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回到軍營以後,呂布當衆提升童霏爲揚武將軍,與張遼同領騎兵,這又引來一些人的不滿。但張遼本人卻並未表現出對呂布所做決策有絲毫懷疑,這小將趙雲的言行,張遼一直看在眼裡,適時張狂,適當內斂,心思細密,卻又沒有任何危險性。

雖然還不是十分了解,但看得出呂布極其中意這個義弟,而且趙雲確實有傲人的武藝,單只是連挫侯成、宋憲二將之事,就已經足夠折服衆人了。但畢竟那些跟隨呂布多年,又不得重用的人難免會有微詞,這也是常理,只是希望小將趙雲能夠做出一些事情來更讓人信服吧。

而且衆人雖心中有不服,私下裡偶爾會發發牢騷,嘀咕幾句,但也沒誰敢提出異議或者去找趙雲麻煩。即便是侯成、宋憲也未敢爲難趙雲,早前一直相安無事,其他人又怎麼會在此時還去爲難呢?

但,張遼確實見着那趙將軍跟人起了爭執了,就在校場的東北角。雖然離得很遠,但他已經從身形上分辨出右側那單薄少年就是趙雲,左側的那一位,被另兩員將領架住胳膊,待到更近些時,他纔看清,原來是郝萌將軍。

這兩個人素來沒有什麼恩怨,爲何會發生衝突呢?張遼凝眉,聽得郝萌對趙雲破口大罵“你這小子……”說着還伸手欲拔劍相向,奈何被旁人攔着。

再看小將趙雲,一邊試圖對郝萌解釋着什麼,一邊連連擺手要制止他拔劍的動作,只是距離太遠,聽不清楚到底在說些什麼。

周圍的將領也上前勸解,卻被郝萌怒目而向,“你們知道什麼!這小子……我今日決不能再忍了!”正午的陽光灑在校場裡,照着滿頭大汗的這幾個人,郝萌喝住衆人,用力擺脫衆人的鉗制,汗水順頰流過,落進沙土裡。

張遼此時已走到近前,那幾人或許太專注於眼前的狀況而未能發現他,所以誰都沒有要停的意思。於是他急忙上前喝道:“何事如此吵鬧!”幾乎是未經過思考,他下意識就喊出了這句,因爲他預感,若自己不開口阻止,郝將軍已然掙脫了衆人,下一個動作就是要拔劍了。他倒不怕趙將軍受傷或怎樣,只是怕如此一來,傷了兄弟和氣。

郝萌確實如張遼所料,正要拔劍,忽然聽得有人喊了這麼一句,剛想發火,一看來人是張遼,也就稍微收斂了一些怒意,對張遼道:“這小子連番嘲笑於我,欺人太甚!我今日定要與他一決生死!”

童霏也看一眼張遼,來不及多做寒暄,轉頭又對郝萌解釋道:“郝將軍,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在嘲笑你,而是……”

郝萌打斷她的話:“休再多言,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着,也不顧張遼在場,拔劍直指向童霏。

童霏退後一步,繼續解釋道:“郝將軍,你聽我解釋呀!”這人脾氣火爆,都不聽人說話,實在令童霏覺得委屈。

張遼也急忙開口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話好好說!郝將軍你先把劍收起來!”

郝萌正在氣頭上,哪裡肯聽,怒吼一聲“我沒法和他好好說!今日一定要做個了斷!”言罷接連揮劍向童霏砍去。

童霏一邊忙着躲閃,一邊再解釋,但解釋來解釋去也無疑更令火上澆油,郝萌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她說了也是白說,她看郝萌那架勢,似乎連鼻子都要氣歪了,直拿自己當仇人一樣砍殺,也不再多費口舌,只好拔劍相迎。

周圍人急了,誰都知道這趙將軍武藝高強,郝將軍雖然也是勇將,卻難是趙將軍敵手,郝將軍必定吃虧啊!就算趙將軍敗了,讓郝將軍解了氣,可是畢竟都是自己人,無論是誰受傷都是不值得的啊!於是一齊望向張遼,期待他能夠阻止這兩人無意義的爭鬥。

張遼卻是對童霏喚了一聲:“趙將軍!點到即止啊!”

其餘人聽了這話,也一齊閉上了嘴,只好退出幾丈開外做觀戰狀。

張遼凝眉看向那兩人,薄脣輕抿,因着抿脣的動作而使得嘴角微微翹起,連帶着脣邊的鬍鬚也跟着微微向上,每當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時,都是因着腦中在思考着事情,而不是外人看來的似笑非笑。

雖然張遼不清楚這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什麼事,非要拔劍相向,但既然無論別人怎麼勸郝將軍都不聽,那就只好叫他們打一架。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心結,痛快地打一架就全都解開了。他深知郝將軍打不過趙將軍,但依照他對趙將軍的觀察和了解,趙將軍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不會對郝將軍下殺手,從他一開始的極力辯解與閃躲相讓中就不難看出。況且郝將軍現在心中有氣,等到他發泄完了,沒了力氣,估計也就不會再氣了。等到那兩人都冷靜下來,再詳細問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郝萌用力揮劍,似乎是將滿腔的怒火都注入到劍中一般,口中嚷道:“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看童霏只顧躲閃,並不主動攻擊,又怒道:“你出招啊!”

其實郝萌心裡也確實是十分委屈,凡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這名叫趙雲的小子,幾次三番對他進行嘲笑,堂堂七尺男兒,叫他如何能忍?

他清楚地記得,初識趙雲,他自行報上姓名時,那小子就莫名其妙地笑出了聲,當時他沒在意,也沒有多想,沒把那莫名的笑與自己聯繫到一起。後來又有一次,有同僚喊他,恰巧趙雲路過,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強忍着笑意。那次他纔開始起疑。這一回,他奉呂布之命,來通知趙將軍去曹將軍處學習箭術,沒想到才一見面,剛打過招呼,那趙雲又笑了起來。

郝萌當然要生氣。他初到呂布軍中之時,也曾因自己的出身而遭到嘲笑,但憑藉自己的努力,早讓那些人另眼相看。他心道,雖然我出身草寇,卻也是大將軍麾下健將之一,你這小子,不過初生牛犢,屢次對我進行嘲笑,實在狂妄!於是惱羞成怒。

童霏舉劍迎擊郝萌,卻一直都是防守狀態,說來這事也不能全怪她,但也不能怪郝將軍,要怪也只能去怪郝將軍的名字。郝萌,好萌。這兩個音節很自然就會讓童霏聯想起許多年前自己也曾使用過的網絡語言,雖然年代已經久遠,但初聽這名字時,又輕易地將那些記憶勾起。看着面前這麼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對自己抱拳,並且報上姓名說“好萌。”她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第二次,偶然在路上遇見,聽見別人喚他“好萌”,雖然童霏意識到之前的不禮貌,極力憋笑,卻依然忍俊不禁,好像也被他看在了眼裡。這一次,童霏下定決心要忘記那個來自現代的詞彙,一本正經地與他對話,誰料最後竟是她自己說“多謝郝……將軍”這簡單的一句話時,又沒忍住低頭憋笑。

她記得當時郝萌將軍臉都綠了,質問她爲何發笑?他的出身就那麼好笑嗎?

童霏忙解釋不是這樣,其實是因爲名字。

郝萌卻更生氣了,怒罵童霏,名字哪裡好笑了?你還是在嘲笑我的出身!

郝萌不聽童霏的解釋,童霏也來不及說清楚好萌這一詞的意思,加上又有旁人不明就裡地來勸架,所以場面才越來越混亂。纔會發展成現下這樣。

郝萌就覺得眼前這少年看不起自己,以致怒火攻心,衝口而出:“我要殺了你!”

童霏以爲她解釋解釋就沒事了,沒想到這郝萌性子着實暴烈,就連張遼來勸也聽不進去,直接就動起手來,最終童霏也只好無奈拔劍。

郝萌的攻擊,因着氣極而雜亂無章,一味用蠻力進攻,都被童霏一一避過。幾回合下來,誰也沒傷着誰,童霏自然是沒敢還擊,郝萌卻越來越暴怒。最後奮力一擊,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這一劍,若是砍在童霏肩上,自是重傷;若是失手砍到地上,郝萌的手臂必將震傷。童霏自然能躲過,但又怕他受傷,便飛快擡腳去掃他腿,他一分心,手上就泄了勁,童霏也趁機用手肘去攻擊他的手腕,他手中的劍受力偏離,頃刻脫手,身體也隨着那力向後傾倒。

勝負已分。

圍觀的衆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心想着,打過這一場以後,郝將軍心中有什麼火氣也都該泄盡了吧?看這小趙將軍多番禮讓,最後還怕他受傷,幫了他一把,這有什麼誤會也都該冰釋前嫌了纔對。

郝萌愣坐在原地,看着自己脫力的雙手,舊的怒意未平,新的怒火又燃,只這一次,他不氣別人,反氣自己技不如人,活該被人嘲笑!

童霏彎腰伸手過去欲拉他起身,誰知他卻忽然起身奪了童霏的劍,向自己的脖頸一橫——

只差半寸,那劍刃距離郝萌的喉嚨。

作者有話要說:從現在開始,童霏要一步一步讓身邊的人信服了,爲了她心中的那個目標。

話說之前不是提起過我的那個朋友賤賤嘛,今天說個關於賤賤的事。

賤賤家養了一隻貓,叫大衛。

有一天賤賤家來客人了,大衛趴在窗臺上一動不動看着客人,那模樣嬌羞的,客人直誇“你家這貓真老實,一點也不淘氣,真好。”

賤賤十分得意,走過去手賤地抱起大衛,笑說:“老實吧?它可乖了。”

話音未落,大衛一個轉身——“啪”肉乎乎的小爪給了賤賤一巴掌。

客人愣住,賤賤很生氣,小聲訓斥大衛:“怎麼這麼不給我長臉呢!”

才一說完,大衛又一揮爪,“啪!”又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