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到底誰狡辯
這話不輕不重，無喜無怒，莫清塵卻敏銳的發覺這位宛若天人的如玉真君對自己並無好感。
她當下走到大廳中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平靜的道：“是晚輩的錯，總是給師長添麻煩。”
如玉真君看了流觴真君一眼，見流觴真君微微點頭，這才繼續問道：“莫清塵，你殺害田園一事，山陰真人已經證據確鑿，你對此可有異議？”
莫清塵清聲道：“晚輩沒有異議。”
山陰真人嘴角翹了翹。
“既然對此事結果沒有異議，那你就好好說一說緣由吧，你和田園有什麼間隙，以至於要對他痛下殺手？”如玉真君聲音無波無瀾的問道。
莫清塵半低着頭咬了咬脣，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如玉真君皺皺眉：“莫清塵，你若是沒有緣由，那便只能按門規處置了！”
“真君，她根本就是無話可說。”山陰真人見莫清塵沉默，忍不住道。
這樣一想，再看靜靜跪立的莫清塵就多了些憐惜，美貌女子修仙之路本就比尋常人多了百倍艱難，哎，箇中滋味，冷暖自知。
心中暗暗嘆氣，這樣的模樣就是惹禍的根源，別說心性修煉遠未到家的築基修士，就是某些偏愛此道的結丹修士見之恐怕都很難自制。
山陰真人氣極，終於忍不住道：“玄火師叔，蘇子汐也在插話！”氣怒之間居然把子汐真人的俗家姓氏都帶了出來。
段清歌退了出去，一對孿生侍女走了進來。
段清歌猶豫了一下才道：“不敢期滿掌門師叔，弟子近日不太方便出門，卻對清塵的桃花蜜很是喜愛，她帶兩個侍女前來，便是因爲那兩個侍女是外來的，對門中並不熟悉，此次前來是爲了認路，日後弟子和清塵之間的往來就方便些。”
如玉真君擡擡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隨後對莫清塵道：“莫清塵，你把事情仔仔細細的道來，不得隱瞞半分。”
“你們二人不要驚懼，只把你們所見的如實道來即可。今日一早你們隨莫清塵辭別了段清歌，都遇到了什麼人，之後又做了什麼？”方搖真人溫和問道。
之後田園的所作所爲雖沒有細緻描述，大致經過卻是一點不漏的娓娓道來。
不是她欲擒故縱，只是真的到了這時才發覺，當着他的面說出那番話，實在太窘迫了。
話音剛落就見玄火真君目光掃來：“哎，山陰小子，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山陰真人眼中厲色一閃而逝，沉聲道：“如玉師叔，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是田園對她非禮在先，說不定莫清塵一見到田園就痛下殺手了呢。”
饒是在座之人皆是結丹乃至元嬰修士，乍見了莫清塵的真實容顏還是忍不住抽了一口氣，不過瞬息之後四位元嬰修士皆恢復了平靜。
“呃，既然是接任務，爲何莫師侄帶了兩個侍女前去？”方搖真人再問。
方搖真人點點頭：“好了，段師侄，你從這邊出去吧。”說着指指另一側的暗門。
方搖真人上前一步：“真君，扶鳴師弟已在外面候着。”
“這樣看來，莫清塵所說應當屬實。”如玉真君特意看着山陰真人淡淡道。
良辰大着膽子道：“回掌門的話，我們隨小姐到了山下遇到了一位男修。他攔着我家小姐說要請小姐吃飯，小姐沒有答應，就帶着我們返回青木峰了，之後小姐把我們放下說要去接任務，便離開了。”
莫清塵眉頭微蹙，擡眼看了看衆人，目光悄悄掃過顧離。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顧離臉上怒色一閃而逝，再望向山陰真人，冷意襲人。
如玉真君的忽然沉默令場面安靜了一下，山陰真人臉色難看，心有不甘的道：“如玉師叔，這丫頭如此相貌卻直到今日才爲人知，怎麼偏偏被我那後輩看到，說不定是她心存勾引——”
秉公處置？山陰真人狠狠吸了一口氣才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
講到最後莫清塵臉上悲怒交加，聲音冷冷的道：“晚輩知道弒殺同門是大罪，直到最後一刻還對那個混蛋說，只要他就此罷手，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可他，他卻毫無悔改之意，爲了免遭侮辱，晚輩只得命靈獸火烏鴉用震天雷把他炸死。”
玄火真君面上說的大義凜然，心中卻狂呼道，幸虧啊，幸虧天源不在門中，若是被他知道此事，想必宰了你那後輩的就不是清塵丫頭了。
“山陰師侄此話也有道理。”如玉真君點點頭，看向方搖真人：“掌門師侄，事情可辦妥了？”
“住口！”顧離冷冷喝道，手中青木劍憑空而現。
想到這裡忽然思及自己年輕的時候，不知爲了這幅樣貌傷了多少神，結丹後雖好了些，可敢來騷擾的修士身份地位同樣水漲船高，直到自己結了嬰，這才終於得了清淨。
眼看如玉真君面沉如水，莫清塵一咬牙道：“回真君的話，晚輩之所以殺了田園，是因爲……是因爲他輕薄於我！”
莫清塵話音剛落，子汐真人大聲道：“怎麼樣，掌門師弟，我早就說了若是清塵丫頭殺了田園，定然是那小子有該死之處吧。如玉師叔，您可要爲我們清塵做主啊——”
“如玉師叔，我那後輩雖行事不羈，風流之名在外，卻眼光頗高，等閒女子根本不會入他的眼。據弟子瞭解，這些日子他對貴峰若曦師妹關門愛徒心儀不已， 已經向父母稟告過要求娶段師侄爲雙修道侶，不知莫師侄有何手段能令他如此快改了心意。依弟子看來，定是這丫頭爲了逃脫懲罰狡辯而已，還望如玉師叔明鑑。”山陰真人緩緩道，說完以不屑的目光掃向莫清塵。
良辰美景退下後，今日執事堂當值的執事弟子走了進來，退下後又陸續進了數人，包括當時想要阻攔田園的張三李四二人。
誰知玄火真君目光一轉落到莫清塵身上時，卻立馬和顏悅色起來：“清塵丫頭啊，快跟本君說說，田園那小子做了什麼事才讓你痛下殺手的？別怕，只要你所說屬實，我們定當秉公處置。”
方搖真人口中應是，傳訊扶鳴真人：“扶鳴師弟，讓那些人依次進來。”
不多時，段清歌踏了進來，在她眼中這大廳之中就只有方搖真人一人而已。
“有何手段？”如玉真君喃喃念着目光掃向莫清塵，最後落在她厚厚的額發上。
幾位結丹修士雖面帶訝色卻神態自若，心中不約而同想到，若是心性不堅的築基修士驚鴻一瞥之下有所失態也是難免啊，難怪田園會……
忽然，如玉真君一揮衣袖，一陣風斂而不散，直直吹到莫清塵面上，她額前厚重額發瞬間被吹的四散而開，露出驚世容顏。
衆人點點頭。
未等如玉真君說話，就見玄火真君掏出個冊子來，翻了翻道：“瑤光門規第四條，男弟子嚴禁在違背女弟子意願下調戲、侮辱女弟子，若是用強……”一字不落的把門規第四條唸了一遍。
如玉真君長袖一揮，一道流光出現，在衆人面前生成一道透明屏障，對方搖真人道：“掌門師侄，就由你來審問吧。”
玄火真君掃他一眼，蒲扇一搖：“子汐丫頭什麼時候插話了，沒看我們在對話麼？山陰小子，你那後輩行事如此不堪，你身爲長輩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山陰真人臉色鐵青，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自己嘴賤啊，和這位不着調的真君理論。
良辰美景見到方搖真人，直直跪了下來。
山陰真人白眉一抖，卻沒敢接腔，誰不知道這位玄火真君不按常理出牌，發起瘋來連首座太上長老都頭疼，惹怒了他，當衆把自己揍上一頓都不稀奇，還只能認倒黴。
說完之後看看神色各異的衆人，又道：“事情經過就是如此，若是重來一次晚輩依然會如此選擇，如何處置請真君定奪，晚輩絕不推脫。”
方搖真人手一擡：“段師侄不必多禮，此次傳你前來只是問你一句話，今日一早，莫師侄可去了你那裡？”
等所有人都問過話，如玉真君長袖一揮，屏障消散，廳中有短暫的沉默。
“弟子參見掌門師叔。”段清歌施禮道。
“是。”莫清塵恭敬回道，這才從去若水峰給段清歌送桃花蜜偶遇田園講起，直講到在落雁山滅殺了兩隻赤冠獨腳雞正欲佈陣恢復靈力時田園忽然出現。
“如此看來，田園定是如莫清塵所說，尾隨她去了落雁山。”如玉真君平靜的道。
段清歌一怔，心中隱隱有不好的猜測，面上卻平靜的道：“是的，清塵一早送了桃花蜜給弟子，呃，隨她同往的還有兩個近身侍女。因爲清塵說要去接任務，便沒有多留，只呆了片刻就回去了。”
“你簡直是狡辯！”子汐真人怒目橫生。
山陰真人卻恍若未聞的道：“無論怎樣，弟子有無可辯駁的證據表明田園是被莫清塵所殺，可單憑那些弟子的話卻不能證明到了落雁山事情發展就如莫清塵所言。如玉師叔，到底哪一方狡辯還望您明鑑。”
如玉真君沉默半天，斟酌的道：“無論如何，那些弟子的話表明田園先對莫清塵有了不軌心思，既有這番因由，田園之死莫清塵可免去處死或逐出門派之罰，就打上九九八十一鞭，三位師兄看如何？”
話音剛落方搖真人卻走上前去：“真君，剛纔扶鳴師弟傳訊，還有一位弟子沒有問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