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梓木的帶路,劉悅順利來到礦產公司遴選車間,沒想到在距離辦公樓近一公里的最偏角落位置,要沒人帶路的話很難找到。只見大約6000平米的板房內,被封閉成一個密閉空間,屋頂碩大的排煙除塵裝置不停轉動,發出嗚嗚的聲音,屋內堆滿了各種暗色的礦物原料,除此之外,大大小小轟鳴的機器聲音此起彼伏。此時,車間一角擠滿了人,高矮肥瘦的讓劉悅想起昨晚的涴溪沙洗浴中心走廊。
“老劉,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好心好意讓你呆到這裡掙着錢,做點輕鬆的活,你可倒好,上班時間違規操作?”一陣嚴厲的聲音傳入劉悅耳朵,劉悅一皺眉,好傢伙,沒怎麼着的先定性了,一頂大帽子先扣了過來。
“就是就是,你們這些快退休的人啊,真是把這當享福的地方了,以爲沒人能怎麼着你們了?搞笑呢?”又一聲尖酸刻薄。
劉悅個高,遠遠從高處看過去,只見父親劉宏祥戴着安全帽,穿着深藍色工作套裝,那衣服由於長期沾染礦物灰塵已發黑,手上的白手套更是烏黑髮亮。此時此刻的他緊張的搓着手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嘴脣緊閉但又似乎想說什麼,黢黑的臉龐肌肉隨着激動的情緒一鼓一鼓,憋屈的樣子讓其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置可否。
圍在劉宏祥身邊幾位穿同樣工作服的男子扶着他,憤怒的看着對面幾個人。
對面站着約七、八人,大部分人穿着西服,和這車間環境似乎格格不入。但從隊形看擁簇着頂頭兩位,當中矮個一臉橫肉的貨色向高個鷹鉤鼻男子諂媚道:“孫總,我們車間的管理一向是很嚴格您是知道的,今早是劉宏祥他們3組排班,可他一來就弄壞了咱們進口的瑞典選礦機,哎喲您是不知道那聲音,嘭地一聲,好傢伙,我們以爲爆炸了,跑過來一看,劉宏祥這人手裡拿着控制器站在機器前不知所措。我們趕緊叫負責設備的工程師打開機器後蓋一看,好傢伙您是不知道,控制面板整個全部燒壞,那糊味,哎喲,您聞聞,現在還有!“說完自己跟狗一樣使勁嗅了嗅。
被稱呼爲孫總的男人約莫四五十歲,他揹着手,身着棕色的西服,在這屋子站着。和周圍轟鳴的機器合在一起的畫面竟然給人一種此人片葉不沾身的違和感。
孫總擡頭瞅了眼劉宏祥,本想居高臨下給點自帶的所謂壓迫感,但是發現劉宏祥身高1.78M,比他還高個2、3釐米。只好作罷。輕咳道:“咳咳,老劉,剛纔大家的話你也聽到了,你還有什麼麼要說的?“
劉悅也在遠處站着,他與這個被稱爲父親的男人相處時間不算長,但是他堅信劉宏祥絕不會莫名奇妙地損壞公司的設備。於公來講,他沒有任何動機,報復公司?臨兩年退休了珍惜這份工作多掙倆錢兒還來不及我搞破壞?於私的話,因爲,現在他的角色是劉宏祥的兒子,所以他本能的站到了父親一邊。
當然,聽聽父親怎麼說吧。
劉宏祥擡起頭,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平靜,直了直身子道:“我和老張頭、老於頭一組是共同負責錫礦和鐵礦選礦器操作檯。早上8點上班,我7:45就到了公司,按照操作規程啓動機器,可剛啓動不到1分鐘,機器後蓋就突然冒煙,然後就嘭地一聲,我拿着控制器還沒走過去看下具體情況,昨晚夜班的小溫他們就衝了過來,指責我弄壞了機器,要我擔責,可…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操作手冊上寫啓動要至少3-5分鐘,怎麼就…?”
“什麼玩意?老劉,說話要負責任好嗎?你往誰身上推呢?聽你這意思好像是我們弄壞的?“這時,斜刺裡突然竄出兩人來,其中一尖嘴猴腮類似賣奶茶黃毛樣子的年輕人上來就指着劉宏祥鼻子開噴。
劉宏祥沒吭氣,尖嘴猴腮者名叫溫紅兵,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遴選車間普通工人,但是劉宏祥知道,他還有個身份,礦產公司副總經理孫德安的小舅子。
孫德安此時眯眼看了看眼前指着劉宏祥慍怒的小舅子,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但嘴上很會挑時候,等溫紅兵噴完後假裝怒道:“哎哎,幹嘛呢,尊重點老同志行嗎?“他盯着劉宏祥打量半天道:
“老劉,不管你怎麼說,這個機器是你當班時候弄壞的,你可要明白,咱們公司現在效益一般,這臺瑞典的進口選礦器當初可是花了我們3000多萬U元買的。”
有些話,點到爲止,孫德安扭頭瞅了眼旁邊的矮個道:
“國慶主任,你們看着解決,下午把意見發到我郵箱。”
說完,也懶得繼續裝下去,打量了下四周,看到了站在遠處的劉悅表情一愣,憋了半天的火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你是誰?車間重點區域,怎麼什麼人都隨便進來?安全措施呢?都幹嘛吃的!“
所有人眼光全部齊刷刷的望向大門口方向,劉宏祥也擡眼看去,只見一皮膚白皙,面容俊朗的年輕人站在那裡,臉上玩味地表情讓人充滿疑惑,似是不屑一顧,還是什麼難以琢磨。不是他寶貝兒子劉悅是誰?
劉宏祥很是自豪地看着自己高大身影的寶貝兒子,昨晚他們父子剛剛團聚,今天白天又在車間見到,兒子長得真帥啊。等等,兒子怎麼會在這裡?
他快步跑上前,打圓場似的說道:“是我兒子劉悅,劉悅,你怎麼在這?這太髒,你趕緊回家。”
說完使勁朝劉悅使着眼色,可這兒子腦子是不是不夠用,半天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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