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副將心裡重重嘆息一聲,他如何能聽不出王三才對他這個外人如此掏心置腹的說了這麼一堆話,明顯的表達對楊洪廣的態度,是在籠絡自己,也是在拉自己下水一起孤立楊洪廣將軍?
他雖然也對楊洪廣這種小肚雞腸的心理感到很不滿,雖然心裡也認定王三才的態度,可是,他身爲副將,卻沒資格表達自己的立場,一旦他同意或者反駁了,那可就是代表了單將軍。
在自家大將軍尚未做出決定之前,他哪敢擅自做主?
不能同意,但也不能反駁!!
於是,安副將這一次也只能勉強的笑了笑,道:“如果楊將軍那邊防線被功潰,王將軍應該不會再置之不理了吧?”
王三才心裡早就料到他會避而不答,也沒有在意,他說出來也是給安副將一個暗示,暗示他王三才的立場罷了,最起碼,安副將回到單將軍身邊後一定會把自己的立場告訴單將軍。
到時候,單將軍要是想幫楊將軍這個老同僚,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幫了他多少了。
雖然他們兩個都同屬上官老將軍手下,但王三才可不相信他們兩個就能有多麼深的交情,要是交情特別深厚的話,上官老將軍還會在兩條防線上分別安排他倆各自爲戰?
反倒是自己遣返回去他派來幫助自己的三百人還外帶着五十名遊擊縱火兵,最重要的是連殭屍大潮都去幫他了。這個恩情的份量,王三才就不相信他單將軍心裡不清楚。
所以,王三才也沒指望安副將回答什麼,只要能通過他把自己的立場告訴單將軍就足夠了,見安副將問出疑惑,他也笑着肯定地回答道:“那當然,我身爲鎮守將軍,自然不會放任敵軍衝進我們的城內燒殺奪掠!”
有王三才這一句話,安副將便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裡,他雖然不知道王三才是從周國來的。但也知道王三才不是李國人。沒有歸屬感就不會盡職,況且他一身先天的實力擺在這裡,陰李國一把立馬就跑,有誰能抓得住?
王三才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呵呵笑道:“安將軍。我王三才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李國人。但我還明白‘身在其位,便盡其職’這句話,只要我在這個位子上待上一天。我自然就會盡職一天。”
被王三才猜中了心思,安副將不免有些尷尬的笑笑:“王將軍多慮了,末將可不敢懷疑王將軍。”
王三才看着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有再跟他說話,而是對着另一邊道:“司馬副尉,去招呼一下,讓弟兄們都趁這個時間好好放鬆休息休息吧,接下來可還有一場惡戰呢!”
“是!”司馬副尉沒有多說,領令就轉身下去傳達着王三才的意思。
王三才看着已經把目光轉移到單將軍防守的那條防線上的安副將,微微吸了一口氣:“安將軍稍安勿躁,老眼睛他們很快就能趕過去了。”
安副將雖然輕輕點頭,但望着遠處不斷從城牆上摔下的屍體,卻仍然緊皺着眉頭,雙拳也被他攥的噼啪直響。
突然,單將軍防線那邊的城牆上忽然亮起了一股火光,這股火光被噴的老遠,一下就燒着了城牆上某個人的頭髮,王三才站在這裡看不清全身燃燒起來的這個人的模樣,但肯定不會是自己人,緊接着,這個全身燃燒着烈火的傢伙又引燃了另外一個人,不過眨眼間他倆卻都被砍下了城牆。
“到了!”安副將精神一振。
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一股壓縮後的火苗直接噴在了城牆上某架雲梯之上,雲梯中端原本還在有人往上攀爬,但一看頭頂上方着火,誰還敢繼續向上爬?
可是,整個雲梯上掛着的可並不只有他一個人,他腳下等待着爬上去的士兵都如同糖葫蘆一般密集,他大吼着示意同伴快點下去,幸好熱能量上升而不是下降,等火焰燃燒整個雲梯的時間完全夠他們落回到地面的。
但是,地面也並不見得安全,大批大批的殭屍遊走在他們之中無情地收割着他們的生命,而且,伴隨着第一架雲梯被引燃,更多架上城牆的雲梯也被引燃起來。
遠處觀望的王三才看着黑夜裡的這幾股光亮,不禁幽幽嘆息一聲:“唉,他喵的我早就該讓人用上焚燼者了……”
王三才確實有些後悔,不過幸好他的人沒死一個,緊接着他便閉上了嘴巴,享受着最後這一刻的寧靜。
遠處,一些正在攀爬雲梯的周國兵忽然感覺城牆頂上被潑下了一盆水,可是,他這個念頭剛剛從心中升起,立即就感覺不對!
這分明不是水,而是油!!!
果然,正當這名士兵擡起頭來的工夫,就看到一股壓縮後的火苗直接噴在了自己的臉上。
霎時間,整個雲梯被瞬間引燃,還掛在上面的敵軍慘叫着跳了下去,整個燃燒着的雲梯也被他們的力量帶動之下翻倒在了地上。
當頭砸下,又不少士兵被烈火引燃,但是他們身邊的各類殭屍卻根本不受火焰的傷害,依然穿梭在烈火中收割着他們的生命。
伴隨着第一桶油被澆下,更多的雲梯上也被人潑上了油,雖然使用火把也可以將雲梯引燃,不過火焰壓縮後的焚燼者sala滿der能噴的更遠,幾乎一瞬間就能將整個雲梯全都點燃,讓掛在上面的人連逃跑都來不及!!
只是沒多久的工夫,越來越多的雲梯被點燃後,火光照的猶如白晝一般,隨着攻上城牆的敵軍越少,不少油也被他們直接從城牆上潑了下去。
伴隨着一架架燃燒着熊熊火焰的雲梯倒塌,地面上的火光也驟然變得大亮!
城牆上的士兵們輕鬆了許多。但城牆下的敵軍卻正好相反,慘叫聲與烈火、鮮血交織在一起,宛如烈焰地獄!!
終於……
敵軍總算意識到這邊兒的防線也不是好啃的骨頭,已經開始下令撤人了!
就看到,敵軍簡直亂作一團,就連組織都變得極爲困難,幸好,隨着許多軍官的吆喝,大軍已經明顯向後開始移動。
看到這裡,一直緊張不已的安副將才總算是鬆出一口氣。卻立即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拍。
他尋着望去。發現大衛.布萊克給他指了指楊洪廣那邊的防線,而王三才早已經把身子轉向了那邊。
楊洪廣所守的防線簡直與單將軍那邊的情況截然相反!!
城牆上已經不知道爬上去了多少敵兵,下方被他緊閉起來的城門也有被撞成錘撞開的趨勢,單靠遠處不斷迂迴的騎兵根本就吸引不了敵人的主力。反倒是每衝擊一次。都要損失一大批。幾個來回,王三才印象中三百左右的騎兵已經變得寥寥無幾。
楊將軍的防線岌岌可危!
突然,王三才一眯眼睛。看到了莊副將被一個步兵背在了肩膀上,揹着他的步兵只管埋頭往雲梯上方爬,眼見就要登上了城牆!莊副將一手勾住這名步兵的脖子,另一隻手依然有力地揮動着長矛。
長矛比揹着他的步兵可要長了許多,他隨意一揮,就直接把城牆上欲要攻擊他倆的兩個李國兵挑下了城牆。
“這個人實力絕對不簡單。”王三才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了安副將的聲音。
王三才頭也沒回,直接淡淡道:“他是敵軍裡的副將之一。”
丟下這句,王三才不等安副將回話,立馬衝着身後招了招手,正色道:“你們都過來,看着點,看見那個揮動長矛的男子了麼?待會兒咱們再戰的時候誰也不許攻擊他,若他攻擊咱們的人,那就別客氣,但他要是不攻擊咱們的人,只顧着往裡衝想要攻破防線,那就想辦法攔截住他,但不要傷了他的性命,明白了麼?!”
不論是任何一個人,突然聽到王三才這麼正經的語氣,還以爲王三才是要對敵人的副將動手幫助楊洪廣,卻不想王三才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安副將欲言又止沒有說話,可還是有人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他可是敵人的副將軍呀,就算抓不到活的弄死他也是大功一件吧?”
王三才聞聲轉頭,看着剛纔說出這句話的上官銅錘,陰沉道:“我的意思你聽不明白麼?!”
上官銅錘從來都沒見到王三才說話時的語氣如此陰沉,當即就嚇得他連手上的at4cs火箭發射器都掉在了地上,顧不上撿起來,他就連忙答道:“明白,明白!我明白!!”
王三才雖然不像是在發火,可誰都沒見過王三才像此時一般嚴厲過,大衛.布萊克朝城牆下吐出一口黏痰,意味深長的警告道:“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不該問的就別問。”
被大衛.布萊克一說,上官銅錘嚇得臉上的肥肉亂顫,其他人聽在耳中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不就是一個人麼?又沒說要對敵軍全都放任不管,問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將軍既然這麼下令,那肯定就有這麼下令的道理,自己身爲小兵照着做不就得了!
安副將也被王三才突然大變的樣子嚇了一跳,不過倒也在他的理解範圍中,他身爲副將,自然是帶過不少兵,他也最煩手下問東問西一副非要求個真相的樣子,他知道往往有些事情要費很多時間解答,可是,打仗的時候哪有那麼多時間?
雖然他也不懂王三才爲什麼非要放那個用矛男子一把,不過倒是對於王三才的態度很是理解。
王三才沒有再理會上官銅錘,而是深吸一口氣,先轉身面向安副將道:“安將軍,麻煩你們八十四個人就在城牆這裡幫我看着吧,要是你看到敵軍又要趁機攻我城牆的意思,麻煩你用拉開它我就知道了。”
安副將低頭一看,就看到王三才遞給自己的是一根金線箭,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重重點了下頭。
王三才見此,便忽然大聲下令道:“弟兄們,時候差不多了,都跟着我去軍營後面,別讓那些攻進城的敵人進到咱們自家的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