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冷箐月感到頗爲意外的是,這兩股力量平衡後,那冷哼一句的人,並沒有發動其他的攻擊。但是,如此一直持續下去,冷箐月覺得自己的法力卻是肯定會枯竭,看着眼前的那巨坑,冷箐月不禁有些後悔,沒有讓趙文藝跟着自己來,他手中那盞寒冰燈,若是用到這巨坑上,該是有多好。
只是,哪裡會事事稱心如意?冷箐月的心中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這種想法只是轉瞬而逝,立時又回到了眼前的戰局上。
無論是考驗,還是生氣,若是自己勝不了,自己都不會有好結果。眯眼看着眼前的巨坑,冷箐月的蜘蛛,火蟲皆不得用,只能用冰系法術。
想到此,冷箐月心中一狠,當即撤掉了自己身上的紫金環,少了一項法術的支出,而右手立時結印,竟然竭盡全力使出了一個萬里冰封。
這可是中級冰系法術,雖然築基期修士便可使得,但冷箐月平日裡對於法術疏於練習,此時手中又支撐着那天魔陣,卻只有五成把握能夠成功,可謂背水一戰。
一個萬里冰封使出,冷箐月面具背後的臉上,已經滿是蒼白,額頭上也佈滿了汗水。此時她卻不敢放鬆,雖然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情況,手中卻靈活地操控着那天魔陣旗,以防萬一
只見那萬里冰封碰到了巨坑後,整個巨坑便開始結冰,片刻過後,那巨坑已經完全凍成了冰塊,冷箐月見此,雖然心中狐疑,這勝的卻也太簡單了。但此時那天魔陣卻是沒了用處,冷箐月當即將紫金環祭出,收了那天魔陣。想要向上飛去。
而此時,冷箐月耳朵裡,卻傳來了一聲十分輕微的響聲——嘎嘣,冷箐月心中一驚,再轉回頭看。卻見那巨坑竟然沒有完全凍實。此時已經衝破了外面的束縛。那嘎嘣聲,便是外面一層冰破裂的聲音。
頓時,嘎嘣聲竟然多了起來。而那巨坑此時沒有天魔陣的阻擋,卻如入無人之境,直接向着冷箐月撲來,冷箐月唯一能做的。想到做的,只是讓那紫金環發出最大的防禦能力。
那是一片黑色的深淵裡面有着許多人。
有那自小便不喜歡她。讓她鬧心的羽墨,有着那個生她卻不認她的羽墨,更有着曾經在她生命中出現卻又消失的人。
冷箐月在深淵裡一步步行走,他們扯她的腿。抓她的胳膊,甚至有的,則抱住了她的腰。冷箐月回頭。那人竟是美婦人,美婦人此時樣子極爲狼狽。滿臉的血,她一邊捶她,一邊說:“你好狠心,爲何不救我們,爲何不救我們?你明明已經到了凝月宮的初門,爲何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殺戮,你卻逃走,你好狠心!”
那拳頭打在冷箐月身上,格外的疼,就像是當年她在凝月宮的初門做錯了事情,挨板子一樣。冷箐月卻無暇顧及身體上的疼痛。她只是呆呆地想着,我真的逃走了嗎?我真的逃走了嗎?待想到自己真的連家也沒回,便拉着流星出了烏鎮,冷箐月心頭不由出現了一絲的悔恨。
而這絲悔恨一旦出現,便如同小草一樣,在自己的內心裡瘋長起來,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母親瞪着她說:“你爲何不來找我?你不孝,你這個不孝子!”
楠楠則哭訴着說:“你爲何不救我,當初我爲你解了多少難?”
還有那些她曾經殺死的人,拉着她不停地追問:“爲什麼要害我,爲什麼要害我?!”
那聲音越來越大,大的讓冷箐月無處可逃,此時的她彷彿又回到了幾十年前,那個在凝月宮初門中擔驚受怕,不敢出一點差錯的小姑娘。她捂着耳朵,試圖逃避那些聲音,她不知道,自己爲何變得如何冷血,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殺死這麼多人,她不知道,除了這樣,她如何活下去?!
心中的草在瘋長,那個曾經已經堅強的,堅硬的冷箐月彷彿不見了。甚至,那個她有了絲放棄。好累啊,不如這樣吧,不如就這麼結束吧!
漸漸地,她的眼睛,緩慢而又疲倦的合上了,任由這美婦人不停地搖晃,她的面容,有些痛苦,有些掙扎。
而此時,卻聽見那深淵外面響起了一聲清冷的聲音,只聽那人說道:“你修仙是爲了什麼?!”
那聲音如同一道閃電,破開了冷箐月面前的重重迷霧,讓冷箐月一驚之下,不由的睜開了眼睛,此時,那美婦人和自己從未謀面的母親,還有那些死去的人們仍舊扯着她的衣服,而冷箐月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了。
她愣愣的想,我究竟爲何修仙?!我究竟爲何修仙!這個問題一經問出,冷箐月腦海裡便一片混亂。初時,她修仙不過是因爲自己穿越而來。而自己必須出一個人,後來修仙是爲了在凝月宮玄女門重重困難中生存,出了凝月宮後,修仙便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從未想過,自己爲何修仙?
漸漸地,冷箐月回想起了過去十幾年的時光,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親,想到了那個在凝月宮活的戰戰兢兢的女孩,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些一步走錯,便會喪命的危險。
只是因爲弱小,只是因爲沒有實力,只是因爲不夠強大!這個想法一經出現,原本那個卑微弱小的冷箐月便不見了,她的臉上又重新恢復了自信,當她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美婦人沒了,母親不見了,那些一經死去的人們,自然也消失了。
印入眼簾的,則是銀魚睡睡焦急的眼神。一見冷箐月醒了過來,銀魚睡睡興奮地連心靈感應都忘了,只是扭着胖胖的身體,不停地吱吱叫喚着,訴說對冷箐月的擔憂。
冷箐月不由伸出了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這時。銀魚睡睡才安靜下來,把臉在冷箐月有些冰涼的手心中蹭了蹭,此時,冷箐月心中響起了句話:“主人,我好擔心你啊!”
此時,冷箐月眼中定定地看着銀魚睡睡,心中將修仙的理由又加了一條,爲了保護這些依附於她,依靠與她的靈獸。。
待了許久,一人一獸都恢復了心情,冷箐月才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發現只是受了點輕傷,已經沒了大礙,而打量周圍的情景,卻見自己所住的地方,僅僅是一個茅草屋,裡面除了這張竹牀外,僅僅只有一桌一椅,沒有其他任何擺設。
雖然看到茅草屋,銀魚睡睡看着冷箐月便想到了山頂的草廬,冷箐月卻不敢確定,當即問向銀魚睡睡,這是怎麼回事?
銀魚睡睡這才心有餘悸地說道:“當時那巨坑撲來。主人你當即受傷暈了過去,此時,一道白光飄過,就見那巨坑立刻消失了。而那道白光便將主人拖了起來,到了這裡。”銀魚睡睡這時候撓了撓腦袋,又道,“不過這茅草屋門外有結界,我試了幾次,都出不去。只得先用手中的藥草,給你治傷。”
冷箐月點了點頭,又問道:“我昏迷了幾日了?”
銀魚睡睡的爪子當即伸了出來。比劃了個四的樣子。冷箐月心中感嘆,這草廬中人的強大,能發出那道巨坑並不可怕,而能將這巨坑收發自如,纔是最厲害的,冷箐月心中估計,此人最少也有元嬰期修爲。
若是與那巨坑相持時,冷箐月還心中擔憂,自己的舉動會惹惱了這裡面的高人,而此時見自己被救了上來,冷箐月已經把心放在了肚子裡,此人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見此,冷箐月當即下了牀,整理了衣衫,將銀魚睡睡放到自己肩膀上後,走到了門口,高聲道:“晚輩求見高人。”
果不其然,只是這一聲,那門口的結界便撤了下來,露出外面藍藍的天,與如同平地般的山頂。而那高人此時便道:“到隔壁的草屋來便可。”
冷箐月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大步走出,這外面的景色的確美好,只是冷箐月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所以並沒有多加眷戀,而是掃了一眼後,便走到了隔壁草屋的門前。
只聽吱呦一聲,那門便開了。冷箐月大步走進去,一入其中便知這裡面肯定使用了某種法術,看起來和自己住的房間一般大的草屋,現在看來,裡面竟打了五六倍不止。
而這房間的最前方正中,則坐了一個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留了一把美髯,此時正在慢慢地捋着,看起來非但十分享受。也多了分瀟灑。
冷箐月自然知道,雖然人家沒有殺了自己,但自己硬闖入結界,卻是冒犯了對方,所以,當即向前一步,便道:“晚輩給前輩請安,私闖入內,請前輩見諒。”
那人卻是一副無礙的表情,只是說道:“我只是放出話來,誰能進入便能得到某些機緣,至於怎麼進來,卻沒有說,你不必如此。”
冷箐月聽到這樣的話,心中腹議着,看來又是一場惡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