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首相書房出來,王三才直奔關押田有才的牢獄,可不巧的是,他剛急匆匆的轉了一個彎兒,立馬就與迎面走來一人撞了個正着。
“抱歉,亓大人。”王三才一看到面前這人,立即就帶着歉意說道。
亓指被王三才這一撞,差點釀蹌兩步跌倒在了地上,他手裡還拿着一摞資料,不由得全都灑落在了地面上,王三才顧不上其他,趕緊蹲下身子幫他撿着資料。
亓指一邊收拾資料,一邊微微笑道:“沒關係,怪我,很多人都看不到我,因爲我個子實在太矮了。”
亓指的個頭確實很矮,大約只達到了王三才胸口的部位,要不是他棱角分明的面孔以及臉上因歲月流逝而留下的皺紋的話,加上他單薄瘦弱的身材,遠遠看去倒真像個未成年一般。
王三才客套的笑了:“亓大人真幽默。”
亓指繼續收拾着資料,微微笑着:“我年幼時經常很多天都吃不上一頓飯,好不容易有點食物了也基本吃不飽,所以,我這個子就註定了。”
王三才沒想到亓指第一次跟自己見面就會對自己訴苦,他有些猜不透亓指的心思,便客套道:“現在亓大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財政大臣了。”
“是啊。”亓指收拾完畢站起身來,接過王三才遞過來的資料,仍舊笑着:“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等我長大之後,我一定要做一個最有錢的人,只可惜,呵呵,直到現在,我還是在整天爲了錢而奔波。”
王三才善意的笑着。
亓指保持着微笑:“北洋先生,首相大人正在書房中嗎?”
王三才現在還沒有職位,被稱爲“先生”倒也不爲過,他輕輕點頭:“我剛從首相大人那裡出來。就不耽誤亓大人的事情了。”
“謝謝。”亓指笑着點頭,隨後兩人便這樣擦肩而過。
王三才真覺得這個亓指是很莫名其妙,坐在王國核心成員的位子上居然會對自己這個陌生人訴說往事,這是什麼意思?
王三才想不通也懶得多想,他很快就來到了關押田有才的牢房之中。看着兩名熟悉的守衛。王三才一本正經地遞上黃天的腰牌,擔心他倆會認出自己的聲音,便壓低聲音道:“首相大人讓我進去給王三才帶一些話。”
兩名守衛相視一眼。他們兩個可不認得王三才是誰,但細細查看了一番,發生黃天的腰牌不假,便也只能老老實實打開了牢房門鎖。
王三才走進去便隨手關上了房門,他發現田有才正站在牢房內唯一的小窗戶的旁邊,見牢房門這邊響起了聲音,便投過來了目光,當他看到王三才的時候,臉上不由得浮上了疑惑:“你是誰?”
他沒有見過王三才現在這番模樣。但王三才發現,田有才當真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詢問自己的時候絲毫沒有任何的膽怯,揹負着雙手,反而還有股傲然的不屑之意。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這次過來是奉了首相大人之命來告誡你兩件事情的。”王三才一步步朝田有才逼近。
田有才並沒有因此露出膽怯。他聽着王三才的聲音有些熟悉,臉上又是一陣輕微的迷茫,但他觀念裡可從來都沒有過“變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即便是他發覺王三才的聲音有些熟悉。也沒有考慮到王三才的身上。
他氣勢不減,伸手一指書房裡的小桌子,大方道:“那好,坐下談吧。”
丟下這句,他便不理會王三才,大步徑直朝書房走去。
王三才注意到,田有才雖然在假裝自己,不過在聽到自己來意的時候,表情略顯僵硬,此刻就連大步走起來的樣子都顯得有些緊張,王三才知道他是擔心會被別人看出他不是王三才,在這一點上,王三才心裡還算比較滿意。
他也故意沒有揭破,走進書房入座之後,王三才二話沒說,掏出費爾南多的聖水手雷遞給他:“拿着。”
田有才當即臉上一抽,壓低聲音抑制住內心的緊張:“這是……毒藥?首相大人是要我畏罪自殺麼?”
王三才能明顯看出田有才是故作鎮定,不過他並沒有拆穿,裝作沒有發現也會讓田有才對他自己信心倍增,就這樣,王三才滿面嚴肅的把自己心裡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末了問道:“聽明白了嗎?”
田有才臉上的緊張已經消散全無,此刻倒是真的鎮定了許多,就見他點點頭,深沉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王三才也沒多說什麼,忽然語氣變得比之前還要嚴肅幾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也要記住。”
田有才頓時神色一凜:“請說。”
王三才這一次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對着田有才招了招手,田有才略微猶豫一下,還是站起身子前傾了幾分,王三才也起身前傾,嘴巴貼在田有才的耳朵上快速說了一段長長的話,很快他就站直身子,道:“至於原因你也不要問,到時候你就按我說的回答,明白麼?”
田有才重重點頭“好。”
王三才也不廢話,轉身就走。
出來的時候,兩名守衛明顯對王三才很是懷疑,擔心王三才在假王三才的身上動什麼手腳,不過,他們看到裡面的“王三才”兀自站在牀邊喝着一杯水,與之前無異的時候,都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王三才也不跟兩名守衛搭話,離開這裡就直接跑去了周然的房間。
入門,王三才就看到周然怔怔地坐在牀上,見走進來的是自己,他立馬一臉大喜,起身朝王三才快速迎來。
王三才纔剛走了幾步,他就滿面自信,着急興奮的樣子像是個想要得到大人讚賞的孩子,就聽他道:“王三才,你終於來了。”
王三才嚇了一跳,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聲責備道:“我叫北洋水,你怎麼忘了?”
闖了禍,周然也有些心虛,王三才鬆開手,他頓時慚愧道:“那個,不好意思,我……”
“行了,幸好你房門外面沒有站崗的。”王三才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小題大做,他主動走到茶几旁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下去,才道:“說吧,我一進來就看見你那麼興奮,是有什麼好事?”
見王三才沒責怪自己,周然臉上頓時就笑容重歸,他屁顛屁顛跑到王三才身邊,像是在故意討好般的笑道:“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思考你告訴我的問題,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
王三才眉頭一挑:“哦?說說看。” ωwш▲ тtκan▲ c ○
周然立刻清了清嗓子,認真道:“我即將成爲一個國王,那麼所有人都會變成我的手下,他們要做的就是猜測我的心思,千方百計的討好我……”
“那種的很多都是小人。”王三才插話道:“你要擦亮你的眼睛,有句話叫‘忠言逆耳’,往往很多忠臣都是不屑討好君主的,他們只做對的事情,只做對王國有利的事情,這部分人才是王國真正的棟樑。”
周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才道:“但是這些所有的前提就是我必須要有我自己的主見,心裡明白一件事情最好的處理方法,應該怎麼去處理,但就是不能表現出來,以此爲中心,然後纔會發現誰是真正對王國有利的人。”
望着周然那雙熾熱的眸子,王三才讚賞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錯,這麼短的時間你能考慮明白,領悟這麼多,已經算是很可貴了。”
周然頓時就鬆了一口氣,笑了。
王三才則深吸一口氣,補充道:“但是這些還不夠,很多事情你必須要親身經歷,親身體驗後再總結,才能收穫一個真正的標準。”
周然認真的聽着。
王三才繼續說道:“這些就需要你自己去體會了,如果你遇到一些把不準的事情,當然可以找我,但是你自己要是有把握的話,就別再找我了,也相當於鍛鍊你自己了。”
“好!”周然認真點頭:“這些我都記住了。”
“很好。”王三才再次讚賞一句,隨後就拉着周然來到牀邊坐下,他立馬就換了一個語氣,很是嚴肅道:“周然,你現在還沒有登基,等你登基之後我要拜託給你一件事情。”
周然面色凜然:“你交給我的事情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爲你做好。”
他還是沒有一個國王的意識,王三才也懶得再說了,直接進入了正題:“我問過首相,他告訴我,他作爲首相是無權翻閱查看各大家族資料的,這個權力只有國王纔有,我需要梁氏家族的一切詳細資料,等你登基之後一定要給我搞來。”
周然面色略帶茫然:“去哪兒搞?”
王三才提醒道:“當然是御書房了,我聽首相告訴我,那裡的金櫥存放的就是所有家族的詳細資料,那些資料早在建國的時候就開始統計了,每個月都會整理修訂一次,目的就是讓你們王室更好了解各大家族的詳細情況纔好執政。”
“這樣的話肯定就沒問題了。”周然信心十足的保證道:“你就等着我給你找來梁氏家族的所有資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