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前,羣臣匯聚,皆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喘一下。
武宣親王、崇安郡王、忠國公等諸多位高權重的王爺也已經到了,包括相國姜臨天,此刻也在前方。
不過相比於其餘大臣,他微微闔着雙眼,似乎是在休憩,便是夏皇突破了八境,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一樣。
所有人都心緒各異,吃驚震動者有之,惶恐難安者也不少。
不論是夏皇突破八境,還是她當着帝都百姓的面,展露女兒身,這都是天大的事情,很快就會在大夏各地傳開,引得巨大波瀾。
只是現在夏皇氣勢如虹,龍氣蒸騰,誰也不敢當面進諫,直言這兩件事情會造成的不同影響和後果。
畢竟連以往時候和夏皇一直不和的相國姜臨天,此時也選擇裝作沒看見,沉默不言,其餘大臣更是不敢多說一個不字。
夏皇終於是成了氣數了,八境的修爲,足以令她目空一切,俯瞰天下了。
她這番態度,更是強絕,就是要告知衆人,她是女子之身又如何?她便是要成千古女帝。
“血仙教蟄伏暗中,意圖禍亂大夏朝綱,動亂江山社稷,自今即日起,各郡城開始自查……”
“帝都封鎖三天,嚴查清算蟄伏的血仙教餘孽,不可放過一人。”
“若和血仙教勾結,以叛國處置,絕不輕饒。”
夏皇語氣冰冷淡漠,眸光掃過了所有大臣,最後在武宣親王等人的臉上定格了片刻。
此次她的計劃是出現差池,絕對是有宗人府從中作梗,只是到底是誰,還需要調查。
不僅僅是負責鎮守的長生殿中的人,出現問題,血仙教的內應肯定也已經知曉國器鎮龍璽的真正所在,知道她並沒有舉行儀式大典,移動國器。
“遵命。”
一衆大臣紛紛應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事後肯定會進行清算的。
這一次血仙教的來勢的確洶涌,爲了潛伏進皇宮,不惜動用了隱藏多年的內應。
只是最後血仙教的計劃,到底有沒有成功,這就無人清楚了。
負責鎮守四處禁殿的一衆將領,只知道夏皇親自出手,擊斃了血仙教的不少高手。
最後三尊實力遠超一般七境的存在現身,纔將她糾纏住。
崇安郡王崇政,神色如常地看了夏皇一眼,諸多心緒閃過,最後拱了拱手退下。
國器鎮龍璽到底怎麼樣,連他現在也不清楚,相國姜臨天的出手,再加上夏皇的突破,着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也擾亂了他的計劃。
接下來只要靜觀事態的發展,血仙教一旦功成,肯定不會放過大肆宣傳的機會……
不過,在離去前,他還是深深地看了眼鎮北王蕭河。
四座禁殿之中,唯有蕭河負責的長生殿出現問題,血仙教的一衆高手,壓根就沒有管其餘三座禁殿,所有高手都殺向長生殿。
不管夏皇有多信任蕭河,此事之後,也絕對會懷疑蕭河那邊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等事態發展下去,他再進諫,夏皇心中肯定也會留下一個小疙瘩。
鎮北王蕭河自從得知長生殿那邊的情況後,臉色就有些不好。
尤其是剛纔不少大臣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將目光看向他,包括崇安郡王在離去前,也都帶着一副審視的神情看了他一眼。
這令他心中暗暗叫苦,但也清楚,此事他難辭其咎。
在諸多大臣退下之後,唯有蕭河留了下來,在他的身後,跟着兩名兒子蕭曄、蕭枉,他們面露自責,和父親一起跪在了那裡。
長生殿失守,若無夏皇的及時出手,絕對會釀成大禍。
在這之前,他們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讓國器出現絲毫差池。
夏皇揹負着手,目光深邃地看着蕭河。
對於這位肱骨之臣,她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長生殿出現問題,就算蕭河沒問題,也難保他身邊的人沒有問題。
“希望鎮北王事後,能給朕一個交代。”
“如此重任委以給你,長生殿卻成爲衆矢之的,不可能沒有絲毫緣由。”
她只是擺了擺手,並沒有責罰鎮北王。
目前國器丟失的事情,也只有她一個人知曉,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要不了多久血仙教肯定會就此事大做文章。
事情一鬧大,後果就很嚴重,影響民心不說,她的威嚴也會受損。
不過,接下來還有更大的麻煩,她以女子之身穩坐皇位如此之久,早就讓一些頑固守舊的老古董心存不滿了,清算完血仙教後,肯定會趁勢對她進行彈劾。
大夏的規矩禮教之中,從來就沒有哪一條說女子可以成爲皇帝的。
或許,她還要面對來自於護龍山的壓力。
“陛下放心,微臣定然給陛下一個交代。”蕭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當即表示道。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被夏皇注視着,連他這個七境強者,也會心生偌大的壓力來。
“下去吧。”
夏皇淡淡擺手,而後轉身回到了宮殿之中。
當中的一衆宮娥和太監,都已經被她遣散出去,只留下幾名心腹侍女。
她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寬廣宮殿,最後又落在首位上那金燦燦的龍椅。
“將龍椅換了,換爲舒服的軟塌……”她想了想,吩咐道。
修爲突破八境之後,她心態愈發趨近於無拘無束、自然歸一。
之前還會因爲諸多原因束手束腳,連儀態舉止,也在往史書中的古天子靠近學習,但現在……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所謂的儀態,都是建立在實力和拳頭之上的。
今日之後,便是她隨意地斜靠在軟榻之上,羣臣又敢多說什麼?
“是。”幾名侍女很快就行動起來。
夏皇目光一掃,案牘上的那些奏摺便飛了起來,在她面前漂浮,嘩啦啦地翻開。
同時她腦海之中諸多念頭浮現,像是有許多個神魂小人在翻閱批改奏摺,一心多用,處理效率遠超從前。
如今她纔剛脫離肉體凡胎的地步,觸碰到“道”,便有如此玄妙的手段。
若是修爲精深,一心千用、一心萬用,智慧和能力也將相應提升,傳說之中,上古的天子,能夠預見未來,每次遇到問題,都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將朝廷國度發展到了極致。
“姜瀾他現在情況如何?”
夏皇稍微斂了斂思緒,修爲突破,接下來還需要穩固,不過她能有這麼一次機會,不得不說多虧了姜瀾。
如今朝中都在猜測,她是不是和相國府暗中早有交易,達成了某種協議。
“回陛下,乾元洞界自毀之後,姜公子受到波及,雖有護身之物,但傷勢依舊不輕,昏迷了過去,事後相國府的人將他找到,帶回府中,如今應該還在休養。”春蘭回稟道。
“還在休養嗎?”
夏皇微微頷首,想了想,她吩咐道,“以朕的名義前去探望,並去國庫中調取十株三千年的養心天光草,三瓶皇極龍清丹、一滴幽泉地心玉髓送去,此番乾元洞界內,他護駕有功,特此賞賜。”
“是。”春蘭恭敬退下。
夏皇知道以姜瀾的身份地位,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不過這畢竟是一個態度。
她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朝中各大臣估計會更懷疑姜瀾,但她這麼做之後,他們就會懷疑,是不是相國府和她之間有什麼協議。
在乾元洞界內姜瀾會出手幫他,是相國的意圖,而非他的意圖。
畢竟誰都知道,相國府和她之間勢如水火,眼下她突破八境之後,還第一時間派人前去探望,這很可能就是對相國府的一種示好態度。
她就是打算混淆視聽。
於此同時,相國府中。
姜瀾面色帶着蒼白,正在庭院之中,曬着太陽,身後是一衆侍衛搬出來的軟榻,披着柔軟的不知名妖獸的羽絨,一旁點着薰香,有着靜心凝神的功效。
他微微眯着眼睛,不時張張嘴,咬下幽兒剝好皮送至嘴邊的靈果,一副身上帶傷、剛醒沒多久的虛弱模樣。
“這是御醫開的湯劑……”
一陣藥味自空氣中傳來,李夢凝端着一個白瓷碗走來,其中一碗烏漆嘛黑、散發着驚人藥味的湯劑。
姜瀾的意識,正沉浸在泥丸宮中,聽到話語,這纔回過神來。
“這湯劑太苦了,不喝。”他搖了搖頭,伸了伸手,幽兒便扶着他坐了起來。
“不苦……”
李夢凝的清幽眸子盯着他,一副他如果不聽話,就直接強行給他灌下去的模樣。
姜瀾仍是一副懶散的樣子,道,“不苦也不喝。”
李夢凝盯着他,腮幫子似乎鼓了鼓。
“要不你餵我?”姜瀾笑呵呵地看向她。
李夢凝聞言便拿起其中的湯勺,打算親自喂他。
姜瀾見狀,立馬把她給打斷了,道,“不是這種喂法,這麼喂還是苦的……”
“嗯?”李夢凝不解。
一旁的幽兒趕緊給她示意解釋。
李夢凝呆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湯劑,又看着滿是笑意的姜瀾,忽然有點拿不定主意。
“……”
她抿了抿嬌潤的紅脣,耳根微微發燙發紅,有點猶豫。
“你騙我……”
“這樣也是苦的。”
她突然反應了過來,覺得姜瀾又是想欺負她。
姜瀾面色認真道,“真的不苦,不信你試試看……”
“幼稚……”李夢凝已經識破了他的詭計。
姜瀾頓時有點無趣,意興闌珊地斜躺了回去,道,“唉,夢凝你變聰明瞭。”
“……”
李夢凝很想放下手中的湯劑,給他邦邦幾拳。
畢竟是她親自去熬煮的湯劑,姜瀾自然沒有辜負她好意。
而且他現在是真的有傷在身,爲了隔空奪取鎮龍璽,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畢竟是大夏的鎮國之器,凝練着大夏數千年的濃郁龍運和氣數,想要隔空攝取的難度,遠遠超過其餘道器。
他當時險些失敗受到反噬,最後多虧了那株古藤一陣搖顫,傳來陣陣奇異的吸攝之力,再配合上血河無量,才險之又險將鎮龍璽給攝走。
如今鎮龍璽就懸停於他的識海之中,絲絲縷縷的龍運繚繞,不過周圍有奇異的能量涌動,化作一方牢籠,將其封困鎖住。
姜瀾不是大夏的天子,也沒有修行相應的功法,無法催動鎮龍璽,只能暫時將之封困住。
夏皇突破了八境,便有能力徹底煉化鎮龍璽,不必得到其認可。
若讓她掌控鎮龍璽,這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而這對姜瀾而言,可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夏皇太強的話,她的那些左右手臂,就顯得有些雞肋,哪怕將之廢除,也對她造不成多大影響。
想要掌控夏皇,就不能讓她太過強大,如今她的修爲突破八境,這對姜瀾來講,都有些超乎意料了。
當時在攝取走鎮龍璽後,他就第一時間遠離了那處血色祭壇,隨後因爲蠻神虛影自爆,強大的餘波牽扯到他,直接讓他陷入了昏迷,事後他父親派遣人來尋找,纔將他帶回府中,靜心休養。
此事也讓姜瀾長了個教訓,凡事不能太過於自大和自信,意料之外的事情,總是來得過於突然。
這方世界的許多事情,已經不受他的預料,不按照他所知道的劇情走向發展了。
接下來他行事,必須要慎之又慎,多考慮幾種辦法以及退路。
這一次爲了攝取鎮龍璽,他已經算是冒了很大風險了。
當然,這也有好處的,那就是歲之道果,已經變成綠色,隱隱間在往紫色蛻變。
這也就是說,歲之道果已經成熟至第二階段了。
這不僅僅讓姜瀾對於歲月、時間一道的感悟和操縱加深,他目前所能擴張的時間範圍,也變大了許多。
他甚至感覺,配合上命之道果,自己已經能夠操縱一些生命個體的壽命了。
比如,他可以讓一些凡人突然增漲壽命,但這樣的前提是有其餘生命個體,可供他抽取壽命。
若修爲強大,其壽命中所包含的未知因果較多,增漲難度增大,若是抽取的話,那倒是輕鬆。
這種手段雖然如造物主般玄妙,但對姜瀾目前而言,卻是有些雞肋。
這段時間,他也在嘗試凝練本命神通,打算使得明面上的修爲,突破至六境神通境。
而命之道果和歲之道果的存在,也爲他帶來了一種新的感悟方向。
在神通境這個境界,修士需要凝練出屬於自己的本命神通,這本命神通的範疇很大,可以將古籍經書裡的絕學,融會貫通,也可以後天領悟參透,自己創造。
一些天賦卓絕的天驕,出生之時,體內凝練道骨、或是手握寶血,有着先天神通傍身。
於此境界,並不需要再感悟本命神通,與生俱來就有。
而很多修士,踟躕難行、困頓多年,想盡一切辦法,也無法凝練出本命神通來。
所修行的道法手段,更是無法徹底融會貫通,化爲己用。
而姜瀾的識海之中,那株古藤上的每一片葉片,都能爲他化作一道本命神通。
如那吸收了林凡所有天賦記憶所化的劍形葉片、獲得血仙教傳承後所化的宛如血翡翠一般的葉片、凰虛混元經、紫霞道卷、還有得到四聖古天功後所化的那四片四聖葉片、以及代表着三頁無字天書的濛濛葉片……
每一片葉片都代表着一門無比強橫的本命神通。
更別說還有命之道果和歲之道果。
一般來講,在神通境的天驕都會選擇精一道,融合一門本命神通,作爲以後專修的方向。
畢竟牽扯到以後的領域、法相,以及可能觸碰到的劫橋境中,所需感悟的“道”。
如姜瀾的父親姜臨天,便選擇了“運”,所以他要凝聚羽化根基,則需要從大夏的國運方面入手。
眼下姜瀾就陷入了一種選擇困難症,是精一道,還是擅百道?
有那株古藤的存在,不論是何種功法傳承,只要完整地看一眼,他就能完全融匯掌握,達到無缺的地步。
所以他完全可以選擇擁有十幾門本命神通,畢竟不需要花時間去鑽研參悟。
“其實也沒什麼好選擇的。”
“對我而言,並沒有精一道,或者擅百道的區別。”
“而是……精萬道。”
而在姜瀾心中思忖決斷之際。
夏皇所派來的侍女,也在帝都各大世家的眼線目睹之下來到相國府,並在管家的帶領下,往府內走來。
一時間,帝都之中掀起諸多波瀾和轟動,猜測議論紛紛。
正在書房內處理着一些事情的姜臨天,也出來了,親自謝過夏皇送來的賞賜。
得到消息的姜瀾,則以抱病在身爲由,無法親自謝過聖恩。
在宮中的使者離開後,姜臨天將夏皇所賜的那些物品,放在姜瀾的眼前,父子兩人屏退了所有下人,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眼下夏皇的一切所爲,都在姜瀾的意料之中,接下來夏皇顯露女兒身,定然遇到各方重臣,以及宗人府的諸多宗老彈劾,大夏的律法禮教之中,從來沒有準許女子爲帝的事情。
夏皇以女子之身,假冒男兒,穩坐皇位多年,這已經觸犯了皇室宗親的規矩。
“夏皇此舉,看似是在示好,其實是在混淆視聽,借相國府之勢,驅虎吞狼,她雖然破入八境,但目前在朝堂之上,依舊獨木難支……”
姜臨天喝着茶水,微微搖頭。
“但這麼做,也有利有弊,她道心通透,以後若無阻攔,將扶搖直上,成就千古女帝也不一定。”姜瀾道。
姜臨天讚許地點了點頭道,“大夏國運越發昌隆旺盛,於我而言,也是好事,劫橋之境雖然被稱作爲道境,但離羽化飛仙,依舊有着遙遠距離,若大夏能一統九州,那自然再好不過。”
姜瀾也清楚他父親所修行功法的特殊性,當初他會輔佐先皇,鼎定山河,何嘗不是因爲這個原因?
運朝之法,本身就如國運龍運一般,寄託於朝代興盛更迭之上。
而這樣做也有極大的好處,那便是一人身後有着一朝作爲支撐。
只要大夏不亡,那便能享有無窮壽命,打破了境界的約束桎梏。
“夏皇展露女兒身,這對瀾兒你來說,也是件好事。”
“照目前情況來看,夏皇她對你已無太多戒備、敵意,南狩演練此事結束後,她派人送來這些東西,何嘗不是一種關心。”姜臨天似曖昧地笑了笑。
姜瀾掃過那些靈草丹藥,最後將那滴幽泉地心髓抓攝至掌中。
“夏皇確實是個值得稱讚的皇帝……”
他將之一口吞下,微笑道,“日後,想必也會成爲個好媳婦的。”
姜臨天笑了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然明白了姜瀾的意思。
在乾元洞界所發生的事情,他並沒有刻意詢問姜瀾,以他眼界和修爲,自然看得出姜瀾身上有着秘密。
但這世間誰身上沒有秘密呢?
連他也是如此。
夏皇既然選擇公佈自己身份,那他之前的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在姜臨天離開之後,姜瀾意識沉入識海之中,鎮龍璽晶瑩如仙玉雕刻而成,在其中沉浮不定,表面噴薄散發着濃郁的龍氣,隱隱間有蒼生百態演化。
他嘗試勾動其中的一縷龍氣,但卻第一時間引得了劇烈的反噬。
其中的意識並不認可他,頗有一種他敢於接觸就崩碎炸裂的意味。
“鎮龍璽,我就先替你保管了,以後若是聽話,會考慮還你的……”
姜瀾微微搖頭,他還打算嘗試,能否通過鎮龍璽來引動大夏的國運,以此來澆灌氣運道果,結果毫無意外地失敗了。
果然還是得通過夏皇才能獲取到相應龍運。
於此同時,帝都,東邊外城。
一處古韻十足、紅牆綠瓦的幽靜院落之中,流水潺潺,假山水榭坐落,草木葳蕤,曲徑通幽。
一間靜室裡面,一身素白衣裙的姜如仙,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眸子清冷淡漠,像是摒棄了世間的一切情緒,只有在看向窗外的時候,似纔多了些許生氣。
“若你覺得,你修爲突破八境,就能來找我報仇的話。”
“那你倒是可以試試。”姜如仙平靜地道。
“朕沒有那麼愚蠢,突破劫橋境之後,倒是越發能感受到和你之間的強大差距。”
“你到底是如何修煉的?”
一道清冷威嚴的聲音,在院落裡響起,一道身着赤黑帝袍的修長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那裡。
在另一座靜室內修行的柳氏,絲毫察覺不到此時外面的動靜。
姜如仙擡眸看了她一眼,身影也出現在了庭院裡。
夏皇揹負着手,站在中間那顆巨大的榕樹下,回頭看向姜如仙,道,“朕無惡意。”
“你也不敢有惡意。”姜如仙淡淡地道,語氣平淡,並不客氣。
夏皇聞言也不惱,呵呵一笑道,“你就不好奇,朕爲何突然來尋你?”
“想讓我幫你,渡過眼前的難關。”姜如仙依舊淡淡道。
她雖然未曾離開過這座庭院,但帝都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都沒有瞞過她的眼睛。
不論是血仙教作亂來犯,還是蠻神虛影降臨等等,她都完全知曉,只是都並不感興趣,也並不想多管。
這世間除了姜瀾的事情,別的事情,都難以讓她心中生出一絲的漣漪波瀾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
“朕索性直言,如今朝堂之上,朕孤木難支,處境艱難,雖然修爲突破八境,但接下來會遭遇宗人府和護龍山的彈劾。”
“朕想請你出手相助,關鍵時候幫朕震懾住他們。”
夏皇明眸直接盯住了姜如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這也是她思慮許久,纔想出來的對策,不論是宗人府還是護龍山,都屬於皇室內部之事,朝堂各臣無權插手多管。
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敢逾越。
她想要那羣頑固死板的老傢伙閉嘴,唯一的強硬手段,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她身邊有足夠強的力量。
唯有強大的力量,才能讓他們通通閉嘴。
恰好如今帝都之中,便有姜如仙這麼一個神秘、實力深不可測的存在。
姜如仙聽到這話,只是一副看白癡的眼神,並不回答理會。
她爲何要幫夏皇?不論是宗人府還是護龍山,都是皇室內部的事情。
對此,她更是毫無興趣。
“別忙着拒絕。”
“你若是想和姜瀾重歸於好,朕或許可以幫到你。”
夏皇對姜如仙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她此刻的言語間,滿是自信。
姜如仙聽到這話,清冷眸子似乎略微眯了眯,然後終於正式地打量起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