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證新人休息,船艙所有的窗戶都被手下用錦幛遮住,艙裡只靠燈燭照明。由於陽光進不來,房間裡的光線就始終很差,幽暗的燈光,配合着嫋嫋香氣,很有幾分異樣味道。
昏暗的光線之下,一條條巨龍在緩慢蠕動。
由於長年習武的原因,女子身體素質不遜色男兒,但此時這身體的主人所擺出的姿勢,大違常理,以一個怪異扭曲的姿態保持一動不動。即使是膽大加上滿身武藝,可是周身片縷無着,保持着那種姿態,不管是從心理還是從體力上而言,都是極大地考驗。
那一塊塊健碩的肌肉輕微顫抖,紋在上面的龍就像是活了一樣扭曲、顫動,似乎要衝破束縛,直飛沖天。肌膚上已滿是晶瑩的汗珠,汗珠滾過龍頭、龍身,又划向另一條龍的口內,如同羣龍戲珠。
龍的主人終於忍不住投降道:“不行了,我認輸了,我得歇一歇。你這是什麼見鬼的姿勢,爲什麼天竺會有這種折磨人的武術,而且練成了又有什麼用。”
男子欣賞了女子朝天蹬,鐵板橋,以及彎曲成球的樣子,也自覺得滿意。雖然於其玉遠多於情,但是畢竟這是個充滿野性美的美女,更有着洪大安未婚妻的身份,將其征服,並讓她在自己眼前擺出種種羞於見人的姿勢於內心而言,還是很有些成就感的。畢竟這個時代就算是成了親,妻子也不會在丈夫面前做這些樣子,也就是這個女海盜好糊弄。
范進笑道:“這種功夫叫做瑜伽,很厲害的。除了打人以外,還有很多功能,比如夫妻……就是那個的時候,讓男人更舒服的。”
“三小!”林海珊的身體如同鬆開的彈簧,瞬間恢復了正常姿態,兩隻好看的大眼睛怒張道:“你耍我!你不是說這是武術麼?還有,這什麼魚家練這個,我們都練打魚的!”
“我說了啊,天竺麼,再說那地方人不打魚。所有武術都是爲了強身,這個功夫很有助於身體柔韌性,好處很大,再說練了這個,讓你下次變的更厲害點,別像昨天一樣求饒,也不是壞事。”
提起昨天的糗態,林海珊很有些沮喪,“那是因爲我沒經驗,下次就不會了……還有這該死的酒,還有你這該死的書生。”女子嘟囔着,不過想想對方的厲害,這話說着就沒底氣。
“你聽說過一個詞,叫作法自斃麼?如果沒聽說過呢,昨天你的經歷就是了。真是的,還敢給我下藥,知道厲害了吧?”
林海珊雖然對范進的能力有所瞭解,但由於沒有直觀體驗,難免在判斷上有所失誤。加上范進在羅山期間,不找營伎,也不去從女俘虜裡挑人來搞,讓她難免認爲范進可能也是爆發型選手,偶爾厲害一次,然後得休息半個月回血。自己畢竟是個練武人,雖然沒經歷過這種事,但是有着對付妹子經驗,認爲搞定一個書生,總是綽綽有餘。
爲了確保自己能夠順利受孕,她不但準備了鹿血以及幾樣藥物,還從清樓裡搞了最烈的迷春酒。按她性來,即使加上這些東西,轉過天來依舊是書生敗北,自己叉着腰哈哈大笑,從而讓男人一輩子在自己面前擡不起頭。
不想結局卻是以她的慘敗告終,乃至被迫按着書生要求學這個什麼魚家功夫,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你……到底是不是書生啊,怎麼這麼厲害的。”林海珊沒好氣道。海盜之中以力爲尊,昨天晚上自己輸的一敗塗地,在書生面前就再也硬不起來。
范進笑了笑,伸手將她攬住,反正她身上未着衣衫,也就更方便侵攻。“書生不好惹啊,以爲我們唸書的就差勁麼?這回知道厲害了吧?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否則的話,有你好受的。還敢給我下藥!”
他所擁有的七事系統裡,琴棋書畫詩酒花,其中花字除了指死花,也包括會走路會說話的花。於樑盼弟胡大姐兒兩人身上的修煉,讓他在某一領域的能力實際已經達到非常可怕的地步,如果不是顧及兩人身體,便是一打二都沒問題。對於林海珊她可沒有憐惜的意思,一想到這是洪大安名義上的妻子,就更爲驍勇,女海盜完敗自然是必然之事。
女海盜當然不知道範進是有這種加持的,越往後越是厲害,只當是確實遇到天賦驚人的,只好自認倒黴。貼心的部下,甚至還準備了白麻布,即使龍頭說早就和書生好過,但是既然是正式動房,怎麼也得有個準備。看着上面的血跡,林海珊嘴巴上雖然硬,心內卻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念頭:自己和他的關係,怕是不會就這麼簡單。
曾經自己騙自己,把兩人關係認爲就是一場交易,爲了獲取一個兒子,就和他睡在一起也認了。可是直到此時,她卻必須承認,自己如果想要個兒子是很容易的事,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想要一個他的兒子……
“范進……你這玉佩不錯啊,給我好不好。還有這把小刀也很好,恩還有這方硯臺……”
看她開始翻檢自己東西,范進笑道:“你這算什麼?打劫啊?”
“對啊,就是打劫。將來……將來我們有了兒子,他要問我他爹送過什麼給我,我說什麼都沒有,不是很沒面子?”
“我不是送了畫給你麼?”
“幹三小!那畫也是能給仔看的?我們兩個看還差不多。”
她回頭看看范進,沉吟片刻,忽然問道:“你……不去考科舉可不可以?其實要我說,科舉也沒什麼意思的,不就是當官發財。大員島上那麼多鹿,我們幾輩子都吃不完。你帶上你一家老少上島,大家獵獵鹿,賣賣鹿皮也是一樣的。你雖然不能當獠,但是可以當獠的相公,也很不錯啊。在島上當島主跟皇帝一樣比當官舒服……”
范進搖頭道:“去大員……不失爲一個選擇,但不是現在。我說過了,朝裡無人莫招安。我考上進士,咱們的大計才能成功,我現在跟你回去,其實無非就是你們那裡多了一個書生而已,沒什麼大用的。”
“哦。”林海珊低頭應了一聲,由於房間裡太黑,看不到她的表情,也不知她是喜是怒。又過了許久,她才說道:“那你……能不能晚回去兩天。我不是捨不得你啊,你這個臭書生有什麼好的,我只是擔心啊,就那麼一晚上,萬一沒有懷上,你又去考試了找不到人很麻煩。那個,我們應該多待幾個晚上,保險麼。還有,我想和你去廣州,見見梁氏她們,也要看看我那些人過的怎麼樣。”
“應該的。三姐從湖廣買了一批上好蓮子,正在做蓮蓉月餅,這東西是我發明的,市面上第一次見,你嚐嚐對不對口味。”
“你對你的女人都這麼好麼?胡大姐兒的爹是屠行行頭,樑寡婦就送了一座酒樓外加一個糧行給她,就算是那些大財主對自己女人也沒那麼大方。你送我什麼?”
“一條新船。我其實也想多和你待幾天,抓緊時間把新船的東西告訴你,至於以後麼,我會把一些東西寫下來,交給三姐,由你的手下把那些東西給你。只要我做了官,在朝廷裡有了立足之地,將來我們的日子就都會好過。我不在廣州的時候,家裡也要你多費心。你從南洋販的東西呢,三姐幫你推出去,大家聯手發財麼,總之和氣發財,少打架。”
“羅嗦……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欺負她們的,我這個人你是知道的,一向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別以爲跟你怎麼樣,就會吃醋什麼的。這種事,我可不會做。咱們之間就是個買賣……恩,買賣上的事,你懂吧。錢貨兩清,童叟無欺,只要你守信用,大家日子都好過了。”
說着話,林海珊已經摸索着衣服往身上套,范進問道:“做什麼?不練功了?”
“練你個頭!我纔不上你當!那什麼魚家再也不臉了。艙裡太熱,我出去透氣。”說着話,林海珊已經推開了范進的手,踉蹌着步子,向艙外走去。
船艙外,幾個上了幾歲年紀的女人全都神色詭異的蹲在外面。她們身上都有武藝,像是偷聽這種事做起來,本是尋常事。可是蹲的時間太長,乍一起來,動作便不夠靈便。幾個女人看着林海珊嘿嘿笑着,目光裡既有祝福,又夾雜着其他情緒。一個女子忽然發現了什麼,小聲叫道:“林獠,你哭了?”
“哭你娘!”林海珊瞪起大眼睛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眼裡進了沙子不行啊?你們弄那個酒,還敢偷聽,回頭跟你們算帳。對了誰敢把昨天晚上的事亂說,我饒不了她!”
惡狠狠地威脅了幾句,她又問道:“那個……你們裡誰會做飯,幫我個忙,給裡面那個書生下碗麪吃,免得他餓死。你們也知道的,文弱書生了,昨天晚上強撐而已,現在估計都快餓死了,我既然喊他聲相公,就要給他面子,馬馬虎虎弄碗麪給他,就當打發乞丐了。快去……”
范進抵達廣州的時間,比預計晚了四天,他走在前面,林海珊緊隨於後。走在路上,兩人雙手緊握,倒也算是有些恩愛模樣。這幾天裡兩人朝夕相對,即使談不到愛情,感情上總歸也比普通人親密些。
這個時代大多數夫妻,其實都談不到愛情。直到揭開蓋頭才能看到彼此的夫妻,在結合之前,於對方而言都只算是陌生人,就這麼住在一起,不管是否合適,都是一輩子。其中一部分人會因爲朝夕相對而產生感情,另一部分人不會,但是不管怎樣,都難以更改。范進對這種生活模式並不欣賞,也刻意去避免,林海珊接受起來反倒是比他容易的多。
對這個女子而言,所謂情愛之類的東西她不懂,也不是很明白,她只知道,這個男人懂的東西很多,這些知識對她而言,也有着重要作用。之前范進的教授總是有所保留,於立場上,實際也更傾向大明,於林氏艦隊的建立,還是傾向於保守可控。
即使這種心態不會說出來,她也可以感覺得到。自己這支船隊的力量,固然比兄長當頭領時發揮的更出色,但是依舊有一部分力量被刻意的阻礙住,不能盡施手腳。
隨着兩人關係突破了最關鍵的一層,范進這幾天的教授裡,內容就變的更加深入,甚至有些內容,已經觸加到極爲危險的領域,就像兩人進行的另一項活動一樣。雖然有些冒險,但是充滿刺激。
這幾天裡,兩人像夫妻一樣的生活,甚至還一起做飯,一起做些小遊戲。海盜中多年夫妻,其實也很少會這麼恩愛。
從林海珊角度看來,范進是個很不錯的相公。相貌生的好,又有學問,且能讓自己快活。甚至讓原本只喜歡女人的她,開始對男人感興趣,這就足夠了。而於范進而言,對林海珊談不到多少愛情,但是她畢竟是個充滿魅力的野美人,而且差一點成了洪大安的妻子。只這兩點,當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雌伏時,便足以令他心內快慰。
大明這條船自己並不想放棄,但是宦海沉浮,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一生平穩。現在看來,林海珊對自己的感覺倒不像她說的只是一場買賣那麼簡單,如果以後自己在這條大船上無法立足,這條新船就是自己的退路。
有了這個念頭的范進,於林海珊更多了幾分體貼,加上花字決的功夫,兩人雖然不算一見鍾情,但也足以如膠似漆。
廣州這種地方比腹裡地區開放,***下恩愛倒也沒什麼,不過林海珊下船前,又換上了武夫打扮,頭上還扣了頂帷笠,看模樣彷彿是個走江湖的。范進與這麼個人雙手緊握的模樣,在碼頭上看來,就有些古怪了。
兩人剛走兩步,一個身着粗布短衫,滿面憨厚的漢子就揮着手跑過來,邊跑邊大喊道:“九叔……九叔你回來了。我在這裡已經站了兩天,總算是接到了你。”
等來到近前,他纔看到林海珊,面上神色一陣古怪,乾咳兩聲之後,才勉強擠個笑臉,“這位兄臺你好,我叫範志高,是九叔本家侄兒,實在親戚。”
范進點點頭,“志高,你進城了?怎麼是你來接我,其他人呢?”
“不光是我啊,村裡好幾個人都進城了,現在整個廣州的蔬菜肉食,都是我們範家人來送,總要有人在城裡負責接貨,族長就讓我來做這個。再說九叔要考科舉麼,自家人不來幫忙伺候着怎麼行?三姐她們原本是來接的,可是這兩天不行了,九叔去一品香看看就知道了,好嚇人的。”
林海珊哼了一聲,“有人砸場子?要不要我去叫人?”
“不是砸場子,是捧場子,不過捧的太厲害了。”說話間,範志高從身上摸出小半塊糕點,朝范進一比,“就是這個了。大家都來買,人手不夠用,全都在忙着做點心,誰也走不開啊。”
林海珊隔着面紗,也能聞到餡料香氣,她問道:“這是什麼?”
“哦,就是我方纔說的蓮蓉了,蓮子、糖、香油什麼的一起做的,很貴的。眼看到中秋,就讓她們做月餅了。三姐她們這餅,賣的很好?”
“九叔去看看就知道了,這回我們發財了。就光是酒樓前圍的那些人啊,就快把門擠爆了。現在什麼雙皮奶啊,範魚啊都沒的做,全都要做這個了。不過三姐這個人也真是的,不許男人幫忙,全是一品香那些女人在做。您可要好好管管她,這酒樓姓範的麼,怎麼能讓她說了算,不讓我們姓範的插手,這不像話啊,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淳樸善良的範志高,誠懇地剖析着酒樓姓範的重要性,范進只是聽着,未置可否,就在傾訴與傾聽之間,一品香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