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 我遇見了他,愛上了他。
我想我愛過很多人。如果那不是愛,我想我不會去用生命去在乎那些人。
我從來不是一個高尚的人。我自私、任性……我身上有現代女人幾乎所有的缺點, 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在古代存活着。
古代的女人們, 生活在巴掌大的圈圈裡, 她們的生命被圈禁在四四方方的天空裡, 但是她們卻並沒有因此而性情單純。我身邊的女人, 都是一些在深宮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人,自然不是吃素的角色。她們的戰爭沒有硝煙,卻比男人更加慘烈。
康熙、以洛、十三, 還有我的寶寶,想到他們一生都生活在這些女人當中, 我就忍不住心疼。甚至還有胤禎, 他的前半生有一半的時間也是這樣過來的。
宮廷、權力、男人、女人、子嗣……還有無休止的鬥爭……沒有血腥的鬥爭, 卻腥味漫天。
如今我終於擺脫了這些。實際上那二十七年前我就應該已經完全擺脫了,但是因爲弘曆, 我終是不能完全跳脫那些骯髒的鬥爭,我用“一痕沙”爲弘曆的天下掃除歷史該除名的人……
回到現代,我想我已是一個心理年齡七十五的老人了,可是我卻依舊“寄宿”在原本那具年輕美麗的身體裡。
“墨。”下班回到家,母親已經準備好了宵夜。
“喬呢?”我放下公事包, 單手捏着僵硬的肩膀。回來之後, 我正式跟隨喬入主西塞爾集團, 儼然以繼承人的姿態出現在大衆眼前。
“找朋友下國際象棋去了。”母親讓傭人端來甜湯, 並在我面前坐好。
“OK, 有什麼現在就說吧。”吃了兩口,我最終還是放下湯匙。
“你先吃。”母親指指甜湯。
“你不說我吃不下。”
“我說了你更吃不下。”
“媽咪——”我拖長了尾音。
“OK!OK!”母親無奈地投降。“真是的, 小丫頭,不知道突然哪裡來的氣勢,連我這個做媽的都……”她嘀咕着,清了清嗓子。“墨,你去西藏那五年,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搖頭,持續微笑。
“可是……你在西藏呆了整整五年,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一回來你就沒有任何理由就跟奧文分手了,然後到現在,三年來一直沒有再交男朋友。墨,你已經二十七歲了!”她越說越激動。
“我很忙。”我嚴肅地對母親說。西塞爾集團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我處理,我哪裡還有時間談戀愛。更何況,我也不想再和別的男人去玩這些小孩子的遊戲了。
“忙?”我的回答差點讓媽媽抓狂。“你居然說自己忙?”
“難道不忙嗎?媽咪,我的行程計劃已經排到明年了。”我指指我的公事包。“以洛不在了,我現在要一個人負擔所有的事情。”幸虧我在古代管理過那麼龐大的產業體系,要不然我非瘋了不可。也幸虧,我手下有那麼一羣十分專業的人士可以供我差遣。
“呃……”母親被我的回答堵得啞口無言。“你可以讓別人分擔一些不是嗎?西塞爾財團每年花多少錢支付職員的工資,不能像扔進大海里一樣不是嗎?”
“他們也很忙。”各司其職。雖然我不能保證絕對沒有混水摸魚的,但是大部分的職員還是跟我一樣的,只是我尤其昏天黑地而已。
“所以纔要你抽一點點時間給我啊。墨,給我一點點時間,跟我去和你世伯的兒子吃一頓飯,如果你也喜歡他,那你們就結婚。我給你找的這個人很能幹的,他一定能幫助你的。”母親話鋒一轉。
“世伯?我的哪位世伯不是爸爸那樣的?他們的兒子,鐵定也是和我一樣爲家族事業做牛做馬。”喝完最後一口甜湯,我站起身,並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夏以墨!安吉拉•伊麗莎白•西塞爾!”老媽發飆了。
“What?”
“你就算不爲自己想,也要爲我和你的喬想想啊,我們老了,想抱孫子了,西塞爾家族也需要繼承人。”我一轉頭,原本還兇悍地想與我曉以大義的母親氣勢瞬間又矮了一截。
“我可以考慮一下。”我沉吟。
“真的?”她立刻眼冒精光。“我馬上打電話給你世伯約時間。”
“媽咪!”我制止她。“我的意思是,我會讓我的秘書聯繫‘精子銀行’,會設法尋找到優良基因的精子的。”
“什麼?”
“孫子的問題解決了,別再煩我。OK?”我轉身上樓。
“喬!”母親依舊是去打電話,不過這會兒要受她荼毒的是我可愛的老爹。
“總經理,您今晚的時間安排給了總裁夫人。”秘書捧着行事曆進來。“晚上在東方集團的城堡有一個派對。”
“什麼?”整理公事包的動作僵了一下。好不容易可以提早下班一天,約好了香薰SPA放鬆,沒想到母親還是不肯放過我。距離上次討論已經過了半年多,她仍是不死心。
“夫人說,她事先和你說過的……”秘書被我的表情嚇到。
“OK。”我揉揉眉心。“下次夫人再有類似的舉動,就把她的電話轉來給我。”
這叫什麼?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是。”秘書迅速在行事曆上做下了提醒。
“幫我約一個造型師。”
趕到東方家的城堡,派對已經開始了十幾分鍾。城堡門口依舊聚集着大量的記者,沒有辦法,我只能儘量擠出笑容,靜待車子慢慢通過人羣。記者抓拍的本事可不是蓋的,而且到時候他們轉挑難看的表情刊登。
“你怎麼到現在纔到!”我一到大廳就被母親逮個正着。
“總裁夫人!你知道我下班是幾點嗎?某人臨時通知我的秘書,害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你知道我這個造型做了多久嗎?”爲了這個派對,我大晚上的被人畫了個大濃妝,她別想我心情會好到哪裡去。
“好了,到了就好。”她拉着我,歡欣地往裡走,見到貴婦千金就侃侃而談。喬根本就是在放P!誰說我的母親對西塞爾家族的生活適應不良的?
母親和別人聊得正酣,我無聊地環視四周。開來規模搞得很大,來的都是大人物。
正右方大概十多步地方的一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
他身材高大,俊朗不凡。此刻他正微微低頭聽他身邊的女孩兒講話,但他眼角的餘光卻不時地向我飄來。見我也注意到了他,他舉了舉手中的香檳,朝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即使五官深邃了許多,但……
低聲對身旁的女伴說了一聲,他舉步向我走來。
“黛黛阿姨。”他率先向我母親打招呼。
“啊!奕禎啊!”母親驚喜地睜大了眼,隨即她一把將我拉到她身前。“她就是你喬叔叔常跟你提起的以墨。”
奕禎?
“西塞爾小姐你好,我是東方奕禎。”他很有風度地介紹自己。
遲遲等不到我的迴應,母親推了我一下。我盯着他發愣的舉動讓母親差點得意地仰天大笑。
“你好,安吉拉•西塞爾,你可以叫我墨。”我回以同樣的禮貌。
燈光暗了下來,此時音樂響起,宴會的第一支舞。
燈光昏暗,但我仍能清晰地感應到四周的名門千金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我眼前的這個男人,我想,她們都在等他邀第一支舞。我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但是……
“有這個榮幸請你跳第一支舞嗎?”他微笑得朝我伸出了手。
拒絕一個紳士的邀請並不是一個懂事的淑女會做的事情,於是我將手遞給了他。
他帶着我滑進舞池。
“墨你不太參加這類派對。”他很自然地喊起了我的名字。
“在西塞爾家族我並不是扮演孔雀角色的人物。”我半開着玩笑。若是我白日在公司做牛做馬,晚上還要出席各種派對宴會,我就真的不用活了。這些事情自然是交給我閒着沒事做的父母做的。
“你不當孔雀實在太浪費了。”他也半開着玩笑。
“我可以當作這是一種恭維嗎?”
“我是在討好你。”他大方地承認。
我淺笑。
“你叫奕禎。”
胤禎,奕禎,多近的發音,還有……多相似的臉龐……我端詳着眼前這張與胤禎像去了將近七分的臉。
“有什麼不妥嗎?”
“並沒有。”我搖頭。“能告訴我是哪個字嗎?”
“奕是‘受氏胙國,重光奕休’,禎是……”他一時找不到可以解說的詩句,於是握着我的右手偷偷在我手心裡畫了起來。“這個。”
“國之將興,必有禎祥。”真的是那個禎。
“答對!”奕禎的臉上出現了大大的笑容。“我真沒想到墨身爲英國人,也對中國的文化有研究。”
最差我也做過納蘭性德和沈宛的女兒好不好?在康熙身邊那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我淺笑。“略知一二而已。”
“只是一二嗎?這句話可是出自西漢戴聖的《禮記•中庸》二十四章,全篇是……”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見乎蓍龜,動乎四體,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誠如神。”
我接着他的話,很得意地賣弄了一下。這可是小時候阿哥們讀書的時候我也硬被逼着背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場。
“墨,你真讓我驚喜。”奕禎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也對中國文化感興趣?”
“我是中國人。我的祖父,他規定子孫都要像古人那樣從小學習這些。他告誡我們一刻都不能忘記自己是中國人。”他笑着解釋。
“我真喜歡你祖父。”很可愛的老人。
奕禎挑眉。“很少有人……這麼說。”
我輕笑。“我也有一半中國血統,”我看了一眼舞池外笑彎了眼的母親。“所以我能瞭解你祖父的心情。”
“看來我祖父真正找到知己了。”
一曲舞罷,奕禎將我牽出了舞池,交還給我母親。
“不跳了嗎?我見你們聊得很開心啊。”是不是年紀大了,女人都會三(3+5)起來?
“墨需要休息一下。”他體貼地看見了我腳上那雙磨腳的高跟鞋。
“奕禎,你真細心。”母親似乎越看他越順眼。
那天宴會現場也有記者嗎?被母親擺在飯桌醒目位置的雜誌我不得不注意到。
“我吃飽了。”我擦了一下嘴,站起。
“喬。”母親推了一下喬。
“安吉拉。”喬叫住我。
“什麼?喬。”我配合地停下腳步。我寧願跟喬溝通,至少還有解釋的餘地。
“那個……最近你有和奕禎聯繫嗎?”
“我們爲什麼要聯繫?”我反問。
“你們那天不是很合得來嗎?”母親着急地問我。
“媽咪,那是應酬。”我聳肩。“喬,我真的很忙,所以,看住你老婆,不要讓她已有空就來我這邊搗亂!若是惹惱了我,謝謝,西塞爾還給你。”
“喬!你看她……”身後傳來母親的抱怨聲以及父親的安撫。我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梯。
奕禎……
我承認剛見到他的時候的確很震撼,畢竟,我想念我的男人。
可是,我不能確定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前世今生,就算有,我也不確定那個人身體裡住的就是胤禎的靈魂。畢竟,洛穿越帶來的後遺症仍在,每當想起符翟的那副身體,我還是會耿耿於懷。
胤禎啊……原本以爲回來之後就風平浪靜了,沒想到我又遇見難題了!
不想了!我搖了搖頭,伸手打開電腦。
“總經理,總裁夫人,二號線。”秘書清亮的聲音響起。
“喂。”我拿起話筒。
“女兒!快看電視!XX臺!”電話那頭傳來母親類似驚喜的聲音。
“好。就這樣。”我掛上了電話,繼續我手上的工作。
“叩叩”,秘書敲了一下門,然後幫我打開了電視。“總經理,總裁夫人……”
“我知道了。”無奈地點點頭。她怎麼知道我不會真的看?
電視裡是那張最近煩了我的思緒很久的臉。他身邊的保鏢正極力爲他擋開道路,但兩邊的記者還是不死心地將他圍在中間。
“東方先生,請問某雜誌說得您和西塞爾的女繼承人交往的消息是真的嗎?”
“我們是朋友。”他很紳士地回答了記者的問題,繼續往前走。
“那你們有機會在一起嗎?”
“她是一個很美好的女人,我是很喜歡她,等我忙完了最近的工作,我想我會空出時間認真追求她。”
這是什麼?我愣住。通過電視告白?
東方奕禎幾乎是爆炸性的宣言立刻在公衆間掀起了討論熱潮,一時之間有關於我們的話題似乎都成了熱門新聞。
你還真會給我添亂。我關了電視,電話隨即響起。
只有家人知道的內線。
“喂。”
“喂,是我。”剛纔纔在電視上出現過的聲音此刻響在電話另一頭。
等等!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他怎麼會知道?
算了!擺明了的事情。
“你好。”我生疏地與他打招呼。
“有妨礙你工作嗎?”他問。
我應該回答有。“不,沒有。”
“我在記者前面的回答有造成你什麼困擾嗎?”
“我想,有困擾的應該是我母親。拜你所賜,我這陣子最好還是先不要回家。”母親肯定會想趁熱打鐵之類的。
“哈哈……”他低沉磁性的笑聲有節奏地傳入我耳中,讓我愣了好一會兒。“需要我收留你嗎?”
“這樣的話,我估計我會被徹底掃地出門。”我接過他的玩笑。到時候媽咪還不歡天喜地把我打包送出家門!
“墨,我在媒體面前說的話是認真的,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他收斂了笑聲。“那,再見。”
“再見。”掛上電話,我望着桌上的文件發呆。墨。我在媒體面前說的話是認真的,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什麼嘛!他是說要追求我?然後讓我考慮一下?
什麼表示都沒有,只是在媒體上放了話,我有那麼廉價嗎?
“總經理。”秘書敲門,面有難色地進來。
“什麼事?”
“外頭有些東西需要你親自起簽收一下。”
我起身。然後看見了我辦公室外的大廳裡擺滿了……玫瑰花……
“這裡是九百九十九朵,請西塞爾小姐簽收一下。”送貨的小弟遞給我一張單子。
簽上了名,我接過他遞過來的另外一束小的花,但也沉甸甸的。花上的卡片:我遇見了你,在你最美麗的時候。
什麼啊!我看着卡片上的字,嘴角緩緩牽起一抹笑。
“把這些花分到各個部門去。”抱着手裡那束花,我轉身回辦公室。
送那麼多玫瑰,還不如留着錢做善事呢。
男人的追求都是這麼千篇一律的嗎?鮮花、燭光晚餐。
“我沒有追求過女孩子,不過我的秘書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奕禎頗爲無奈地揚了揚眉毛。
“你不喜歡。”我品着紅酒。
“你喜歡嗎?”他反問我。
我笑着搖頭。
“幸好你不喜歡,要不然我會很困擾。”他也笑。
追求我是困擾嗎?我不贊同地揚起了眉毛。
“你知道,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爲什麼我們不趁這些時間做一些比較有實效的事情呢?”
標準的商人作風,不懂浪漫。
他突然起身,坐到我身邊的位置。“爺爺說,女孩子都怕人纏,我想,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纏着你,直到你點頭答應我的那一刻。”
“你真愛開玩笑。”我太陽穴開始發疼。看來這人也是個難纏的角色,死纏爛打一招,頗有某人的風範。
“如果我現在向你求婚,你會覺得我唐突嗎?”他問我。
求婚?“爲什麼要求婚?”
“我喜歡你,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想和你共組家庭,想和你分享生命。”奕禎直白地說。
“我並沒有想過要結婚。”我將紅酒放回餐桌。“但是你可以給我一個結婚的理由和好處,也許我會試着考慮一下。”
“我有的一切似乎你並不缺,我想,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分享生命。”
“Soulmate?”
“是的,靈魂伴侶。”他點頭。
“我想……我已經有靈魂伴侶了。所以,這個理由不成立。”
“東方集團與西塞爾的聯姻?”
“有一點點吸引力。”我故意道。
“墨,你真讓我傷心。不過至少這對你還有一些吸引力。”他舉起紅酒,皺皺鼻子。
在媒體面前他一直都是以冷硬的形象著稱,很難想象此刻我會在他臉上看見這樣……可愛的表情……
我淺笑,與他乾杯。
“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他放下酒杯,問。
“什麼?”我詫異。
“你說了,我的理由對你有吸引力。”奕禎笑了,因爲我的表情。“我不管,剛纔我當你答應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這就是被成爲“商業冷皇”的東方奕禎?在我看來,現在眼前這個男人倒更像個吵着要糖吃的小無賴!
想我當時的模樣一定很蠢!
“墨,我會是個好丈夫的。我可以讓你的工作稍微輕鬆一些,而且跟我結婚,你不必擔心第三者或者其他問題,我可以只有你。”奕禎收斂了笑容,誠懇地看着我。
我可以只有你……
我緩緩揚起笑容。“我想……你的最後一個理由讓我非常着迷。”
於是,我的婚事就那麼定了。
東方家族繼承人與西塞爾家族的繼承人,我想這樣的豪門聯姻對於媒體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於是我和奕禎之間的故事被媒體誇張地編了很多很多版本。關於現代王子與公主的,愛情與童話……可是我這段日子卻時常有無上賊船的錯覺,且不說父母的反應,光是那個在我面前越來越無賴,越來越孩子氣的未婚夫就夠讓我頭疼的。
“我回來了。”婚後,我們在兩家公司折中的地方買了一間公寓。
“吃了嗎?”奕禎從書房出來,手裡捧着一個文件夾。
“吃了,你呢?”
“吃過了。”他淺笑,上前癡纏着索要了一個熱吻之後,又重新鑽回了自己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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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房間換了一套家居服,也鑽進了屬於我的書房。在公事上的隱私,我們之間是很有默契的,所以我們擁有自己獨立的書房,一般我們是絕對不會踏進彼此的地盤的。
但奕禎是個很注重生活品質的人,所以晚上九點之後,就算再忙我們都會先將公事放下,一起過屬於我們的家庭生活。
九點一到,我的手鈴聲自動響了起來。
關上電腦,合上文件夾,當我關上書房的門的時候,他正好也從書房裡出來。我們相視一笑。
“累嗎?”奕禎攬住我的肩膀,一邊輕輕揉捏着,一邊往客廳走去。
“有一點點。”本該是剛進家門就該有的的對話,我們進了家門兩個來小時後纔開始。“你呢?”
“不累,就是想你想地緊。”
“貧嘴。”
我們在沙發上坐下。奕禎打開電視,嗯……我們開始看《哆啦A夢》。
“納斯達克股市今天很精彩。”看着動畫,奕禎將頭靠在我的肩上,但手卻很體貼地環着我的腰,讓我既有被依賴的滿足,又有被呵護的幸福。然後他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討論起這些正經的話題。
“你賺了?”
“呵呵。”他笑而不語。
看來,他賺了不少。
“奕禎。”
“嗯?”
“我懷孕了。”我們婚後並沒有採取什麼措施拒絕小傢伙來報道。
“我知道。”他面不改色。
“你知道?”
“墨,你身體的訊息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他解釋,賊賊地笑着。“你不知道嗎?我努力耕耘,就是想讓小傢伙早些來報道,這樣我就能永遠把你捆在身邊了。”
看他一副好像全世界的事情都瞞不過他一樣的表情,我不禁失笑。
“你不會連男女都知道了吧?”我挖苦他。
“都一樣。”他聳肩。“東方姓的名字爺爺會起,西塞爾姓的爸媽會起,至於小名,生男孩叫寶寶,生女孩的話,名字不是早就起好了。”
他頑皮地雲淡風清,但是我卻整個人僵住。
奕禎安撫性地捏了捏我的手臂。
“奕禎。”我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嗯?”
“相信前世今生嗎?”
“不然你以爲我是被鬼附身了還是神經病?”他反問我,笑得如夏日豔陽一般燦爛。
我沉默着。我想我需要時間消化這個天大的……驚喜……或者是驚嚇……
透着晨曦,我着迷地看着這張熟睡的臉。
天哪……真像做夢……
“我已經跟你糾纏了幾十年了,居然這輩子還要被你纏,天理何在!”知道他裝睡,我故意道。
“你說什麼?”他陡然睜開眼,下一瞬間已經支着雙手居高臨下地俯視我。
“我說,我很想念你……”拉下他的脖子,我主動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早安。”喘息着分開,他微笑,然後食不饜足地再次俯下身吻上我。
“早安……小兔崽子……”我笑着……
他告訴我,他相信前世今生,卻只想努力把握今生今世。
屬於我們的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