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姬珏他……
“阿螢。”‘姬珏’擡手撫摸着她散落在脊背上的發，“我早就說過不要再等了，你爲什麼不聽我的。”
“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再回來的。”‘莫黎’擡起頭看着姬珏露出單純明媚的笑容，所有等待的日子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最甜蜜的泉水流入她的心裡。
“你所看見的，不過是我的一縷思念所化。鳳皇早就不存在了，在當初我爲了你想要留下，不再離開的時候，鳳皇就已經不在了。”
“你將在自己的魂魄分離，獨留這一抹殘魂遊蕩在這裡數千年，此中孤寂你怎麼受得了。”‘姬珏’的嗓音很溫柔，注視着她的目光之中是滿滿的深情和憂慮。
被他說破了自己想要隱瞞的事情，霈螢的身體一僵。是了，她當然知道她不過就是一抹殘魂。
真正的霈螢的靈魂早就已經入了輪迴，至今不知道輪迴了多少次。她不過是靠着那些殘破的記憶和那一縷魂魄凝聚而成的殘魂，吸食着人的靈魂和精氣勉強苟活到了如今。
這樣的她，怎麼配得上鳳皇。
霈螢忽然有些退縮了，也就是她的那麼一退縮，直接讓被她壓制住的莫黎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莫黎的眼神迷茫了一下，瞬間就清明瞭回來。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將姬珏推開了，然後冷冷的站在一邊。
“你們想要做什麼。”她好不容易搶回了身體，當然要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疑問都問出來。
“你是霈螢的轉世吧，也只有你的身體才能夠讓她停留那麼久，不過她並不想和你融合還真的是意料之中。”
“那孩子，一直都是那麼倔強的。”
“她怕和你融合以後，她就不是她自己了。”看着她，鳳皇不知道爲何說了以這一番話。
“那麼你呢，你也是一樣。”莫黎看着他，按照這個鳳皇自己說的，他也不過是一縷思念而已。
“鳳皇當年日日彈奏着瑤琴，故而瑤琴久之便通了靈性，萬年的涅盤來臨之時思念殘留於瑤琴之上。瑤琴認主，非故主不可撥。”
“不久之前，瑤琴重鳴，思念寄託於轉世之人的身上，才得以以這樣的面貌與霈螢相間。”鳳皇淡淡的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黎雖然說是聽懂了，可是這整整一個冰洞的屍體，還有這個山腹之中，以及鳳皇和霈螢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姬珏居然是鳳皇的轉世，神靈也會死亡麼。
“神靈當然會消亡。”
“只不過神靈他們在消亡之前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因霈螢，所以不願離去。便留了下來，誰知霈螢爲了我竟然逆天而行……”
鳳皇輕嘆着，“我想和霈螢說說話，雖然我不是鳳皇，可她早也不是霈螢了。霈螢和鳳皇，在千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如今，只有兩個普通人而已。”
“你說我和姬珏……”莫黎一愣神，身體的控制權就再度的移交了。
“鳳皇，我有辦法，只要能夠吞噬了他們的魂魄。我們不就可以和從前一樣了，當年當年我就說了不希望你留下來，你不願意……你可知道涅盤到來的時候，我卻沒有看見你從中回來，我的心有多痛。”
霈螢不甘的說着，摟着鳳皇，“我纔是霈螢，她不過是一個沒有了記憶的靈魂，爲什麼你對她另眼相看。”
剛纔鳳皇對莫黎的態度，很明顯也將她當成了霈螢。
“她是霈螢的轉世，我所用之身也是轉世之身。你看，千年之後你我不也一樣相遇了，這就是緣分。”鳳皇摸了摸她的頭，“這已經是千年後的世界了，我們早就不該存在了。”
“這一次，我們就此同歸離開，可好。”
“我配不上你。”霈螢有些瑟縮，她自己知道她在這數千年裡都做了什麼事情，這整整一冰洞的屍體都是她造成的。
甚至當年爲了保留這一抹殘魂，她更是造下了無數的殺孽，鳳皇一向都那麼幹淨，她好像已經配不上鳳皇了。
“你不嫌棄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當年我說，我回來的時候會給你彈奏一曲，然後你會在我爲你尋來的霧花之中與靈蝶一同翩然起舞，從此做一對神仙也羨慕的眷侶。”
“這一曲晚到了數千年，你還願意爲我跳麼。”
鳳皇凝視着她，他知道霈螢心中所思所想的一切，也知道霈螢的軟肋在哪裡。重新復活，從來都不是霈螢真正想要的。
她想的，從來都是能夠和他在一起。
可他，不管是一縷思念也好，鳳皇之靈也罷，他從來都沒有再重回這世間的想法。正如他說的，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他們的世界裡。
不如，就此同去同歸。
“我知道鳳皇你的想法，可是如果是你的話，我都會爲你做到的。”霈螢的臉上褪去了殺意，身上的紅衣縹緲着，宛如仙子。
只是那一身紅衣之上，不知究竟沾染了多少的殺戮。
鳳皇伸出手，在她的額頭上輕點的勾勒出了一個鳳紋，“這樣，我就不會再弄丟你了。”
他牽起霈螢的手朝着冰洞之外的花海走去，兩人旁若無人的彷彿自成了一個世界，將所有不屬於他們那個時間的事物全部都隔絕了在外。
不管之後會如何，至少在這個時候，霈螢臉上的笑容就是她心情最好的寫照，好不摻假，也沒有了那扭曲的瘋狂。
“霧花未開，靈蝶不再。鳳皇，你真的想要兌現那個諾言呢，我們還有機會的……”霈螢看着滿場的未開的花骨朵，有些遺憾的說道。
她真的希望能夠廝守終身，上一世她和鳳皇不過相處了短短的十年，千年之後再遇，竟然是一個時辰都沒有麼。
“這就是我們的命運，不過我相信只要有緣分，哪怕你我都離開了，她們也會有自己的緣分。”
“你說她和他？”霈螢知道他說的是誰，閉上眼了一會兒之後睜開，“恐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