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箐月站在森林外,望着那沖天的大火,臉上卻沒有半點自得之色,她知道,敵人,或者說年輕人,就要出招了。
果不其然,在那大火燃起不過片刻之後,一股黑霧,卻從森林的深處漸漸升起,隨後便瀰漫開來。冷箐月站在遠處,遙遙觀望,只見這黑霧濃稠的仿若要滴出水來,別說肉眼穿透,任是冷箐月此時修爲已經不凡,那神識也是被牢牢地擋在了外面。這東西竟然防備的滴水不漏,若是那小家主帶着年輕人躲在裡面,冷箐月不由皺了皺眉,這卻是棘手的事情。
此時,這黑霧已經向前移動了不少距離,似是一張碩大的,沒有盡頭的嘴巴,將經過之地的所有東西,一點不剩的吞入腹中。最終,在冷箐月的注視下,與那大火相連接。
冷箐月原本想着。這麼多年來,火蟲的火,都從未遇到過敵手,即便這黑霧再厲害,這火蟲的火,也應當能夠抵抗一二。誰料,這大火與黑霧僅僅是一碰觸,那熊熊大火竟然霎時熄滅,冷箐月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才發現,不過眨眼間,那黑霧又向前推進了許多,剛剛還是一片火海的魔音森林,此時竟然不成氣候,潰散了下來。只是,這黑霧並沒有無限擴大,僅僅是將那魔音森林全部吞噬後,詭異地停了下來,恰巧,那條邊界線,就在冷箐月的腳下。
若是這黑霧停得再往後點,亦或是再往前點,冷箐月恐怕還得猜測一番,小家主和那個年輕人是否真的藏身於這魔音森林中,還是這黑霧不過是魔音森林的自我保護。但低頭看着那與自己腳尖幾乎相觸的分界線。冷箐月自然明白。這是小家主的挑釁,她在告訴自己,她在這裡。
擡頭,冷箐月的嘴角不禁揚起了一股自信的笑,若是想用這黑霧來嚇退她,卻是太小看她了。只見冷箐月一摸那水藍戒子,頓時。一顆晶石便出現在了冷箐月的手中。而在同時。冷箐月早已將一絲法力注入其中,頓時,她的手中。竟然出現了一盞油燈。
那盞燈看起來極爲老舊,燈身上還有不少的老鏽,裡面的燈油更是僅僅剩下薄薄一層,燈火自然十分的暗淡。僅僅能照亮冷箐月和公孫雨,老樹腳下的土地。
拿着這樣的一盞破油燈。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冷箐月卻輕輕說了一句:“徒兒,老樹,我們走吧!”
說罷。竟是引着這一人一怪。緩步走入了那黑霧中。只是讓人稱奇的是,這黑霧剛剛連那火蟲吐下的火星子都不怕,此時見了這燈光。竟然彷彿見到了剋星一般,只要燈光到達的地方。那些黑霧紛紛退卻,可只要燈光一離開某地,它們又十分快速的填滿。若是有人可以飛至高空中,向下俯瞰,卻能看到這樣的景象,在茫茫黑霧中,一點小小的光明在緩慢的移動,向前,不停向前。
只是半刻鐘後,這腳步停了下來。
一直繃着神經,緊張地跟着冷箐月的公孫雨,不由地擡起了滿臉汗的頭,疑惑地看着冷箐月,見冷箐月眼神銳利地看向四周,臉上更是一副慎重的神色,他便打消了問問的想法,只是小心地控制了那蛟晴,讓其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而那老樹,顯然聰明得多,明白自己在此處無用,竟然化成了一溜煙,早已進入了晶石當中,沒了身影。
而此時的冷箐月。雖然神識早已不能用,但多年的戰鬥經驗,依舊讓她感覺到了危險,在幽暗的燈光外面,黑色的濃霧當中,似乎一直有東西在跟着他們。一刻鐘的時間,那東西引而不發,一直在旁邊窺探自己,顯然,小家主是想出其不意。
只是,冷箐月顯然不會是束手待斃的人,停下了片刻,她彷彿是在判斷方向一般,犀利的眼神在四周打量了一番。當那個東西蠢蠢欲動時,冷箐月則向着右邊一拐,竟然又走動起來。
那小家主算計了半天,仍是忘了一點,這黑霧可以阻擋神識,卻擋不住聲音與氣息的流動。那東西從靜止到跟隨,即便神識不能透入,但那細微的幾乎不可查的聲音和周圍空氣的變化,卻仍是讓冷箐月感覺到了,此時。她眼角則出現了一股冷意,隨即,便見千根冰絲猛然從冷箐月的手中灑出,向着那個方向襲去,半空之中,這些冰絲赫然已經結成了密密實實的網,沒入了重重黑霧之中,想要將那東西罩住。
果然,冰絲入黑霧後,那網中立時變得沉甸甸起來,裡面的東西。似乎在扭動,冷箐月連上不由有了喜色,隨即手臂一拉,那冰絲做成的網已然向後收回。
冷箐月不由擡眼,想要看看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是,當那冰絲從黑霧中被拉回後,冷箐月的眼睛卻不由睜大了幾分,那冰絲裡鎖着的,竟是一隻黑乎乎的,僅有着四肢,連臉都看不清的東西。
這東西顯然不喜歡被抓出來,在那網中張牙舞爪,待着那網近了,冷箐月方纔看清楚,這東西竟然不是沒有長臉,而是整個五官都是黑漆漆的,包括了嘴巴里,都沒有第二種顏色,她如何能看得清?
而此時,那網已經拉着那東西進入了油燈的燈光下,那東西似乎極爲害怕這東西,立時慘叫起來,身上的肢體竟然有溶解的趨勢,小凡見此,心中一問更甚,這東西是什麼做的,若是僅有這點本事,跟着自己又有何用?
想到這裡,她不禁又仔細地看了一眼那東西,這次,卻瞧見那原本黑漆漆的東西口中,竟出現了一點金色,冷箐月立時覺得不對,將那網向外扔去。
在那網帶着拿東西離開油燈燈光的剎那,冷箐月便瞧見一叢小小的火焰從那東西口中落下,立時落到了地上。只是沒有可燒的東西,閃了幾下便滅了。
只是,此時的冷箐月臉上卻變了顏色,若是她沒看錯,那火焰應該就是剛剛那場大火,這東西竟然將火焰吞到了肚子裡,還保留到現在,能吐出來當攻擊用的法器?這讓冷箐月想起了她自己曾經有過的一件仿法寶,碧落鏡,那鏡子也可以吸取對方的攻擊,然後還於對方,只是,火蟲的火,冷箐月相信,那碧落鏡一定吸不了。
而隨即,另一樣讓冷箐月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被冷箐月送出去的網,竟然突然間空了,冷箐月立時將其拉回,卻發現,這冰絲組成的網沒有絲毫的損壞,但裡面的東西卻不見了。
那東西足足有一隻成年狗那麼大,若說是從這網孔裡鑽出去,正常情況下,冷箐月卻是不相信。只是如今,她卻猛然明白了,爲何剛剛那東西被燈照到了,會如此難受,甚至會肢體會溶解,爲何被關在密實的網中,也會逃脫,因爲這東西就是那黑霧,那黑霧便是這東西!
並非是冷箐月的網捉住了這東西,而是人家自己上門,要偷襲!
想清楚了這些,冷箐月不由地擡頭望向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猶如看到了一張張碩大的嘴巴,她知道,如今僅僅是因着這盞老油燈,他們不敢靠近,相互觀望罷了,若是這油燈熄了,恐怕立時便會有火海將他們淹沒。
只是,如何退敵呢?
冷箐月環視了四周,終於拉着公孫雨盤坐了下來,那盞油燈立時飄到了冷箐月頭上方,將他們兩個籠罩在了暗淡的燈光下。而外面的黑霧,則是時而有風吹起,只是這油燈卻也怪異,明明看着隨便一口氣便可吹滅,但任由那風有多大,竟只是忽明忽暗,卻穩穩當當地一直亮着,倒是那公孫雨,站起來用手護了好幾次。
而此時在魔音森林深處,那小家主半躺在鋪好了被褥的地上,臉色卻是煞白,咳了幾下後,方纔問那年輕人:“如何了?”
那年輕人則放下了手中的晶石,替她捶了幾下後背後,方纔說道:“偷襲失敗了,她那盞油燈卻是厲害,這黑霧似乎根本不敢碰觸。”
那小家主聽了,忍不住坐起身子來,說道:“怎麼會這樣?”
年輕人卻是又扶她躺了下來,解釋道:“莫要擔心,即便如此,她也沒得到什麼好處,這吞噬黑霧雖然怕那燈,但是她也休想從黑霧中走出。”
小家主聽了,沉吟幾下,方纔說道:“也算是好消息吧!只是,她怎麼會選這個時候來,即便晚上半月,讓我把傷養好,也輕鬆一些。”
那年輕人聽了,卻是勸道:“這服用丹藥,灌入妖丹之力的事情,以後卻不可再做了,修爲未見提升,卻損傷了經脈,若非你手中有不少療傷丹藥,恐怕連命也留不下。”
小家主似乎並不願聽這些話,僅是咳了幾下,轉而說道:“我記得不是還有塊晶石嗎?你只告訴我那晶石控制着十分厲害的東西,此時黑霧困着那冷箐月,正是最好偷襲的時候,這時候還藏什麼拙,用那個,殺了她!”()
ps:終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