女人沒興趣,那我不就理解成你對男人有意思了嗎?呃,你別瞪我,我也就說說,你既不是,就沒必要發怒啊,發了怒,這可就不得不讓人往那方面想了。”
他咳一聲,腦袋伸過去,小聲問,“是呂止言還是宋昭昭?”
秦陌睃他一眼,“我怎麼沒發現你那麼八卦的?”
司三道,“事關二爺的終身大事,我能不八卦嗎?而且不管是男是女,這未來都是我們十三飛騎的二奶奶啊,我關心是很正常的。”
說着,揚手一招,原本旁聽的莫志德等人就走了過來。
莫志德問,“在說什麼二奶奶?”
司三笑道,“二爺的妻子啊。”
莫志德一愣。
楚木砸舌道,“啊,剛剛放的那煙花是給二奶奶看的?”
司三偷着笑,“是呢!”
衛炎挑挑眉,想了想,說,“宋昭昭?”
司三眼睛一亮,“聰明!”
秦陌伸手揉着額頭,他是真不知道,這些人一旦離開了雲門竟是這副德行,天生兵種的冷戾和威嚴呢?
秦陌沒心情跟這些人討論他們口中那個不存在的“二奶奶”的事情,乾脆一撣披風,走了。
這一次,司三、莫志德他們沒有追上去。
秦陌一個人下了觀景臺,而等他下來後,呂止言和宋昭昭又上去了。
觀景臺很大,二人沒有去司三他們所呆的地方,也就沒有碰到。
雖然大年三十的風景很美,呂止言想一整晚都跟宋昭昭呆一起,可也不能一整晚都呆在外面,隆冬十二月的天,過了二更響就已經極冷了,宋昭昭雖然穿的厚,可呂止言還是擔心她會受寒。
二人在觀景臺呆了有半個時辰,縱覽完整個京都風景之後就下去了。
之後二人又結伴遊賞了一會兒,就踩着漸來漸冷的夜色往回走,這一路上春景和春香都提着暖爐,時不時地讓宋昭昭握一下,取取暖,所以走回到宋府,宋昭昭一身熱,面容看上去也份外紅潤。
呂止言看着她,就着頂頭大紅燈籠灑下來的光,看她胭脂色的臉,他的喉嚨滾了一下,很想吻她,可又不敢,這裡不同於百書齋,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而今,他不再是那個無法承擔她未來人生的呂止言,她也不再是那個心軟依戀他的宋昭昭,他們都不在是以前的他們,自也不能用以前的方法來對待這場愛情。
呂止言以前要的只是一場愛情,如今,他要的是宋昭昭的餘生。
呂止言伸手摸了一下宋昭昭的頭,看了一眼宋府的大門,對她說,“進去吧,明天拜年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宋昭昭問道,“你明天不是要上萬青寺嗎?”
呂止言頓了一下,驀地笑道,“嗯,我差點兒都忘了,那就等下了山我再來看你。”
宋昭昭點點頭,對他說了句“新年快樂”就轉身進了門。
呂止言一直看着她走進去,宋府的大門關上才離開,第二天他就上了萬青寺,去看了呂子綸,又與呂如寧在山上呆了兩天,第三天呂如寧跟他一起下山,回了老京都的呂府,在呂府二人給宗祠裡的祖輩們拜了年嗑了頭又上了香,最後把呂子綸的牌位加了進來,按輩份擺在了最後面。
做完這一切,呂止言對呂如寧說,“你還要呆在萬青寺嗎?大哥已經被我們移回來了,你沒必要再呆在那裡了,跟我回家吧。”
呂如寧看他一眼,沒有回話,退身出來,關上宗祠的大木門,走到院子裡,她站在那裡,看着天空上虛浮着的冷風白雲。
呂止言站在她的身後,雙手交握,也看着天空。
姐弟二人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天空後呂如寧出聲說,“這幾年呆在萬青寺,我覺得人生很平靜,山下已經沒什麼俗事能讓我眷戀了,你肩負起了大哥的願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我很高興,也很欣慰,現今天下太平,有皇上在,你也不會再出什麼事,我就不陪着你了。”
呂止言眉心間攏了一抹隱痛,他虛虛擡眼,望了一眼呂如寧的側臉,低低地說,“你還愛着段蕭,是嗎?”
呂如寧一怔,頃刻間臉上如潮水般滑過洶涌的大浪,但是很快就淹沒在她的自持淡靜之中,她輕嘆一口氣,冷幽幽地說,“我不愛他了。”
呂止言不信,可也不逼她。
如果真不愛了,又如何會躲到寺裡去。
如果放下對段蕭的執念了,她就會願意接受別的男子,那麼,紅塵俗事,值得她眷戀的就多了。
呂止言伸手,搭在呂如寧的肩膀上,將她拉到身邊,擁住。
呂如寧靠在他的懷裡,用着儘量能讓他放心的語氣說,“不要擔心我,我是你姐,自比你有主見的多,我一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知道自己要什麼舍什麼,我做了這個決定,就不會後悔。”
呂止言蹙蹙眉。
呂如寧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推開,她緊了緊身上的長褂斗笠,往後看他一眼,笑着說,“我先走了,明日青丈要給我念大佛經書,不能誤時。”
呂止言額頭一抽,心想,你都被青丈洗腦了!
他鬱悶地哼一聲,趕緊跟上。
出了老京都,呂止言回雲城,呂如寧上萬壽山。
回到雲城,已經隔了夜,是第二天,這個時候大年還沒過罷,纔到初五,各家各戶還在穿馬走巷,走親戚,拜大年。
街上很熱鬧,人哄哄的。
呂止言騎着馬,一身青鷹服外罩加厚的黑色大氅,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冷然,與他以前玉樹臨風白淨斯文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一路穿過人流量巨大的第二主街,回到常侍府,把馬交給管家,他踏進府門,還不及休息,就讓管家備禮,他要去宋府賀年。
管家姓金,是宮中撥下來的。
包括常侍府裡的丫環和家丁,也是從宮中挑選出來的。
而這些人全都是秦暮雪一手挑的。
當然,挑宮裡頭的人去伺候呂止言並不是監視他什麼,只是雲蘇表達重視的一種表現。
在雲蘇的心裡,除了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外,秦暮雪、杜莞絲、林新竹、呂子綸這四個人也是他排在心中很重要的人,不是家人,卻更似家人。
呂子綸死了,那麼,呂止言就兼了這一地位。
金管家聽到呂止言的吩咐,立馬喊來家丁,讓他把馬牽下去喂草,他去庫房,備禮。
備好禮,他去主院回覆。
呂止言洗了把臉,重新梳了下頭,又換了一件乾淨整潔看上去很有精神頭的伽沙藍鑲寶大團穗子的圓領長衣,披了一件雪白色的厚貂大衣出了門。
他喊了兩個家丁,擡着賀禮,去了宋府。
還沒吃午飯,宋府裡還是一片熱鬧。
宋陽和方意瑤還有霍海過了大年初一後就動身往翠雪山莊去了,風櫻跟着去。
風櫻去了,劉寶米和劉大刀自也跟着。
玉溪山沒有被選上皇商,不是他能力不行,也不是布玉天閣的實力不夠,是玉香老早就打了招呼,說布玉天閣不入皇商行列。
雲蘇沒勉強。
雖然沒有入皇商行列,可交情還是在的,宋世賢在京都,芙蓉月也在京都,玉溪山既然來了,當然會上門拜年。
此刻,玉溪山就在宋府。
大過年的,二人也不聊那些枯燥的帳本和生意了,就談天、喝酒、下棋,偶爾聽一聽院子另一頭小姐們的彈琴聲。
呂止言來了後,常安就即刻來向宋世賢彙報。
宋世賢讓他把人直接領進來,帶的禮入到庫房去。
常安哎一聲,下去將呂止言帶過來。
進來後,三個男人就坐在一起喝酒了,中午就在府上吃飯,吃罷飯玉溪山沒走,呂止言也沒走,晚上,呂止言就在玉溪山和宋世賢的邀請下去芙蓉府給芙蓉月拜年了。
按理說,呂止言跟芙蓉月扯不上關係,這一趟門走的莫名其妙。
可宋世賢拉着他不丟,呂止言不是笨人,大概猜到宋世賢是有話要對他說,又不想在府中說,就把他拉到外面。
呂止言順勢應下。
大過年的,就算呂止言跟芙蓉府沒有親情往來的關係,但芙蓉月是八大皇商之一,同朝爲官,上府坐一坐也無傷大雅。
晚上在芙蓉府用膳,吃罷飯,玉溪山迴天子少府,他暫時住在那裡。
宋世賢和呂止言慢慢往回走,其實,不同路。
宋府跟常侍府不在同一條街上,但二人都不言明這一點兒,就順着第四大街走着。
常安和呂止言帶來的兩個家丁遠遠地跟在後面。
街燈依舊紅亮,將二人身影拉的很長,但人已經不是很多了,而這裡是第四街,不是主街,也算稍顯僻靜。
呂止言覷了一眼身側的宋世賢,笑着說道,“想跟我說什麼就說吧,這條街人少,不會吵。”
宋世賢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低着頭,隨着腳步往前走的時候看着那一道又一道晃過亮光下的影子,半晌後,他說,“單獨把你叫出來,是想說一說我五妹妹的事兒。”
呂止言一愣,停住腳步不走了。
宋世賢轉過身,步子停在他三尺有餘的地方,看着他。
呂止言不太確定地問,“你要跟我說宋昭昭?”
宋世賢道,“嗯!”
呂止言有點緊張,“要說什麼?”
宋世賢指了指他身後無比安靜的茶樓,“去裡面喝杯茶,邊喝邊說。”
呂止言當然不會反駁,點頭說,“好。”
二人進到茶樓裡。
常安和那兩個家丁也跟上。
從外面看,茶樓很安靜,可一進去,人聲就傳開了。
雲城從改名到立爲京都之後,人口漸漸密集,商鋪漸漸林立,原先只有六大街,後來就開拓到了八大街,或許以後,會有十大街,可能還有第三城門。
所以,人不會少。
茶樓的雅座已經沒了位置,宋世賢就要了一個豪華包廂。
進了包廂,點了茶,小二下去,門合上,宋世賢就不顧忌了,常安和家丁守在外面,沒有進來,宋世賢就直言坦白地說,“我想讓你娶宋昭昭。”
呂止言一愣。
宋世賢挑眉,“你不想?”
呂止言連忙道,“當然想!”說罷,陡然發覺自己說的太快太急,臉龐驀地就紅了。
宋世賢卻高興起來,他道,“你不用害羞,在衡州那會兒你跟我六妹的事兒我就知曉了。”說着,笑容一滯,眸中帶出隱痛來,頓了頓,緩緩道,“你既在衡州呆過,那就知道我曾經因爲柳纖纖而陷五妹妹於不齒之中,差點……”
宋世賢擺在茶桌上面的手指攥緊,很是痛心疾首和慚愧,“我對她有責任,止言,這不單單因爲她是我妹妹,更因爲我之前傷害過她,所以,我想她能夠幸福。”
呂止言立馬錶態,“我知道那事,可我從沒介意過。”
宋世賢悲責的神情緩了緩,擡頭看他,說道,“你當時有沒有恨過我?”
呂止言搖頭,“沒有。”
宋世賢道,“可我一直很恨我自己。”
呂止言道,“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如今也娶了妻,有了孩子,就不要再去想了。”
宋世賢道,“以前的事兒我早不想了,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除了你,我不放心把五妹妹交給任何人,秦陌,不行。”
提到秦陌,呂止言表情微秒地變了變。
宋世賢道,“你也知道秦陌在打我五妹妹的主意?”
呂止言苦笑了一聲,說,“昭昭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她救過秦陌,秦陌又救過她,他們二人的緣份也真是奇異,秦陌喜歡上她很正常,可我在意的不是秦陌,而是昭昭,她大概可能十有八九對秦陌也有好感。”
宋世賢嘆道,“我也看出來了,所以,我纔來與你說這一席話的。”
呂止言沉默地把玩着手中的飲水小杯,不吭聲。
宋世賢道,“我們宋府的所有人都不會接受秦陌,而我五妹妹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我很清楚,所以在她對秦陌真的傾心之前,你先把她娶了。”
呂止言蹙眉,“我不想強迫她。”
宋世賢道,“那你就使出渾身解數讓她點頭啊,她現在正走在感情的叉路口上,徘徊彷徨着不知道該走哪一條路,得有人拉她一把,而這個拉她的人不能是秦陌,只能是你,你得下手快一點兒,不然以我五妹妹的性子,一旦擇了秦陌,就算我們宋府的所有人都反對,她也會不顧一切走下去的。”
呂止言很猶豫,說出自己的忐忑,“昭昭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啊。”
宋世賢道,“你以前能讓她喜歡上你,現在不能了?”
呂止言一噎。
恰巧此時他們點的茶上來了,二人就中止了談話,小二敲開門,將茶壺,茶具,茶碗一一擺好,說了句“客官慢用”就退出去了。
宋世賢拎壺倒茶,不再說這個話題。
等品完茶,二人離開。
宋世賢對呂止言說葉知秋和宋明豔還有葉一寒會在過完十五後回一葉知秋閣,他會讓宋昭昭跟上,讓他自己看着辦。
這其實就是訊號。
呂止言回府後一個人坐在大客廳的椅子裡斟酌了小片刻,然後就進了宮,跟雲蘇說自己要暫時離京一段時間。
雲蘇問他做什麼去,呂止言沒隱瞞,他說,“追媳婦。”
雲蘇一愕,表情呆了呆,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半天都沒有動,還是雲思宋伸手推了推他,他才反應過來,忽然就大笑起來,他擱下狼毫,饒有興味地挑眉問,“追媳婦?”
呂止言說,“嗯!”
雲蘇笑道,“哦,這理由不批不行。”他悠閒地問,“要離開多久?”
呂止言說,“不知道。”
雲蘇唔了一聲,說,“去吧,娶媳婦是大事。”
呂止言站着沒動,似乎有什麼話欲言又止,想說又有點兒考量。
雲蘇大概看出來了,就直接問,“還有事要跟朕說?”
呂止言垂了垂首,“我去追媳婦這事兒,希望皇上不要跟秦將軍說。”
雲蘇額角一挑,有點兒摸不着頭腦,心想,你追媳婦跟秦陌什麼關係?可是,這想法還沒從腦海裡閃出來,他就忽然明白了,感情這二人喜歡的是同一個姑娘?
雲蘇笑了笑,點頭說,“放心吧,朕不說。”
呂止言鬆了一口氣,退身離開。
等他走了,雲思宋撐杵着下巴問,“父皇,你不是告誡兒臣,君以國爲主,臣以君爲主,都當以國家大事爲重,兒女情長爲副,得知自己的責任嗎?怎麼就讓呂常侍擅離職守,乾兒女情長的事兒去了呢?”
雲蘇在教導雲思宋的時候從沒拿他當一個孩子,雲思宋的聰明勁也迥異於尋常的孩子,他知道雲思宋很聰明,可聽到這樣的話,雲蘇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番。
這句話,他就只對他說過一次。
但他認爲這話太深奧,雲思宋聽是聽了,但應該沒有理解,可哪知,他理解的透透的。
雲蘇看着坐在龍椅一邊,兩條手臂撐在龍桌上的兒子,解釋說,“生存之道和治國之道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偶爾遇到特殊事情,就需要變通。”
雲思宋哦了一聲,非常受教。
雲蘇伸手揉揉他的頭,拉他起來,說,“今天的奏摺就看到這裡,父皇帶你出去玩。”
雲思宋一聽到要出去玩,高興極了,可面上卻絲毫不顯,小小年紀,情緒已經不顯於臉了,他將手邊的東西一點一點整理好,又理了理褲蔽,看了許謙懷一眼,跟着雲蘇出了御書房。
許謙懷自然跟上。
十五節氣過罷,葉知秋和宋明豔就帶着葉一寒回一葉知秋閣了,宋昭昭因爲還沒去過一葉知秋閣,在宋世賢還有宋明豔的攛掇下就跟着一起去了。
呂止言在他們出發後的第二天也跟着去了。
在這之前,宋陽和方意瑤還有霍海、風櫻、劉大刀、劉寶米一行人千趕萬趕,趕在十四號這天到達了翠雪山莊。
容恆、丘氏、容楚,還有容欣全都在門口接見。
宋陽和方意瑤不是別人,是宋繁花的二叔和二嬸,宋繁花的爹孃不在了,這二位就是宋繁花的長輩,容恆和丘氏是段蕭的師父和師母,也算半個爹孃了,聽到兒子的媳婦那邊的長輩來了,豈能不盛裝接見?
宋繁花知道宋陽要來,也在門口迎接。
段蕭也在。
馬車停在翠雪山莊門前,容恆立馬跨過門階走下來,容楚跟上,段蕭也跟上,丘氏、容欣還有宋繁花以及一些婢女跟在後面。
宋陽翻身下馬,方意瑤被風櫻扶着從馬車內下來,劉大刀、劉寶米、霍海也翻身下馬。
容恆與段宗銘是好友,老早年也經常出入衡州,那個時候他經常見到宋天夫婦,倒不怎麼認識宋陽,再加上都十幾年過去了,甫一見面,就是陌生的,但畢竟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很快就笑呵呵地迎上去。
兩方長輩彼此交談着,然後就一見如故,喜笑着往莊內進了。
宋繁花跟在方意瑤和丘氏後面,跟風櫻、容欣還有劉大刀、劉寶米一起走着,風櫻將宋繁花懷裡的段悅接過來,親了又親,逗了又逗,惹的段悅笑個不停,風櫻也跟着笑,側頭看宋繁花,說,“你看,小月月多喜歡我。”
宋繁花努嘴,“你不瘋看她喜歡不喜歡你。”
風櫻道,“瘋什麼瘋呀,我家小月月最聽話了。”說着,她用手指頭輕輕揉着段悅又白又肥的小臉,笑道,“六伯姨說的對不對?”
段悅咯咯笑着,軟糯地說,“六伯姨說的對,悅悅最喜歡六伯姨了。”
風櫻大笑,抓着宋繁花的袖擺,無比自豪地說,“你看吧,我就說小月月最聽話了,也還是個極會說話的小美人胚子,太討人喜歡了。”
宋繁花翻白眼,心想,可不是,她都把翠雪山莊裡的大人小孩主子和下人全都收囊裙下了,就是她這個當孃的都感到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