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在竊竊‘私’語之時,夏景之卻是悠悠轉醒,他一邊兒輕輕的呻‘吟’,一邊兒緩緩的睜開沉重的眼皮,待得睜開之後,便傻了眼,眼前的二哥和思暖姐姐,這是怎麼一回事?
夏景之一點兒自己自殺的記憶都沒有,待得片刻之後,所以的記憶才全部回籠。他張了張嘴,嗓子卻因太久沒說話而乾涸不已,他咳了幾聲,纔開口說話,所說的嗓音卻是嘶啞一片,他說:“我沒死……”他的聲音之中有着一股子說不出的落寞之情。
夏景灝聞言,對着還躺在病‘牀’上的夏景之便是怒目而視,他高高的挑起細眉,‘脣’畔浮現一抹似笑非笑,他諷道:“夏景之,你就這麼點出息,爲了一個男人就要死要活,哈,就有這麼點出息了是不是?”他厲聲責問道,眉目之間全都是怒‘色’。
夏景之一愣,他緩緩的斂下眸子,不敢言語。夏景灝,他的二哥,從來都是在他父母工作忙碌的時候對他十分的照顧,如今他在訓斥他,他又怎麼好反駁呢,他可是他自己最敬愛的二哥。夏景之一邊聽着夏景灝訓斥,面‘色’漸漸蒼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以往的瑰麗模樣,全都成了往日的記憶罷了。
卓思暖在一旁聽着,似是發現了夏景之的不對勁,連忙拉住了夏景灝,讓他少言語一點,畢竟夏景之纔剛剛從着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又怎麼受得住他的這番訓斥呢。夏景灝不滿的暗哼了一聲。而一側的四嬸孃見到夏景之醒來,忙不迭的想過來看一下自己的兒子,可是夏景灝卻在訓斥他。她這才停駐在一旁,不敢靠近。
夏景灝是如今家族的當家人,被他訓斥幾句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夏景之是他疼愛的弟弟。四嬸孃一邊兒心疼自己兒子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醒來還被這般訓斥,又一邊兒嘆息自己兒子的輕生念頭。
虧得卓思暖拉住了夏景灝,不然憑着夏景灝的不滿,他估計可以說上一整天。把夏景之說得心中愧疚感上升不止,待得卓思暖拉走夏景灝到一側的長椅上坐下。四嬸孃這才忙不迭撲上自己兒子的病‘牀’。
“景之,你現在好一點了沒有?”四嬸孃撲上去,便坐在‘牀’沿,她一邊兒輕輕的撫着夏景之的柔軟髮絲。一邊兒心疼的說道:“景之,我的兒啊,你可知媽咪擔心你,你覺得媽咪不夠愛護你,沒有足夠的時間陪你,你可以說出來,說出來媽咪會放下一切的工作陪你的,你爸爸現在因爲升遷‘抽’不空……”四嬸孃絮絮叨叨的說着,許下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兌現的諾言。但夏景之只是默然不語。
“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個男孩子?”四嬸孃見夏景之這般默然不語,一副不想理會她的模樣,突然擡眸。眸子中的神‘色’‘陰’狠,她死死的瞪着‘門’外,似是透過‘門’房死死的凝視着誰那一般,她不滿的問道。
夏景之這一回總算是有反應了,他舉起痠軟無力的手臂,拿起水杯。啜了一口水順順嗓子之後,才用着嘶啞的嗓音一邊兒搖頭一邊兒說道:“沒有。我沒有想着他。”頓了頓,他低下了頭,輕輕的問道:“只是,媽咪,你真的能兌現你的諾言嗎?”他這一聲問話輕輕的,有一種脆弱的美感,讓人捨不得碰碎他。
四嬸孃聞言一怒,自己兒子說的這是什麼話語,但隨即,她見到自己兒子蒼白無血‘色’的面容,黑漆漆一片無神的眸子,還是心軟了下來。這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心頭‘肉’啊,就差一點見不着了,自己又怎麼好意思不對他好一點呢。
四嬸孃既怒,但更多的卻是心疼夏景之。這個時候,病房外卻突然傳來一個護士的尖叫聲,隨即,病房外開始人荒馬‘亂’起來了。卓思暖蹙眉,想打開‘門’看一下是怎麼回事,卻沒想到,四嬸孃比着自己的動作還快,她一把打開了病房‘門’,正想不快的罵道,突然見一位男醫生半扶着一直跪在病房前的少年,那怒意見了這番情形之後,便都化爲笑意。
哼,敢讓她兒子傷心,還間接導致自己兒子差點兒死去,她又怎麼會給這小子好臉‘色’,不打罵他一頓都不錯了。四嬸孃在心中唸叨着,卻沒想到,自己打開‘門’的剎那功夫之內,自家兒子卻瞧見了那少年。
夏景之的面‘色’本就蒼白無血‘色’,此刻更是白得慘淡。他目光渙散的盯着前方,喃喃自語道:“衛卅……他怎麼在這裡……”夏景之許久未上學了,他自從被同班同學嘲笑,以及衛卅的暗諷之後,便沒再敢去上學了,整日裡便是在家,沉‘迷’在網絡世界之中。此刻見到衛卅,還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四嬸孃聽到夏景之的心不在焉,心中便是一陣火大,忙不迭對着夏景之憤憤不平的說道:“那傢伙,害得你吞‘藥’自殺,如今還裝可憐,跪在外面有什麼用。景之,媽咪跟你說,千萬別被這種人渣再欺負,這種人有什麼好,值得你喜歡……”四嬸孃在絮絮叨叨的說着,可夏景之卻恍若未聞那般。
卓思暖見外頭人荒馬‘亂’,便打開了‘門’出去一瞧究竟,而夏景灝則是一臉不快的坐在原位,見到卓思暖打開‘門’出去一瞧究竟,什麼都沒說。卓思暖見衆位醫護人員忙不迭的給着這少年做着緊急救治,甚至還有着一名醫生建議帶衛卅到病房去,可惜被奄奄一息,還有着一口氣的衛卅拒絕了,且他還拒絕救助。
“他好像想說什麼?”一名年紀輕輕的‘女’護士嘴快的說道。
卓思暖聞言,這才注意到衛卅除了拒絕救助的話語,還在喃喃自語着什麼,不過因着他的虛弱無力,醫生如若不靠近聆聽,想必是聽不見的。因着‘女’護士的提醒,醫生便俯下身子,靠近衛卅的嘴邊聽一聽他到底在說着什麼。
片刻之後,醫生總算是起身了,白大褂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先是嘆息了一口氣,而後才緩緩的說道:“他總是在重複着一句話,聲音太小了,連着我貼近着他聽了幾遍才聽得明白他到底在說着一些什麼話。”
卓思暖聽聞白大褂醫生的話語,整個人都斯巴達了,這不是廢話嗎,這醫生的智商去哪裡了,難不成被什麼鬼東西吃了?正當卓思暖吐槽着這醫生的時候,又是之前那一位年輕的‘女’護士問着醫生他說着一些什麼,這時醫生才緩緩的說道:“他在重複着一句‘夏景之,我要見夏景之’。”
卓思暖蹙眉,不知道是該讓着這衛卅如願還是不理會他。但她正當猶豫的時候,原本被她合上的病房‘門’又開了,夏景灝從病房之中走出,淡淡的對醫生們說:“給他一點兒水喝,不——直接取來一桶水澆上便醒了。”夏景灝不知爲何,又改變了注意,他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配上他的冰冷聲音,簡直是如來自地獄的低語那般。
一位護士嘟嚷道:“冷水潑他會不會‘弄’死他……”這話語不大不小,正好被夏景灝聽得見。夏景灝蹙眉,對着那護士便是一句冷言:“叫你做便做,這麼多廢話做甚,我夏景灝難道沒有撥錢給你們醫院嗎?盡是養着這種閒人。”夏景灝是這一間醫院資金的贊助人,平日裡有點兒大病小病,接待他的都是院長之流的大人物,今日裡被這麼一個小護士掛了面子,又正碰上他心情不佳的時候,所以他想也沒想,便吼了起來。
夏景灝的話語一落,小護士便接收到了衆位醫生們要殺死他的目光,小護士被這些目光掃‘射’着,嚇得抖了三抖,忙不迭的跑開去取水了。
“火氣這麼大幹什麼,人家說得沒錯。”這個時候,只有卓思暖敢出聲反駁夏景灝了。夏景灝聞言,原本蹙緊的細眉又緊了幾分,他心下怒意濃深,想發作又發不得,見卓思暖反駁他,他又不好意思朝着這小妮子發火,一時間臉‘色’難看得緊。
片刻之後,那小護士便提着一個小桶,戰戰兢兢地跑了回來,連着桶裡面的水撒到了身上都沒理會。卓思暖見此,只得默默的補刀:“護士小姐,你還真的想朝着這衛卅頭上潑水,大冬天的,這麼一桶水下去,即使是活的,待會兒也會變成死的。”她這話語可謂不是無情,讓着小護士戰戰兢兢的小心臟都涼了一大半。
“那……那……那怎麼辦?”小護士戰戰兢兢地問道,連着聲音都抖了。
正當小護士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一個醫生端着一杯溫水遞給了扶住衛卅的醫生,那醫生說道:“吶,給他喝點水,好回暖。這孩子,跪在這裡一天一夜了,連着水都進過,能不暈嗎???”醫生說道後面,便有着幾分嘆息年輕人不懂事的意味了。
那扶着衛卅的醫生接過水,連忙給着衛卅灌下,一大杯溫暖的熱水下肚之後,衛卅的臉‘色’好轉了一點,連着乾涸的‘脣’瓣都沒有了之前那般黯淡無光,只是他還沒醒來,依舊緊緊的閉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