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凡塵……在她面前毫無遮掩,毫無僞裝,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時候,在她面前也沒有絲毫自慚形穢。有時無比神秘,讓她第一次想要知道一個男人的全部,有時冷靜的讓她驚訝,有時說話做事無忌的像個孩子,有時又像個無賴……而他的每一張面孔,她居然都能牢牢的記在心中,然後一次次不經意的想起……
只是,她註定是一個必須追求武道至高峰的人,爲了能達到那個高度,她願意捨棄一切,也自然排斥着這個不知不覺中印入她內心的影像……
只是,這個世界上,並非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以意志來掌控。
第一滴眼淚落下後,她的眼淚便如衝破阻礙的溪流,不受控制的道道流動,很快便沾溼了她的整張臉頰。
“就算我再怎麼靜心……我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完全封閉自己的情感,我一直以來的冷漠,只不過是我自私的逃避而已……”
淡藍色的光芒,在凌月的身上緩緩浮現,並逐漸變得濃郁,也將這個冰冷的空間照耀的格外夢幻。這些藍光持續了很久,然後在凌月的牽引下,全部聚集到了她的雙手之上,讓她的兩隻玉手同時凝聚起近乎刺目的冰藍光芒。
凌月輕輕的俯下身,將雙手覆蓋在他的胸口,眼神迷離間,她默默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藍光如流水一般流動到凡塵的胸口,然後一點一點的沒入到他的身體之中……很快,在他的身體表面,浮動起一層淡藍色的光圈。
光線暗淡了下來,微弱的柔光映照着凌月無比恬靜的臉頰。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的她,美到了無法形容的極致……
……………………………………
凡塵本已跌入了死亡的深淵,在意識完全消散那一刻,他以爲自己再也不會醒來。
但在死亡的深淵之下,他卻忽然開始感覺到了身體的存在,身體表面的冰冷感在變得越來越清晰,而且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到無法承受……
是來到冰冷的地獄了嗎?
……生前殺了那麼多的人,死後,再怎麼也要下地獄的……
劇痛的感覺從胸口隱隱傳來,也讓凡塵的意識越來越清醒,緩緩的,他睜開了眼睛,雙目隱約捕捉到了些許微弱的藍光。
“總算是醒了,哼!這樣都沒死,你的命還真硬。”
耳邊傳來葉子的聲音,雖然聽上去氣呼呼的,但依然無法掩飾聲音中的喜悅和如釋重負。
“我……沒死?”凡塵用力的睜開眼睛,難以置信的輕語道。他的內腑雖然在疼痛,但卻不是那種碎裂般的劇痛,空氣冰冷,但不再是那種刺骨的冷,相反,身體表面,還隱約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五感恢復正常,軀體、四肢也恢復了知覺,原本虧空的身體,也有了少許的力量感。
“你原本的確應該死了,但這個女人卻把自己所有的靈力都給了你,封住你的內傷,隔絕了這裡的寒氣,所以你暫時又活過來了,不過,這裡可是那隻界至尊靈獸的身體裡,你們根本不可能出去。所以你們兩個人,終究還是要死……不同不過是順序顛倒過來。她,會死在你前面。”
是……凌月?
把靈力……全部給了我?
凡塵心中一驚,一咬牙,一下子撐起了上身,微弱的藍光之下,他看到凌月正安靜的趴伏在他的身上,雪白的臉頰無比平靜安和,看不到喜怒哀樂,卻隱約有着那麼一絲絲無法理解的滿足。
“凌月!凌……”
凡塵的手碰觸到凌月的手,又閃電般的收回,臉上一片惶然。因爲修煉冰訣的關係,凌月的身體本就偏冷,卻絕不是寒冷,而是一種讓人舒適的清涼,但現在,凌月的身體卻冷的像玄冰一樣。
“她把靈力全部用來給你平緩內傷、抵禦寒氣以及恢復生命力,自己沒有靈力護身,這裡的寒氣根本無法抵禦。如果不是她的身體常年適應冰寒,你還沒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凍死了,不過現在,也不過是奄奄一息……這是一隻冰系的界至尊靈獸,它體內的寒氣之重,根本不是你們所能承受的!”葉子沉眉冷言道。
“凌……月……”凡塵艱難的直起上身,手緩緩的觸碰在凌月的臉頰……動作很輕很輕,因爲現在的凌月,就如一個一觸即碎的冰美人,讓人心痛的一陣窒息。
明明對他一直冷漠的她,卻願意在他重傷未愈時悄然跟隨保護,在他遇到危險時出現帶他離開……現在,又爲了拯救他,冷卻着自己的生命。
他無法理解她一直以來的冷漠與淡然,而此刻,他清楚的看到了她清冷外表下如明月一般的心靈。
“凌月!快醒過來……凌月,快醒醒!”
輕輕搖動凌月的上身,凡塵急促的呼喊起來,馬上,他想到了什麼,慌忙從戒指中拿出一大堆的衣服,全部蓋在了凌月的身上,一直到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被拿出,嚴嚴實實的包裹在凌月的身上。
只是,這裡的溫度實在低的太過可怕,寒氣如噩夢一般滲入到凌月的身體之中,帶走着她越來越少的生命力。
“不行……我必須出去,在這裡,只能等死……必須出去!!”凡塵用力咬牙,他試探着想要起身,胸口和後背卻一陣劇痛傳來,僵硬的四肢也根本不完全聽從他的使喚,讓他又狠狠的跌坐了回去。他剛要再次掙扎,忽然發現,在這片漆黑空間中有的不僅僅是他身體表面的藍光,還有一絲綠色的光芒。
凡塵迅速擡起左手,赫然看到凡化戒正在閃動着幽綠色的光芒。
這是凡化戒的探知光芒,而且閃動的綠光很是濃郁,證明着它探知到的東西距離他所在的位置很近,近到了或許只有幾步的距離!
“這裡面,難道還隱藏着什麼寶物?”凡塵下意識的道。
葉子現出身形,看了一眼凌月,又看了一眼凡化戒的光芒,冷冷的道:“這隻冰獸張口可以吞下半座山,有天材地寶被他吃到肚子裡,一點都不稀奇。”
凡塵用力喘息一口,忽然伸手指向前方:“葉子,你幫我到那邊看看凡化戒終究發現了什麼東西……凡化戒這次的光芒很奇怪,不但光芒強烈,而且閃動的頻率很高,或許,會是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