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東想要打腫了臉沖胖子,以壓倒性的勝利勝過前妻的這種精神,冷奇非常喜歡。
所以,他爲了能讓蘇向東勝過他前妻,讓夏影一來就看到礦區對於蘇向東的重視,以及蘇向東在礦區的地位,他把自己的家都讓給蘇向東了。
“我把我家讓給你了,你看,這院子敞亮吧。”冷奇開始了他恢宏的計劃:“這車,全新的吉普,我配給你,然後呢,這是我的勤務員小王,我也配給你,你說,家裡需要啥水果,啥好吃的,山珍海味,只要你能想到的,我即刻就讓小王開車去準備,要礦區沒有,咱們就去烏魯買,一定給你買到最新鮮的,咋樣?”
新上任的武裝部長是哈族,家就在礦區,所以,人家沒有搬進來,冷奇呢,就還是住在武裝部。
全礦區,就屬冷奇家的院子最大了。
蘇向東裡裡外外看了一遍,這大院子嘛,當然比他現在那個單身宿舍強多了
他還得去汽車廠盯着,準備迎接領導檢查呢,於是就說可以,把你們的照片全收起來,晚上我就住這兒,等我前妻走了,我就搬出去,總之,多謝冷書記了。”
奇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妺妹和小鋒鋒倆玩的開心着呢,纔沒發現,大人還有這麼多,說都說不明白的苦惱啊。
而事實上,全礦區的男人翹首以盼,都想看看,蘇向東嫁給大資本家的前妻長的究竟有多漂亮的時候,陳麗娜帶着聶工,就先見到她了
據說,夏影一進礦區的地界兒,看見路上跑了幾頭牛,而那幾頭牛正好在拉屎,她當時在車裡,就給薰暈了,這會兒正靠着老公,臉色臘黃的坐着呢
她的丈夫李榮錦,香港大富豪,陳麗娜將來會在報紙上看到,所以認得。
總得來說,就是個六十多歲,保養的還算可以的糟老頭子,但據說,他玩過的女明星不計其數。
而夏影之所以能一直跟着,一則是因爲她是個逃港的北妹沒有太大的野心,再則,就是她給李榮錦生了孩子,母憑子貴
“麗娜,快扶這位夏女士去賓館休息。高峰遠遠看見陳麗娜,就說。
來投資的港商啊,派頭大的跟舊社會的太后娘娘似的。
陳麗娜把這女的扶過來,剛要往車上送呢,她突然就不肯走了:“這是什麼車,看起來這麼廉價,它能保證我的人生安全嗎?
陳麗娜耐着性子說:“這是我們上汽目前最高端的一款車安全性能良好,而且,駕駛員的技術也是有保證的,我陪夏小姐一起坐,可以嗎?”
夏影長的漂亮嗎?
是挺漂亮的,但決對比不上夏夢,夏夢人可是金庸老爺子筆下的香香公主啊。
不過,夏影的妝容非常得體,保養的也非常的好,穿的衣服呢,大概也是目前香港最時髦的,冷哼一聲:“人總說,不要在垃圾堆裡翻男人,因爲他只會越混,越走向更糟糕的垃圾堆
真沒想到,蘇向東居然會跑到這麼一個大垃圾場來。
聶工正好上前,特文雅的,就說:“夏小姐,垃圾場這句話還是請你收回的好,因爲我們礦區目前正在發展中,是有些配套設施跟不上,但我就不相信,它不是個垃圾場?
放眼望過去,馬路乾乾淨淨,秋樹一片金黃,天空一片蔚藍,多寧靜美好的地方啊。
你還甭說美人計,夏影盯着聶工看了好一會兒,特好奇的來了一句:“這是司機?”
聶工給陳小姐厲目盯着呢,說:“是,我今天負責接待您,帶您回賓館,您要有興趣,我再帶您到別處走走?
夏影都不擺闊太太的款了,直接就坐副駕坐上了:“你要真有什麼好的地兒,給點兒建議,我跟你走?
聶工回頭看了陳小姐一眼,說不上是得意還是怎麼地,總之,勾脣笑了笑,就把車開起來了。
夏影身子往聶工身邊斜倚着,拍着車引擎蓋說:“就這玩藝u,聽說是蘇向東造的,他可真是越來越沒譜了,他要願意在香港玩車,我可以投資幾百上千萬,隨他玩,哪需要在個窮鄉僻壤,幹這個啊。”
聶工一聽就生氣了:“夏小姐,這車呢,它的發動機、油路,乃至整個車架,都是由我焊接的,既然您坐過的車多,不如說說,哪裡不好?
夏影突然就,一隻手伸起來了,特自然的,拍在聶工搭在檔把上的手上了:“居然是您?先生您貴姓啊,您也是工程師?
“他姓聶,聶博釗,夏小姐應該認識吧?”
“您就是聶工?夏影直接驚呆了:“難怪我看着您眼熟,您竟然是聶工,聶工聶工,當年我在延安時,聽廣播裡表揚過您呢,當時真的
陳麗娜以爲這夏影要說個什麼呢,沒想到她說:“唉,可惜啊,你要能出國,要能到世界頂級的重工業城市去做工程師,現在絕對,年薪百萬,不說名車豪宅,能跟你交往的,也絕對是全世界頂尖級別的人物。
陳小姐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了。
聶工再不說話嘛,車上的氣氛短暫的,就凝固下來了。
但就在這時候,突然馬路上衝過一匹馬來,聶工當然一個急剎車,夏影居然順勢,整個人就往着聶工那邊靠過去了。
“天啦,這個地方怎麼這麼不講文明啊,馬在大街上亂走說着,她手捂上了脣:“剛纔,我甚至看到一匹牛拉在馬路上嘔,好惡心。
聶工耐心着呢:“咱們礦區呢,一半漢民,一半少數,少數民族有養馬的習慣,馬是他們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不過,我們的交通部門已經開始實話新計劃,馬路上很快就不允許馬匹和羊羣隨意通行了,到時候,會在城邊開闢專用的路線,以供馬匹行走。”
“嗯,聶工您說的可真好,只是這個地方太不適合您這種身份與學識都叫人仰望的人呆了,我真的替您惋惜啊。
聶工看了半天,終於還是說:“夏小姐,能把您的手挪開嗎
夏影彷彿才發現似的,就把手從聶工手上取下來了:“抱歉啊,我剛纔太緊張了。
總算到了石油賓館,夏影一看外面不過六七層的小樓,光看外表就那麼寒酸,又不肯下車了,對聶工說:“不會,就安排我們住這麼寒酸個地方吧?”
聶工說:“這是我們礦區最新的賓館,要住一晚上,得到區政府批條子。
“限量經濟,共和國就是這麼着,把自己玩死的,自我意淫自己有多強大,可是卻不知道國際上是怎麼笑話他們的。”夏影冷哼了一句。
陳麗娜終於忍不住了:“夏小姐,話也不能這麼說吧,什麼叫限量經濟,又什麼叫把自己玩死?”
“上山下鄉,十年的亂道,供應經濟,可不是自己玩死自己?說什麼國際**,不過是一羣如蘇向東一般空有個頭,沒有膽量的矮子們的自我意淫罷了。”夏影扭頭,兩眼通紅的盯着陳麗娜:“我說的難道不對嗎,這個國家從上到下,不是腐朽而是自大,自大透頂,而我呢,像我這樣逃岀去的人,現在回來,就是想拿自己做鏡子,讓你們看看,你們的自大在國際上看來,是多麼的可笑和一文不值,你們甚至不如臺灣,甚至不如老蔣,還天天叫囂什麼要收復臺灣,看人臺灣現在發展的多好,再看看你們,簡直笑話。
“你怎麼不說老蔣逃的時候,把整個共和國的財富全擄走了呢,要真有錢,誰不會窮大方,啊,我問你?陳麗娜拍着椅背就說:“你爲什麼又不回頭看看,自從共和國成立以來,國際上多少國家拒絕與我們建交,而我們敬愛的總理,爲了能在國際上爲共和國獲得一席之位,又曾付出過多少努力。是,上山下鄉或者有它的不對,但沒有那麼多知青的辛勤勞作,你夏影早餓在五八五九了,早餓死在全世界對於共和國的經濟壓迫和經濟封鎖中了,還有能逃到香港,再耀武揚威的,回來的一天
“這個女人是誰,聶工,她是你的秘書嗎,她爲什麼這麼兇?夏影給說了個啞口無言,頓時驚慌失措的,望着聶工。
聶工今天的表現,足以讓陳小姐唾棄他一輩子,因爲他說陳小姐,告訴這位夏小姐,你是我什麼人?
陳麗娜一時沖衝動,想告訴這位夏小姐,開車的,不幫自己還嘴的王八蛋是自己的丈夫。
但轉念一想,生意更重要,這種關鍵時刻不幫自己說話的自己早用膩了的臭男人,就暫時送出去,迷惑夏小姐用吧。
“我是他的助手,就這樣。陳麗娜說着,打開車門,就下車
夏影一看陳麗娜下車了,頓時一搖聶工的手,就說:“這個賓館我真是不想住,既然聶工今天由組織指定陪我,那這麼着吧,您帶我出去,看看這礦區有意思的地方,人和事,好嗎?
說着,她就重新把安全帶繫好了,兩隻腳還輕掂着。
怎麼說呢,那是一種少女式的,或者說特溫柔,特小鳥依人的神態,眼神裡的那種鼓勵和調侃,聶工還挺熟悉的。
想半天,包曼麗也曾這樣看着自己。
看來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總還都是一個味道啊。
聶工覺得特可笑,搖下窗子就問:“陳小姐,你確定不跟着我們?
陳麗娜爲了錢,已經準備好把聶工送人了,揮手,還學着他那些學生們的口氣說:“老師,您放心去玩吧,萬事有我呢。
眼看着自家男人真的絕塵而去,陳麗娜心說:“王八蛋,從今往後,你休想上我的炕,今天早上的性/生活,將是你人生最後一次性/生活。
不過,狠心把孩子扔出去了,陳麗娜當然得去套狼啊。
結果緊趕慢趕趕到汽車廠,蘇向東插着兜,在嘈雜而又繁忙的車間正中央,仰頭就那麼站着呢。
“考察團的人呢,不是說今天就要來嗎?陳麗娜說
她是來追富商,搞投資的啊。
蘇向東一幅看穿陳麗娜的樣子:“你讓聶工把夏影帶走了?
“你是不知道她如果想搔一個男人的心,得有多厲害,居然敢讓她把聶工給帶走。蘇向東冷笑了一下:“要說蘇妲已真能再轉世,除了夏影,沒別人,陳麗娜,你這回是自討苦吃。”
“我不操心那個,我只問你,考察團怎麼沒來,他們去哪兒了
李榮錦想去看看石油基地的基建,他們去了6號基地
蘇向東以特緩慢的步子,帶着陳麗娜往車間裡走着,走到盡頭,就是他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跟聶工那種井井有條的不一樣,特凌亂,到處堆着各種零件,機械,螺絲,工具。
蘇向東兩手插腰對着牆站了半天,突然從角落裡提出個盒子來,鋪開一張圖紙,伸手指給陳麗娜看:“小陳,你在汽車廠也呆的久了,但應該沒見過這樣東西,我指給你看,這是箱體、箱蓋、手輪鎖、鎖釦合頁,而我呢,馬上就準備要在汽車廠焊接,並生產實物了。這個叫作磕頭機防盜箱,這生產出來,可是專利產品,要有這東西,油耗子們就很難再盜油了,當然,磕頭機也就安全了。而這東西,是我發明的,我已經申請專利
聞名全國的大油霸,真是玩什麼的就精什麼,他居然研發了一款磕頭機防盜油系統,這叫什麼,壞人要是想走正道,叫走正道的人,無路可走?
“你個大油耗子,發明了一種防盜油的油箱,然後,還申請了專利?”陳麗娜說。
蘇向東舉手,仍是投降的態度:“所以,放我一馬成嗎,我承認我手裡的黑錢,比你想象的還要多得多,不,你都想象不到在這個貧脊的共和國,我賺了多少錢,或者說吸了多少的黑血。但是,幫我,讓汽車廠走上正軌,然後咱們再商量罪與罰的事,成嗎?”
陳麗娜對於蘇向東這個人吧,兩輩子,除了討厭,就只有佩服。
誰還能像他一樣,就這麼張狂自大,但又無奈的,說自己是共和國第一富人呢?
“能答應嗎,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兒上?”蘇向東再問。
陳麗娜白了他一眼:“小夥子,出來混,遲早要還的,而且你要知道,盯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公安,是於東海。”
於東海看起來清清秀秀的小夥子,彷彿沒一點脾氣似的,但那是隻旱獺,咬上褲管就不會鬆的那種。
另一邊,聶工慢慢開着車,載着夏影小姐,正在前往三號基地的路上了。
“這個基地好玩嗎,晚上咱們吃什麼呀,還有,晚上我宿在哪兒呢,礦區就不用去了,說實話,我跟李榮錦呢,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我也只是他的秘書而已,他到了你們礦區估計想嘗幾個新鮮的北妹,而你們的領導們呢,肯定很願意給他安排,對吧。所以啊,聶工你最好在外面給我安排個住的地兒就行啦。夏影是一副嗲嗲的南腔,說話的時候特親晛。
當然了,本來是一次特正規的接待,可是她坐在聶工的旁邊,天然的,就把氛圍給變成一種,只有兩個人的,晚秋的場愉快的,私人旅行了。
3號基地後面就是雪山。
聶工看夏影穿的還算多,帶着她到了油井上,一路把車開到辦公區的後面,帶着夏影,就上山了。
現在爲了防盜油,山上也是布着鐵絲網子的。
再往上走,風越來越寒,就是十月也會落雪的,雪線以上
有那麼一片地方,用大根大根的鋼筋焊起來,圍成個圈丿裡面栽了許多綠色的植物,看着,像是一片菜田。
夏影頗爲不解,望着那片菜田,就說:“聶工您帶我來這兒,是來幹什麼的呢,您要說這片小菜地就是你們的農場,或者說是你的實驗用地什麼的,那也太可笑了吧,因爲它看起來,頂多只有半畝田地那麼大。
聶工兩手插兜裡,也在笑呢。
“這是雪蓮。”他說。
夏影再看了一眼,平淡無奇的綠植而已,居然是雪蓮?
“我走遍了這一帶的雪山,一株株移過來的,雪蓮。種給我妻子吃的,從移栽第一顆雪蓮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了。聶工頓了頓,又說。
夏影還是不太明白。
聶工於是再解釋說:“剛纔下車的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助手,而是我的妻子,她叫陳麗娜,就是這片雪蓮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