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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用處?”王三才皺着眉頭看着方桐,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指的是什麼用處?”
方桐古怪地盯着王三才:“大哥沒想到嗎?光頭和長鬍子都是樑家人啊,現在黃氏家族扣了他們梁氏家族的人,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光頭和長鬍子的屍體被樑家人看見呀!這樣這筆帳一定就會算在黃氏家族的頭上了,咱們不用費吹灰之力,肯定就能掀起兩個家族的戰爭!”
王三才聽完他這一番話,卻是微微搖頭,嘆息道:“我還以爲你另有所指,唉,其實這一點我早就已經想到了,只是我不想去做罷了。”
“不想去做?”方桐直起腰來:“黃氏家族和梁氏家族可都是大哥的仇人啊!難道大哥不想看到狗咬狗嗎?”
王三才沉默了半響,忽然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是陷害梁氏家族,我肯定不會考慮太多,但黃氏家族,我就不想再多此一舉了。”
“多此一舉?”方桐顯然很不理解:“大哥認爲這是多餘的?怎麼可能!!只要一讓樑家人看見光頭和長鬍子的屍體出現在黃家的地盤上,他們樑家肯定就不會再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反之他們兩家還有求和的機會……”
“小桐,我懂。”王三才平靜地打斷他:“我不是這個意思。”
方桐聽完改口道:“那大哥是什麼意思?”
王三才沉吟了片刻:“小桐,你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做了,那黃氏家族和梁氏家族就不會再有任何緩和的餘地了……”
說到這裡。他見方桐想要打斷自己,便加強了語氣:“但是!!小桐啊……我是不想陷害他們黃家。”
方桐一愣:“大哥不想?爲什麼,難道大哥忘了你差點就死在黃家人的手上了嗎?”
“這確實沒錯。”王三才很贊同這句話,但緊接着卻又道:“不過,那是黃衝一人的主意。我對黃勢坤還算是比較有好感吧。”
只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最後這一句話有些不太肯定。
方桐忽然失笑道:“呵呵,大哥,我突然覺得你原來也有天真的一面。”
王三才不禁一臉意外地看着他:“怎麼?在你心裡,我以前是個什麼人?”
方桐一點都沒遲疑。立即開口說道:“在我心裡,大哥一直都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並且識時務的人,大哥知道什麼時候該去做什麼事情,明白利益最大化的道理,懂得做什麼事情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呵呵。不瞞大哥,我在大哥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包括很多做事的東西,還有,有時候,我就忍不住想,如果大哥站在權力的巔峰。遇到了一件事情,大哥你到底該會怎麼處理。”
王三才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而是望着他,笑道:“那現在呢?對我很失望?”
方桐沉默了片刻:“也不是失望,只是我突然覺得,這似乎不是大哥了,要是大哥,肯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王三才還是沒有解釋自己,又問道:“說說你的想法。”
方桐也不隱瞞,彷彿把一直積壓的憋屈一口氣全都說了出來:“大哥!就說你剛纔說的。你說那全都是黃衝一個人的主意,可是當初當家掌權的是黃勢坤啊!如果黃勢坤不同意,那這道命令也不會被實行下去了!”
可是,出乎方桐的意料,王三才只是淡淡點頭道:“我知道。我明白。”
方桐不禁皺眉納悶道:“那大哥……?”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王三才明白他的意思,望着他解釋道:“誰都有會鬼迷心竅的時候,誰也不能保證這一輩子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蠱惑,就連我自己也不敢保證我會不會一直堅守我現在的底線和原則,哈哈,我也沒必要瞞你,以前我對權力沒有任何興趣,就在我進恐獸山脈的時候嚐到了它的甜頭,所以我都不敢確定現在如果莊伯伯再邀請我的話,我還會不會像原先一樣拒絕。”
方桐無言以對。
王三才看着他繼續笑道:“所以啊,有的時候,我們沒必要把事情做絕,給人一個退路,一個包容的機會,那也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方桐充滿疑惑地凝視着他:“大哥的意思是,原諒黃衝了?”
王三才聳聳肩,搖頭道:“不,有些人值得包容和原諒,有些人那是本性難移,就算你包容他原諒他也不會得到他的感恩和回饋,我指的是黃勢坤,因爲,當初我在土野城的時候,發現他一開始就心存虧欠,只是那種時候,我爲了自保,不得不一直黑他下去,要不然我就真栽在那裡了。”
方桐不解地望着他,搖頭道:“他那是咎由自取。”
王三才點頭贊同:“可以這麼說吧,當時我是逼不得已,但他完全可以強硬地把我拿下來,就算再不濟,那也用不着自殺證明清白,那是最下乘的辦法,你看,到現在很多家族還是對黃氏家族抱着懷疑的態度,就說明他白自殺了,一點作用都沒起到……其實當時他自刎的那一刻,我心底就已經原諒他了。”
說到這裡,王三才頓了一下,笑道:“幸好,他現在還活着,不然,我害死了一個心性不壞的人,恐怕我內心就要難安了。”
但方桐聽完,沉默了片刻,還是搖頭道:“我真覺得這不像大哥的作風,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了。”
王三才沒有再解釋,溫和地笑着:“小桐,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誰都不會只有單純的一面,大概在你心裡我對外人很冷血,不過只能說明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方桐不禁有些錯愕,他沒有考慮到這方面上,想想倒覺得還真在理。
王三才看着他思考的樣子,也沒有打擾他的意思,把頭扭開望着星空,悵然道:“很多事情呀,我們都必須學會思考,不是去思考去邏輯事情的走向,而是去思考事情的根源。”
方桐又沉默了一小會兒,忽然低聲道:“大哥,我好像有點懂了。”
王三才扭回頭來望着他:“懂我爲什麼不想去陷害黃氏家族了?”
方桐點點頭,但卻又搖了搖頭:“似懂非懂吧……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其實很簡單。”王三才笑了,不過,說完這一句,他扭頭看向了無盡星空,嘴角仍然掛着一絲笑意,可這絲笑意卻顯得複雜無比,只聽他淡淡說道:“……我喜歡這個正直到有點愚蠢的傢伙,他愚蠢的讓人心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