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灝這邊是緊張的盤問,卓思暖那頭卻是歌舞昇平,荷爾蒙與酒精混雜的糜爛場所。
艾琳被夏景言掛了電話之後,便直接奔赴卓思暖所報來的地址,片刻之後,出現在她眼前的則是一條掛滿紅色霓虹燈的街道。
這一條街道懸掛的紅色的霓虹燈,使得燈光映射得到處都似撲滿了一層層的紅色,似到處都散發着脂粉香味。酒精與荷爾蒙混雜的氣味,大老遠的,便聞得到。
艾琳扶額,她自然知道這是哪兒,這就是傳說之中的牛郎街,傳說之中的紅燈區是也。作爲一個高貴典雅的御姐,這種地方,艾琳自然是耳熟能詳。
地獄火與天堂安,是這一條繁華街道上最著名的兩家牛郎店,他們接客的條件是葷腥不忌,只要你能付大把的金錢,牛郎與妓女,隨便你挑選。
這兩家也是這一條紅燈區著名牛郎店的競爭對手,每一年,他們這兩家夜店,都要準備一項不同尋常夜店的活動,以此來滿足各種奇奇怪怪的客人需求。
艾琳還未得進入到紅燈區裡頭,便有一個長相白淨,身材高挑的男生過來搭訕,那男生似是第一次出來站街,才堪堪上前,便羞紅了一張淨白的小臉。他長相清秀。臉頰處長了幾顆雀斑,這使得他看起來既青澀又可愛,不少御姐型的女人。便是最喜歡這種款式的可愛小白牛郎。
可惜的是,這位看起來不足十八歲的小男生,遇到的是艾琳這女人,且還是有重要事兒在忙的艾琳。
她一臉不耐煩,直接說道:“小弟弟,我今晚沒空,你要找客人便直接去找下一個。相信會有許多老女人喜歡你這一類型的小男生,別在我身上折騰了噢。”
說罷。她掏出錢包,隨意取出了幾張紅色的大鈔,直接塞入了這一名長相十分可愛的男生的胸前,兇巴巴的繼續說:“吶。這錢給你去買糖買套,姐姐要走了。”
可愛男生聞言,頓時一張原本就羞紅了臉頰又紅了幾分,他的臉頰,彷彿燃燒了火燒雲那般,他伸出修長乾瘦的手臂,一把攔住艾琳,吞吞吐吐,十分羞澀。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我……我……我不是牛郎,我是想問路。”
艾琳聞言。大吃了一驚,竟然是問路的路人,這般瞭解事實之後,她小臉羞赫的紅了一片,但是,她是誰。她可是高貴典雅的御姐型妹紙,艾琳是也。
不到短短的片刻。她便恢復了常態,她清了清嗓子,跟那長相可愛的男生道了歉,並十分有禮貌,有耐心的問其要去哪兒。
可愛男生忙不迭從胸前的衣領處掏出艾琳硬塞給他的百元大鈔,吞吞吐吐的問:“我是想去香榭麗大道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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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言見自家二哥匆匆趕回,雖有幾分風塵僕僕,但風采依舊,依然是遺世而獨立的傲人姿態,他身着一件黑色的三件套黑西裝,俊朗的面容上無甚大的表情波動,一雙清冷的眸子散發着讓人難以捉摸得透的光芒。
他抿着脣,眸光微閃,面色淡然若水,一言不發。
“艾琳姐,我二哥回來了,我先下樓去看一下狀況,你先去勸一下思暖姐,我待會兒給你電話。”夏景麟說着,便匆匆的掛了電話,腳步輕盈的下樓,悄然無聲的靠近着大廳處,一坐在沙發上,一站着的爺孫兩人。
即使夏景言的腳步聲十分的輕盈,但,還是被老爺子發現了,他蹙起已經全部發白的眉頭,蒼老又威嚴的年邁聲音響徹安靜空曠的大廳,老爺子口吻嚴肅的說:“景言,回房去,我有話要跟你二哥說。”
夏家老爺子雖年過古稀,但身子還是十分堅朗,他滿頭銀髮,面容清癯,依稀可見當年的美男子的俊俏模樣,他的面容雖鶴髮雞皮,但整個人卻顯得十分精神奕奕,雙目炯炯有神,不笑之時,便端得是十分霸氣威嚴。
老爺子說罷,便沒有再說其他,他知道,夏景言是不敢違揹他的話,在夏家,他的話,便如金牌命令那般,甫一說出,就是要他人百分百遵從,鮮少有人敢在他老頭子的眼皮底下作祟,幹出那違揹他命令的事兒。
夏景言嘆了一口氣,明明他的腳步已經十分輕盈了,可爲什麼還是被爺爺發現了。
但是,爲了他二哥夏景灝與思暖姐之間得之不易的幸福,他不可以退縮,他只好硬着頭皮往前直衝了。他許久不曾向爺爺撒嬌了,不知道還管不管用。
oh,god。想他都是如此大的少年了,還要跟爺爺撒嬌,一想,他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是,無法,世上有許多事兒,便是無奈之下而爲之的。
“爺爺,我都這麼大了,再說,我在一旁聽着又怎麼了。”夏景言努力瞪大自己清澈見底的黑眸,他在腦海之中努力回想自己四弟平常是怎麼賣萌撒嬌的,便學着他的模樣,打算照瓢畫葫蘆,來copy這麼一番。
但,哪曾想到,畫虎不成反類犬,沒模仿成功,反倒讓人啼笑皆非。
夏家老爺子看着自己的第三個小孫子努力的瞪大雙眼,一副傻愣愣的呆頭呆腦的模樣,什麼苛責的話語都說不出口了,不是他心軟,而是,他家小言,被他父母養成這副模樣,還真是可憐小言了。
以前之時,還是囂張跋扈的小言,雖然不時給他夏家惹麻煩,但在這b市之中。誰又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但,沒想到過了四年。小言卻變成了如此癡傻的模樣,便是聽了自己與景灝小子的對話也不會怎麼樣。
夏家老爺子沉默了,嘴角彎起一抹輕微的弧度,他啼笑皆非的罵道:“你這混小子,平日裡就知道給爺爺找麻煩,那麼大個人了,還學着你四弟弟撒嬌。羞不羞,好了。你想聽,便坐下好了,但是,不許說話。”
夏家老爺子雖然是責怪了夏景言。但更多的,卻是寵溺之情。他已年過半百,半隻腿腳邁入了棺材之中,餘下的日子,便只想佑得家人安樂罷了。
夏景言無奈的哦了一聲,事實上,他與他四弟弟不過相差二歲而已,但他聽着老爺子說着這番話,卻覺得。他與他四弟弟夏景之,似隔了五六歲數似的。
夏景灝深邃冷然的黑眸因夏景言這一番舉動,沾染了些許笑意。只不過,這笑意十分短暫,似只有片刻閃過,便消失在他深邃如一波古潭的黑眸之中。
“爺爺,”夏景言一見竿子,便順着往上只爬。見自家爺爺送軟了口氣,當下得寸進尺。他不滿的哼了一聲,雙目因微惱而亮晶晶的。
夏家老爺子見此,面色一斂,頓時一股威壓直直撲面而來,老爺子咳了兩聲,雙眸之中的威懾力度十足,直嚇得夏景言立馬閉口不敢再言語。
“好了,坐下來,以後別學你二哥,我老爺子好好的一個準媳婦,就這樣子飛了。”夏家老爺子口吻頗爲遺憾,他雙手拄着柺杖,見夏景言還傻呆呆的楞着,便騰出一隻蒼老有勁的老手,拍了拍身邊皮沙發的空位置,示意夏景言坐下來。
夏景言這時候變得十分乖巧,任憑誰得到一個甜棗又被打了一個耳光,都不敢在放肆。
“說吧,這是怎麼一回事?”夏家老爺子震了震柺杖,木質地板立馬顫了三顫。
夏景言吞嚥了一口口水,雖說,在這夏家之中,他比較怕的人乃是自家二哥,但是他家老爺子他也怕啊,氣氛這麼恐怖,他不可能不怕啊。
夏景灝聞言,捲翹的長睫毛顫抖了一下,深邃的黑眸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他輕輕的掠了夏家老爺子一眼,隨即,便低眉斂目,不言不語。
夏家老爺子見此,嘆了一口氣,他家的這個二孫子,要倔強起來,比誰都倔,這般的牛脾氣,倒是像極了他年輕時候的模樣,所以,他纔會這般疼愛他的這個二孫子。
夏景言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上,自家二哥怎麼不說話,好歹也爲自己開解分辨幾句啊,這麼幹愣愣的站着,真的好嗎?!!
久久,縈繞在三人之間的是死寂的沉默。
夏景言都要受不了這種死寂一般的沉默,若不是要聽着他二哥夏景灝與思暖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的始末,他這會兒,巴不得遠遠逃開這樣的氣氛。
夏景言雖自認爲自己如今的演技修煉已八成八,再也不是四年之前的半桶水,但是,甫一入到夏家這種環境,身邊個個都是奧斯卡實力派演員,他實在是亞歷山大,演技什麼的,早就裝不下去了啊。
“爺爺,你在電話裡頭沒有聽錯,”夏景灝的語調淡然,平平靜靜,一點兒起伏都沒有,他頓了頓,繼而緩緩的說道:“思暖,與我分手了。”
夏家老爺子一聽,猛的瞪大了雙目,夏景言一見情況不妙,便立馬叫喚女僕去老爺子放裡面取一些藥劑來,不然一會兒老爺子經受不住刺激,發生了一點兒什麼事端,他夏景言就要遭殃了,雖然罪魁禍首不是他,但是他那“慈愛”的父親,可是不會放過他的。
夏景言一邊叫喚着女僕取藥,一邊幫着自家爺爺順氣,見老爺子面色難看,不由得緊張的問道:“爺爺,你沒有什麼事兒吧?”
夏景灝見此,本就深邃幽深的眸子一深,他見夏景言已叫喚女僕去取藥了,又見夏景言一副孝順模樣的安撫着老爺子的心情,便十分識趣的不去前頭湊着熱鬧,不然,老爺子見着他,心情又要起伏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