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獸神微笑臉,摸出一個果子咬在嘴裡,悠悠道: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我與你們記憶的那位獸神有點不同?”
她這麼一說,巫師的臉色變了幾變,大蛇更是點了下頭。
“對,以前的你可沒這麼暴力,不分青紅皁白的打,啊——”
大蛇的話還沒說完,腦門兒又捱了一下,他倒抽着氣,瞪着那個又拿石頭砸人的死丫頭,氣的心口都是疼的!
“你有完沒完?到底想說啥,一次性講清楚不行?”
“嘖,你這智商,真夠讓人着急的。”
相較於大蛇的氣急敗壞,夙獸神那笑的叫一個雲淡風輕,她挑眉,掃了眼邊搖搖欲墜的巫師,咧了咧小嘴。
“想到了啥?”
巫師閉了閉眼,癱坐在那裡。
“你不是她——不對,不能這話說,你是她,卻又不是最初的她。”
“唔,你這智商夠了,不着急。”
“到底什麼意思!”
大蛇一臉懵逼的聽着他倆在那兒猜謎語,暴躁的滿頭火。
巫師苦笑一聲,眼裡有水光漫起。
“距離次的千年,還有百年的時間,之前獸人極盡滅亡,種族缺失,留下來的那些寥寥無幾的獸人,也三五個種族的一些人,可是,阿蟒啊,現在這獸人大陸,種族齊全,基本樣樣不缺,你難道還沒想到問題的關鍵?”
大蛇眉頭緊皺。
“這有什麼好怪的?那次的戰爭已經過了好幾百年,只要還有活着的獸人能繁衍,有——”
他的話,驀的一頓。
是了,活着的獸人是可以繁衍的,那滅絕種族的獸人一族要怎麼繁衍?
他的眼眸劇烈的收縮了下,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唰的一下擡頭,朝着夙獸神看去。
“你,復活了他們?你這近千年的時間不出神殿,是在重新塑形?以前的幾場小型災難,你下了神啓,在夢警告那些獸人,是因爲沒辦法現身,而不是不願意現身?你不記得我們,不是因爲你不想記得,也不是不願意記得,而是你根本沒有之前的記憶?”
大蛇臉色慘白的倒退一步。
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天地規則讓她誅殺他們祭天,可是她放水了,用自己來祭天,復活了那些因他們強行插手,而無意間引起的戰亂,導致一些獸人種族的滅絕。
她明面的厭棄與流放,不過是爲了某種妥協,從而讓他們活下去。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魔障,是他們自己看不清,把一切的過錯都加註在了她的身。
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辯駁過。
大概,不是不想辯駁,而是不能辯駁,亦無法辯駁。
因爲天地規則不允許啊,因爲她爲他們‘死掉’了啊。
哪怕現在的她,仍舊頂着相同的容貌,內裡仍舊是天地靈氣凝聚而成的,但卻也不是最初那個他們相處很久的人了。
驀然的,大蛇彎下了腰,捂住胸口那痛到不能呼吸的心臟,眼前模糊成片,鮮血順着脣角滴滴落下。
他都,幹了什麼啊——
“嗯,那麼,所謂的誤會解釋清楚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相較於二人那難過到不行的神情,一臉沒心沒肺的夙獸神,咔嚓咔嚓的咬着果子,舒舒服服的伸展着四肢,體會着神魂裡那豐沛十足的能量熱度,覺得舒服極了。
嗯,瓊液果然是個好東西,加了瓊液的能量液,效果真是槓槓的!
呃,是味道稍稍有點兒不盡人意。
一想起味道,她必不可免的想到秘境裡那被她給啃着差不多的甜點。
哎呀,好可惜,快吃完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夙獸神把果子啃完,把果核扔進密境裡,舔舔手指頭,衝着那大蛇露出一個相當燦爛的微笑。
“你那小雌性,你去察吼爾部落看看,貌似她被一隻老虎給抓走了,嗯,醬。”
她說完這話,揮揮手,二人便不受控制的被扔出了這座山林,而這座往日裡總是被他們看在眼裡的整座山林,那樣的,在他們眼裡慢慢的隱藏了起來,徹底的讓他們看不見了。
巫師與大蛇的眼眸裡涌現出撕心裂肺的痛意與惶恐。
痛的是他們做了再也無法挽回的事,惶恐的是他們怕是真的被捨棄了,如若不然,爲什麼他們看不見這座聖山與神殿了?
大蛇仰天嘶吼一聲,獸型頓現,朝着那被隱藏起來的山林撲去,可是它那無巨大的身體,碰不到那被隱藏起來的山林,它像砸在空氣裡一樣,嘭的一聲墜落在地。
巫師眼一紅,喉嚨下滾動。
他知道的。
他知道阿蟒喜歡色兒。
正因爲喜歡,才容忍不了她最初的‘背叛’,纔會在‘背叛’後如此的痛徹心扉,這些年努力的想要衝破自身修爲的瓶頸,好有勇氣與底氣的回到神殿,與她再次較量,或者通過這種方法,才能改變他們敵對的狀況。
可是現在什麼也沒了,都被他們給毀掉了。
終是在大蛇把自己撞的頭破血流,鮮血淋淋的時候,巫師看不過眼,權杖一揮,二人回到了他們被流放的地方,他垂眸望着眼神空洞而絕望的大蛇,輕輕的嘆息一聲。
“那個雌性又是怎麼回事?”
誰知,他不提還好,一提大蛇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生出了自我厭棄,他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片刻後,便聽到一聲砸入水的巨響。
巫師心頭髮沉,迅速出現在他屋子後面的那池子裡,入眼的是被撕扯的鮮血淋淋的蛇皮,與那象徵着男性驕傲的器官。
巫師的臉色譁然大變!
“阿蟒!你在幹什麼?!”
可是那沉入血紅池底的人,並沒有回答他,而是慢慢的爬來,在他眼前慢慢縮小,最終囚成了一顆花斑紋的靈獸蛋。
巫師的譁然大變的眼神,劇烈的收縮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慢慢的蹲下身子,抖着手拿起那顆毫無生氣的靈獸蛋,哽咽出聲。
“你這是何苦,何苦?到底是何苦啊!!”
等聞到血氣味衝過來的一衆大小蛇,在看到滿是血水的池子後,各各神色都是駭然蒼白。
“巫,巫師,這,這是?”
可是此時的巫師哪有心情搭理它們,身形一閃,原地消失,直奔隱藏在森林最深處的洞穴裡,那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能夠救阿蟒。