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助理沒多想，就這麼在洗手間門口耐心的等着時小念。
時小念則大大方方的從洗手間的另外一個出口出來了，完全沒理會苦苦等候的男助理。
……
時小念在商場一個人轉了很久，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看顧昕恬的衣服。
她知道顧昕恬並不缺衣服，每一季的新款都是送到顧家大宅給她選擇，而且直接送貨上門，絕對不需要這樣買。
但是，時小念卻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就好像在意大利的時候，只要有機會，她就會買衣服，然後放在櫃子裡，好像顧昕恬就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忽然，時小念的腳步停住，看着一家店裡一件豔紅色的裙子，那手很自然的放在櫥窗上，想着顧昕恬穿上去的樣子。
她的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然後就這麼朝着店內走了進去。
服務員只是看了一眼時小念，那是打量的眸光，看着她最簡單不過的牛仔褲和小白鞋，和完全看不出牌子的襯衫，直接轉身就去應和一位穿着珠光寶氣的貴太太。
時小念沒在意服務員的態度。
徑自走到裙子的面前，想觸碰裙子，看看材質，再看看尺碼，腦子裡在想着顧昕恬現在的高度，應該買多少碼的合適。
這全程，時小念根本就沒看過價格。
但偏偏，時小念的手碰到裙角的時候，銷售小姐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厲聲阻止：“小姐，很抱歉，我們的衣服不能隨便碰。”
時小念挑眉：“爲什麼？”
“我們的衣服每一件都價格不菲，隨便碰髒了，清理費對於普通人都很昂貴。”銷售小姐的一板一眼的說着，眼中帶着不屑。
時小念這下是反應過來了，看看自己的打扮，再看看銷售熱情面對的貴太太的打扮，這個看臉的社會，果真是立竿見影。
她仍然淡淡的笑，並沒動怒：“那幫我包起來吧，孩子的身高大概120，你選一個合適的尺碼給我就可以了。”
銷售明顯不相信時小念的話：“小姐，這件衣服人民幣的售價接近三萬。”
剩下的話，銷售就沒再說下去，那手連動都不動一下，面無表情的站在時小念面前。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在一旁被人簇擁選衣服的貴太太走了過來，那眼神只是掃了一眼時小念，就尖銳的開口：“你們現在品味這麼低了？什麼人都放進來了？要是這些人做了一些什麼出格的事情，你們負的起這些責任嗎？”
“抱歉，程太太，我們這就處理。”店長很諂媚的說着。
“我不是需要處理，我要閉門，我要單獨安靜的購物空間，不然的話，這樣我怎麼給我女兒買衣服，我一年在你們店裡的消費起碼超過兩百萬，你就是這樣對待vip客戶的？”程太太斥責眼前的人。
然後那是視線看向了時小念：“這種牛仔褲板鞋的，穿着不知道哪裡的廉價襯衫，都可以出現，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我們馬上處理！”店長不敢怠慢。
程太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那眼中對時小念的不屑顯而易見，甚至覺得和時小念在一個空間都是侮辱了自己。
更多的是時小念那張過分美豔的臉，讓女人不自覺的都有了危機感。
那是一張像小三的狐狸精的臉。
“這件紅色的裙子給我打包起來，我記得這件是新款也是限量款，每一個號碼就一件，是嗎？我要120的號碼。”她立刻命令銷售小姐。
那手很自然的在裙子上比劃了起來。
時小念站在原地，很淡的問了句：“噢，不是不能碰嗎？怎麼這位太太就碰了呢？”
店長立刻走了過來，那態度看起來有禮，卻帶着瞧不起和疏遠：“抱歉，這位小姐，我們短暫關門謝客，等開放以後，您再進來。這邊請。”
很官方的話，卻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時小念，他們在區別待人。
擺明了看不起時小念，也擺明了告訴她，她根本買不起，他們也沒時間接待。
店長的力氣很大，幾乎是半強迫的，推着時小念就朝着店外走去。程太太的脾氣不好，誰都知道。
程家是顧氏集團的重心轉移到美國以後，最快速度崛起的商業帝國，幾乎可以說複製了當年顧氏在豐城的輝煌。
所以，只要是程家這張臉，任何一個專櫃都可以爲她閉門謝客，直到程太太買夠了位置。
相比之下，店長自然知道，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
時小念被推搡的有些不高興了，不再笑臉迎人，沉着一張臉看着店長。
不管她樂意不樂意和顧南城在一起，起碼這裡是顧氏的商場，起碼貼合顧氏這張臉，攥着顧南城給的黑卡，她還真不認爲自己什麼買不起。
唔，看來這年頭，太低調真的也是錯。
尤其又低調，還素顏！
顏值就是爭議麼！
時小念撇撇嘴，下意識的看向玻璃鏡，她就算不化妝，也很貌美如花好嗎！不然那個眼高於頂的顧總是眼瞎了？
“小姐，你再不離開，我們要叫警衛了。”店長見時小念冥頑不靈，這下是真的變了臉。
“噢，那你叫吧。”時小念半笑不笑的看着店長，“我其實挺想知道的，警衛來了，是我離開，還是那位程太太離開。”
“你說什麼！”耳尖的程太太聽見了，想也不想的就轉過身，踩着高跟鞋，朝着時小念走來，“你這樣的窮酸樣，竟然還敢口出狂言？別說這裡的衣服，就算是這裡的一個小配飾，都要花掉你一個月的工資。”
時小念挑眉。
唔，顧總很窮，她記住了。下次要睜眼找個不窮的。
那視線微微看向了遠處急色匆匆走來的男人，還有跟在這男人身後可憐兮兮的男助理。
頭一次，時小念覺得顧南城走的真是慢。
“不過，我就看你這張臉，恐怕是被誰包養的吧。整個豐城，誰敢這麼和我說話！”程太太居高臨下的掃了時小念一眼，“你知道和我這樣說話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不知道。”時小念的態度仍然淡淡的。
程太太被激怒了，想也不想的就伸手朝着時小念揮了一巴掌。
就算顧氏集團在的時候，程家也是豐城赫赫有名的家族，從來都不曾有人這樣對過自己，更不用說時小念這樣一個小姑娘。
結果，這巴掌沒揮到時小念的臉上，卻已經被時小念扣住了：“程太太，這巴掌打我連上了，你想過結婚了嗎？”
“在豐城，我弄死你，就和弄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程太太的面目跟着猙獰了起來。
店長嚇壞了，立刻打電話通知了警衛，警衛馬上出現在商店門口。
幾乎在同時，顧南城的身影也已經出現了，擰眉看着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那聲音不大，卻沉的嚇人。
店長，程太太，警衛一票的人都驚呆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出現在這裡的顧南城。
他們都知道顧南城回國了，也知道這是顧氏旗下的商場，但是怎麼都想不到顧南城還會親自到商場裡。
來不及換上諂媚的面孔，顧南城卻已經半蹲在時小念的面前，低頭給她繫了鞋帶：“你哪次鞋帶能弄清楚的？弄不清楚，能不能下次不要買這種帶鞋帶的鞋子？”
聽起來像是斥責的話，但卻帶着極大的寵溺。
“噢，可是我喜歡這個款式。”時小念一動不動，任顧南城給自己服務。
“那叫我給你係好，你再出門，摔了怎麼辦！”
“如果你忙，找不到你，誰給我係啊！”
“請個人，專門給你係鞋帶！”
顧南城的話一點玩笑都沒有，繫好鞋帶以後，他才站起身，大手很自然的摟住了時小念的腰身，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店長畢竟每天面對那麼多豪門權貴，總可以看的出一二，就算不認識時小念，也認識顧南城。
再看顧南城對時小念的態度，她覺得自己闖了禍，態度和先前截然不同：“顧總，我想可能有點誤會。”
程太太已經完全傻眼了，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總沒問你。”男助理搖頭，開口阻止了店長。
這下，時小念才衝着顧南城笑了笑，慢理斯條的彈了彈他肩頭根本看不見的灰塵，很淡很淡的說着：“噢，大概是顧總比較窮，所以才被人覺得我買不起一條三萬不到的裙子。”
顧南城的臉色更難看了：“……”
“噢，也可能顧總已經離開豐城太久了，所以人家覺得，弄死我，就和弄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
此刻顧南城的臉，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還有，大概顧總的品味真的不怎麼好，連累到我了，這種私人訂製的襯衫，看不見logo，就被人說成了地攤貨。”時小念皮笑肉不笑，“顧總，原來你都穿地攤貨？豐城的物價這麼貴了？地攤貨一件要好幾萬？”
周圍的環境安靜的如同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
唯有時小念清脆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