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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見夏景灝問話,而卓思暖卻冷着臉不回答,便以爲這小兩口之間鬧了什麼矛盾,長袖善舞的老闆娘立刻賠笑着,她推薦了夏景灝一些平日裡賣得好的小粥,而王記粥鋪的粥是有保證的,夏景灝又見得卓思暖一副兒與着自己置氣的模樣,便點了點頭,說:“便點老闆娘推薦的粥吧,老位置——”
老闆娘笑眯眯的應了,忙不迭的帶領夏景灝與卓思暖前去他們之前喜歡去的僻靜地兒坐下,而卓思暖坐下之後,被打得微腫的臉蛋兒冷冷的,面無表情,她的目光看向別處,就是一副不想與着夏景灝說話的模樣兒。
夏景灝絲毫不介意自己被着卓思暖這般對待,他甚至的還笑了笑,他笑得是十分的寬容,似乎眼前的卓思暖只是一個與着小男友鬧着矛盾的小女孩那般,但是,當他的目光看到卓思暖依舊微微紅腫的左臉頰之時,幽深的瞳孔不由得縮了一縮,他的黑眸之中閃過一抹憐惜之情,這一抹憐惜之情連着他自己都沒得注意到,更別說心不在焉的卓思暖了。
卓思暖她不知道夏景灝究竟要幹什麼,但是,她一整日都沒有近食,她餓了,所以她纔沒有果斷的拒絕夏景灝的“好心”。蔓延在兩人之間的是寂靜,不是尷尬的寂靜,而是十分合拍的寂靜,男的俊女的俏,簡直是天作之合。
不一會兒之後,老闆娘把着一碗熱粥送了上來,還拿了一小碟木瓜丁,熱粥散發出惑人的香味。而木瓜丁則是色澤鮮豔,伴着紅豔的辣子,讓人一見便十分的有食慾,卓思暖看了夏景灝一眼,那一眼。冷冷淡淡,她見夏景灝沒說什麼話,便把着粥挪移到自己的一側來,心安理得的享用着熱粥。
卓思暖雖然不像若雪瀾那般,有着嚴重的胃病,但只要是飲食不規律的時候。她的胃便會開始罷工,所以卓思暖並不打算推拒夏景灝的“好心”,此刻,她慢條斯理的開始用起餐點來,毫不顧忌身側的夏景灝。
而卓思暖身側的夏景灝。同樣是一整日都沒有進食,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夏景灝昨夜興奮得失眠了,只淺眠了三個小時而已,雖說平日裡的工作同樣是十分的忙碌,可是不比得昨晚上,他又按照往常那般,在着自己的腦海之中推算今日兒可能突發的狀況。他算計到卓思暖會出現,會來找他談一談,可是沒算計到。卓思暖竟然會受傷。
正當夏景灝在思慮的時候,老闆娘又送上一碗肉粥,夏景灝說了一聲謝謝,便同樣的用起肉粥來,他吃相是十分的優雅,即使吃得便宜的餐點。也仿若在五星級大酒店享用着高級紅酒和頂級牛排那般,主要是他漫不經心流瀉出來的優雅。便讓這着人不禁的感嘆一番。
卓思暖只是隨意的瞥了夏景灝一眼,便不再理會着夏景灝了。
店裡面的顧客不知爲何。今日兒是十分的少,不知怎麼的,大抵是太過於安靜的原因,老闆娘和王記粥鋪的老闆,兩人之間的談話突然傳入了卓思暖的耳中,兩位似乎在爭吵,老闆似乎在和老闆娘說什麼這一條街要拆遷,他們將要搬遷,還是乾脆轉行的事情。
轉行?卓思暖正吃着最後一口熱粥,她低頭看了一眼碗裡面散發出誘人香味的米粥,又看了一眼傳出聲音的不遠處,那兒隱約可見老闆娘和老闆的身影,突然之間的,卓思暖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心,她是那類說做便做的人兒,故此,她立刻起身了,而夏景灝見她起身,細眉一蹙起,隨即的跟隨了上去。
“卓大姑娘,你吃完啦?”老闆娘看見卓思暖的身影,連忙上前,笑眯眯的問道。卓思暖恩了一聲,下意識的便想掏錢付賬,可是她低下頭的時候,纔想到,自己是穿晚禮服出門的,而唯一的包包也落在了秦弦的瑪莎拉蒂之中,正當她有幾分尷尬的時候,夏景灝修長的大手從着她身後遞上了一張百元大鈔,老闆娘會意的接過,又找了零錢給夏景灝。
夏景灝搖了搖頭,說,全權當做下回再來吃的飯錢,但是老闆娘聞言,卻嘆了一口氣,她慼慼然的說:“夏先生,你不知道,我們這家粥鋪做不下去了……”說着,便嘆了一口氣,而在一側原本沉默着的卓思暖卻開口了,她問:“爲什麼?”
老闆娘擦了擦微微溼潤的眼角,她幽幽的說:“這一條街被一個企業收購了,我們下個月即將搬遷,要是找不到搬遷的地方,可能這粥鋪就做不下去了。”卓思暖聞言,柳眉蹙起,這一條街被收購了?被哪一個企業收購?
正當着卓思暖思慮的時候,她身後的夏景灝卻出聲了,他淡淡的說:“這一片區域被我們夏氏企業收購了,打算建一條購物廣場。”他的聲音說得不大不小,老闆娘之前說完理由之後,又走了回去,跟着老闆說着什麼私房話,而然,夏景灝說話的聲音不大,又正好讓着卓思暖聽見。
是以,卓思暖聞言,只是蹙起的柳眉又皺得緊緊的,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默不出聲的走上前去,夏景灝並沒有上前,他不知道卓思暖要跟着老闆老闆娘說着些什麼,只是她覺得看着卓思暖的模樣兒,似乎是不想夏景灝過分干預。夏景灝是個識相的人,誠然的,他十分聰明的知道如今的卓思暖,她的底線在哪裡,哪些他是不能干預,哪些他是要硬着來的。
故此,他便在他們幾步開外等待着卓思暖,卻不知道卓思暖說着些什麼,不一會兒之後,老闆和老闆娘由着哀愁的面容轉爲喜笑顏開。只見得老闆娘遞給卓思暖一支筆,而卓思暖在着一張紙上寫下一串電話號碼,便走了回來,她看都不看夏景灝,與他擦肩而過便要直出店門,而身後的老闆娘在小喊着,說,下回再來啊,卓大姑娘。
卓思暖回眸一笑,她笑容淡淡的,但是卻讓人感受得到她是在笑。老闆娘愣怔了下,下意識的回以一笑,而恰時,卓思暖已經踏出店門外,而夏景灝在見到卓思暖那淡淡的笑容之時,深邃的黑眸一深,他疾步上前,追上卓思暖,一把捉住她的皓腕,把她牽回了奧迪車上。
卓思暖在被夏景灝猛的捉住皓腕的時候,猶自想掙扎一下,但是夏景灝卻冷冷的說道:“你身上身無分文,難道你是想讓人圍觀的走回去?”說罷,也不待得卓思暖回答,便鉗住她的皓腕,往着停車的地兒走去,而卓思暖在聞言之後,一愣,覺得夏景灝說得符合自己的情況,故此只能按照着夏景灝說的隨着他而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一次的屈服,不代表此後都是屈服。又再一次坐在奧迪車的副駕駛座上,卓思暖有些出神的凝視着倒映在車窗上,夏景灝俊朗側臉的倒映,事實上,連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看着窗外的風景還是在看着夏景灝了。
夏景灝沒有理會着卓思暖,一時間,車內只剩下了寧靜。車子開過繁華的街道,還開過寂靜鮮少人煙的過道,似乎才過了片刻,車子便停下了。
到了?卓思暖心想,她擡眸一看窗外,水眸之中閃過一抹詫異,不是她熟悉的街道,還沒到她的外祖家,也沒有到艾琳的家,可夏景灝爲什麼會停下來?
恰在此時,夏景灝也不知道是在給着卓思暖解釋還是在自顧自的說着,他說:“你在車上等一下,我下去給着你買藥。”說着,他便下了車,也不知道他是怕卓思暖私自下車還是什麼的,竟然還把着電子車鎖給鎖上了。
卓思暖擡眸一看向外邊,果然,路一側還有着一家大型的藥方。一時間,卓思暖的心情有些複雜,她看着夏景灝修長的身影跑進藥方,不一會兒之後,又從着藥方跑出來,他步履如風,卻穩穩當當,不顯狼狽,卻顯出衆的氣質。
夏景灝解了電子車鎖,他拎着一小袋子的藥品,上了車還沒喘一口氣,便打開了所買的藥物,大多數是擦拭皮外傷的,只有少數是口服的。
夏景灝遞給了卓思暖這些藥品,卓思暖看了一眼,沒有接過,夏景灝便挑眉,他冷冷的說道:“不接,難道是要我給你擦?”卓思暖聞言,愣了愣,一時間沒有消化夏景灝的這一個問題,但是夏景灝卻誤會了,他取回了藥品,直接打開了藥膏,車內頓時蔓延開藥膏不算好聞的清涼味道。
正當着卓思暖愣怔的時候,夏景灝擠出一點藥膏在指尖,他湊上前來,橫過卓思暖的半邊身子,把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卓思暖受傷的左臉頰上,她的左臉頰,雖然紅腫已消了大半,可以隱隱約約的可見血絲,湊近瞧了,纔會發現臉頰已經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